天機營如同一座工廠,工廠賺錢嗎?答案是肯定的。
但既要應付梁帝的盤剝,又要對各路代理商讓利,頂多算是站著賺錢。
而如今,天機營將糖業出售,卻並不代表連同“知識產權”也一並打包清倉甩賣了。
只要秦風手裡還控制著白糖的原料配方,以及製作流程,就依舊能夠從白糖的利潤中分一杯羹。
區別在於,秦風從最初的自產自銷,轉變為收取專利費。
哪怕只有百分之十的專利費,也相當於白賺。
從站著賺錢,變成了躺著賺錢,何樂而不為?
如此一來,秦風就可以騰出手和精力,既能把控糖業的上流利潤,又能升級糖品,繼續壟斷糖果行業。
糖業和糖果業,僅僅是一字之差,卻是天差地別。
書局方面,也是同理!
書的定價與銷售,秦風管不著,但作為“著作者”,自己又沒有簽什麽賣身契,天價稿費,也足夠他吃到飽了。
出賣業務,和打包買斷,可不是一回事!
反正這年頭,一無消協,二無法院,三無壟斷法,話語權全都攥在秦風自己手裡,您愛上哪告,上哪告去,本公子可不伺候您。
再說了,若是不把白糖業務,出售給京都商人,他又怎麽把工廠轉移到北溪縣?
其他人都可能賺,但秦風永遠不虧。
京都方面的業務,交給柳紅顏處置便是,這位二姐可是女強人,絕不會做出任何坑害秦風的昏招。
秦風眼下的任務,自然還是以賑濟昌平縣災民為重。
北溪縣需要人口不假,但也有個極限,若天南地北的災民全都往北溪縣湧,秦風就算再有錢,也耗不起。
之前靠著整肅京都官風,從各位大臣子弟手中坑來的錢,正好派上用場,但絕不是用來買賑災糧的。
一來,賑災糧治標不治本。
二來,這周邊縣城,雖然不如昌平縣這麽慘,但受到昌平縣饑民的衝擊,日子過得也苦哈哈,就算秦風把價格給的高高的,恐怕眾縣城也無余糧出售。
昌平縣饑荒之病灶,並不在於天災,而是人禍!
究根結底,是要給當地百姓,創造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
故而,秦風並未急著進城,而是派出趙玉龍、吳畏以及秦小福,在周邊進行考察。
不出秦風預料。
昌平縣的地理位置,位於大梁版圖的居中位置,雖然並不沿海,但面臨的乾旱風險,遠遠不如西北一帶。
再加上,此地距離江南不遠不近,既不必擔心江南的洪澇災害,又可借助地勢之利,靠著江南魚米之鄉獲利。
但昌平縣地界的河流、水井,皆是乾涸,這點倒是不假。
離京之前,秦風曾在吏部查看過昌平縣的地方志。
近三年來,昌平縣的降雨量其實並不少,但是每次下雨,都是極為短促,以至於大地來不及存雨,雨水便結束了,再遭到隨後的日曬,使得河流水井逐漸乾涸。
不過在秦風看來,這種級別的乾旱,根本就不是問題。
車隊停靠在昌平縣城門外,並未有進駐其中的意思。
而隨後的兩個時辰內,竟然沒有任何當地官員前來迎接,但是根據城門的守兵來看,這座城的縣衙職能依舊健全,可見,不是縣官不知秦風到來,而是故意給秦風一個下馬威。
既然是人禍,那就好辦了!
秦風取出一萬兩銀票,遞給秦小福:“你且去周邊縣城,發布雇工公告,凡是十八到四十歲之間的青壯年男子,皆附和雇傭標準。任何人,只要願意來昌平縣幫工十日,便可獲得五兩銀子酬勞。”
十日工期,五兩薪酬,對於任何老百姓而言,都堪稱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再加上當地經濟搖搖欲墜,百姓食不果腹,這筆銀子,足夠讓當地百姓“搏一搏”。
秦小福雖不明白秦風的意圖,但心裡很清楚,只要是少爺下的令,必有深意。
秦小福當即問道:“少爺,雇多少人?”
秦風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有多少雇多少,這一萬兩銀子,只是定金,凡願意來昌平縣者,先支付一兩銀子定金,等工期結束,便支付剩下的尾款。雇來的人,一並帶到此地即可,我在這等著。”
由於這昌平縣距離江南林家的勢力范圍已經相當近。
為了避免路上出岔子,秦風乾脆派趙玉龍隨行,保護秦小福。
秦小福和趙玉龍離開後。
秦風又將吳畏叫到面前,交代道:“來時我查過吏部檔案,當地知府名為陳承昊,在知府的位子上已經坐了二十年,雖本州災情頻發,但這廝的位子卻穩如泰山,可見是個迂腐無能卻又善於明哲保身之人。”
“你且去一趟州府,告訴那陳知府,派個監官過來,領州府職權,可就地處置昌平縣官員。陳知府若是上道,我等相安無事,若是不肯幫忙,你便告訴那老屁股,本公子不介意去一趟州府,將整肅官場風紀之風,吹到他面前。聖人隻規定我整肅官風,可沒規定地界范圍和時間!”
“只要聖人不開口,這雞毛令箭,我自然要用到極致。”
吳畏抱拳而去。
最後,秦風留李郎和伴行仆從,在原地守著馬車。
秦風則帶著景千影和小香香,徒步開始考察。
小香香緊跟在秦風身邊,盡管對於昌平縣之疾苦,深感憐憫,但心中更多的是幸福,畢竟之前秦風曾承諾小香香,絕不會再把她一個人丟在京都,如今秦風言出必行,小香香自然是感動無比。
在她這顆無比單純的小心臟裡,只要能和少爺在一起,無論做什麽,都是無比幸福的事情。
小香香忍不住拉住秦風的衣角,偷偷耍了個小心機,讓秦風拉著自己走,小聲道:“公子,咱們這是要幹什麽?”
秦風一雙眼睛不斷掃視著周遭環境,脫口而出:“找水。”
不等小香香開口,景千影反倒率先問道:“整個昌平縣都乾透了,哪還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