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本就是臭名昭彰的紈絝子弟,自然要將這身份發揚光大。
相比之下,林非墨卻猶如天選之子。
英氣非凡,目空一切。
尤其看著林非墨擺出一副清高姿態,不屑與任何人浪費口舌,並且無比自信可以輕而易舉地碾死秦風。
秦風心裡就更氣了。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密集的馬蹄聲,自遠處傳來。
尋聲望去,只見數百騎兵,氣勢洶洶地朝營地奔馳而來。
見此情形,柳紅顏心裡已經涼了半截,完了,全都完了。
秦風啊秦風,你說你惹誰不好,怎麽偏偏就惹上林非墨了。
而憋屈得想死的陳承,則眼睛放光,狗仗人勢地大喊起來:“秦風,你的死期到了!”
一看情況不對,徐墨也顧不上理會那些家仆奴才,連忙把現場衛士召集起來,守護在秦風身邊,並且派人去通知寧虎,帶人來助陣。
等那支凶悍騎兵到達營地大門時,寧虎也帶著剩下的衛士和新軍,在秦風身後嚴陣以待,手裡攥著步槊長矛,甚至還有幾柄工坊剛打造出來的“樣品”陌刀。
這架勢,明擺著是要開片!
為首將領,跳下馬背,三步並做兩步來到林非墨面前,雙手抱拳:“末將拜見林公子。”
林非墨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瞥了雙手叉腰,一副惡霸嘴臉的秦風,雲淡風輕道:“此人於我不敬,該當如何?”
那將領眼神閃過一抹凶光,惡狠狠地瞪向秦風,結果看清楚秦風的長相,腦袋瞬間縮了回去,連忙轉身衝身後的騎兵大喊:“都消停點!”
然後摘下頭盔,一臉驚訝地看向林非墨:“末將敢問一句,林公子莫不是和這位結下梁子了?”
這位?
氣定神閑的林非墨,終於皺了下眉頭:“怎麽,知道他是兵部尚書之子,怕了?”
將領擦掉手心滲出的冷汗,心裡早已經對那傳信的丫鬟破口大罵。
“這個死娘們,說話也不說清楚一點,早知道是跟這位混世魔王掐起來了,打死老子也不來!”
本來還想著,幫一下林公子,能得到份人情。
但現在,這事兒鬧大了!
將領看了看秦風,又看了看林非墨,左右都惹不起。
就在將領進退兩難之際,突然感覺自己腦袋被石頭砸了一下,扭頭看去,卻發現秦風手裡墊著一塊小石子,滿臉壞笑。
將領心裡大罵操蛋,卻也只能強顏歡笑:“秦公子這是何故?”
秦風左手插在長衫下,右手不斷拋動著小石頭,笑眯眯地看著那將領:“看你們的武器裝備製式,應該是龍虎軍的人馬吧?”
完了,被認出來了。
那將領後背發涼,硬著頭皮抱了下拳:“秦少爺好眼力,在下確是龍虎軍校尉。”
既然承認了,也就省了不少口舌。
秦風笑容漸濃:“整個京都,能夠調動龍虎軍者,只有一人,便是聖人。這位林公子,居然能私調龍虎軍?嘖嘖嘖……”
說到這,秦風不理會龍虎校尉,直接轉身衝寧虎說道:“小侯爺,麻煩你跑一趟兵部,就說有人私調龍虎軍,並且裝備整齊,準備見血!咱們是正當防衛,用不著顧慮!”
起初寧虎心裡還有點害怕,畢竟他也認出了林非墨的身份。
但此時聽到秦風的話,頓時有了底氣,也忍不住壞笑起來:“秦兄放心,我去去就回!”
“等等!小侯爺,稍安勿躁!”
一看事情要鬧大,龍虎校尉連忙攔住寧虎,緊張得滿頭大汗:“小侯爺,此事若是被聖人知曉,龍虎軍上上下下必會牽連出一串……”
說著話,龍虎校尉連忙跑到秦風身邊,緊張得直磕巴,附耳密語:“秦少爺,這位林公子常駐江南,鮮少返京,您不認識也正常。依我看,此事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畢竟這林公子,可是貴妃娘娘的親侄子,當今太保的親孫子啊!”
秦風恍然大悟。
之前還納悶,哪冒出這麽位大爺,牛的沒邊。
合著是貴妃娘娘的背景。
據秦風所知,貴妃在后宮極受恩寵,而且聖人還因為當年“大皇子殤”,而對貴妃心存愧疚。
所以原本按照大梁規製,聖人應當有兩位貴妃,但當今聖人隻設立了一位。
為的,就是彌補當初對林貴妃的虧欠。
有了這層關系,也就不難理解,為何連龍虎軍都要賣林非墨面子了。
不過……
這事不算完!
這廝剛才居然想和秦風搶女人,嬸可忍,叔不可忍!
秦風知道龍虎軍也是難辦,便輕描淡寫道:“兄弟,我也不為難你,你回去轉告龍虎軍大統領,在下訓練新兵,以後肯定有用得到的地方。”
龍虎校尉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連忙跑回林非墨身邊,滿臉陪笑:“林公子,這秦少爺可遠不止尚書之子那麽簡單,此事不是末將不幫,而是實在幫不起。”
說完,龍虎校尉便翻身上馬,衝一眾懵逼中的龍虎騎兵大喊:“都愣著幹什麽,回營!若是馬蹄踩壞了秦少爺營地周遭的土地,唯爾等是問!”
看著龍虎騎兵灰溜溜的跑掉。
剛才還狗仗人勢,齜牙咧嘴的陳承和呂謙,瞬間懵逼,立刻成了霜打茄子,一點動靜都沒了。
柳紅顏也不由捂著嘴,心中陣陣驚奇:“這臭小子,不過是京都紈絝,怎麽連龍虎軍都害怕他?”
殊不知,別人不敢提私調軍隊這事兒,秦風可不管那麽多。
之前二皇子私調禁軍,這把柄還攥在秦風手裡。
龍虎軍自然要引以為鑒。
惹急了,直接告到聖人面前,也沒什麽大不了。
至於眼前的林非墨,雖然還能沉得住氣,但那股子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魄力,明顯被不信邪的怒氣取代了。
龍虎軍是聖駕親兵,顧忌於私調二字,倒也能夠理解。
但這京都,可不是只有一個龍虎軍!
林非墨縱使多年未返京,這京都官員將領,也沒人敢忤逆他的意思,或者說……沒人敢承擔貴妃娘娘的怒火。
就在這時,秦風的聲音突然傳來:“唉,那誰!剛才你說我成功激怒你了,然後呢?”
秦風居然在挑釁林非墨!
柳紅顏知道自己這個臭弟弟,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可就算再得寵,那也是“外人”,與林非墨這種皇親,根本沒得比。
前朝后宮,自古以來都是相互照應。
娘家勢大,可以鞏固妃子地位。
而妃子得寵,也能反哺娘家。
如今這后宮之中,母儀天下的皇后,整日吃齋念佛,鮮少過問世事。以至於貴妃雖無六宮之主名分,卻有著六宮之主之實。
再加上……貴妃的父親,乃是當朝太保,位列三公!
可以說,整個大梁京都,拋開李姓皇族不談,唯有林氏勢大!
柳紅顏生怕秦風把事鬧大,想把秦風拽回來。
秦風非但沒有半點怯場的意思,反倒不顧林非墨的驚人背景,沒心沒肺地張揚道:“姐,這世上,除了我之外,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用那種眼神看你!”
聞聽此言。
柳紅顏心頭不由一顫。
尤其是感受到秦風眼神中毋庸置疑的維護,心跳更是一陣加速。
柳紅顏薄唇輕咬,臉頰泛紅,說不出是欣慰,還是氣憤:“風兒,你聽話!若與林氏結下梁子,咱們秦家的路,可就走窄了。”
理是這麽個理。
若不是人家欺負到臉上,秦風又豈會吃飽了撐的,跟林非墨互掐?
而且……
秦風依稀記得,老媽秦夫人,當初被貶回祖地,就是因為得罪了貴妃娘娘。
可以說,秦家與林家的恩怨,由來已久。
秦風一手攬著柳紅顏腰肢,一手拍著自己胸脯,滿臉得意地保證起來:“放心好了,在這京都一畝三分地裡,咱們誰也不怵。”
柳紅顏臉頰熏紅,想要提醒秦風,謹言慎行。
可是看著秦風那股神氣勁兒,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哎!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就在這時,林非墨的清冷嗓音響起:“好大的口氣!這京都,什麽時候輪到秦家做主了?”
一聽這話,秦風樂了,扭頭笑眯眯地打量著林非墨:“原來會說話?我還以為你是個啞巴呢!你說的對,京都輪不到秦家做主,但恐怕也輪不到你們林家說三道四吧?怎麽著,這大梁不姓李,改姓林了?”
林非墨臉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慌亂。
這一瞬間的慌亂,反倒令林非墨怒火中燒。
他姑姑乃是堂堂貴妃,爺爺是當朝太保,門生無數,六部九寺中,多少官員見到他爺爺,都要作揖行禮,尊稱一聲先生。
自打林非墨出生以來,除李氏皇族嫡系外,任誰見到他,也得尊稱一聲公子。
怎麽著?今兒自己的身份居然失效了?
區區一個秦家紈絝,豈有此理!
當年秦夫人身為一品誥命夫人,還不是因為貴妃一句話,就被貶黜京都?
這些年兵部尚書秦天虎,謹小慎微,就是擔心再惹上貴妃。
父母尚且如此,這個秦風狗崽子,竟敢如此毫無顧忌?!
林非墨暗暗發誓,不惜動用一切資源,也要將秦風這廝宰了!
沒錯,是宰了,直接推進大理寺的鍘刀裡,讓他人頭落地。
這點“小事”,林非墨有百分之百的自信能夠做到。
外出傳信的貼身丫鬟,此時已經回來。
來到林非墨身邊,欠身行禮,柔聲道:“啟稟公子,奴婢見龍虎校尉回營,估摸著出了岔子,便轉道去了戶部與京兆尹一趟。”
聞聽此言,林非墨眼神流露出一抹得意,點了點頭:“乾得不錯。”
得到林非墨的誇獎,那貼身丫鬟小臉不由一紅。
見此情形,秦風心裡一陣嫉妒。
搞得好像誰沒有貼身丫鬟似的。
當即讓秦小福去把小香香叫來。
小香香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被秦風一把摟進懷裡,愣了片刻,隻覺得臉頰燒得厲害,身體緊繃成一團,發出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聲音:“少爺,您這是要幹嘛,這麽多人呢。”
秦風根本不理會周圍的異樣目光,就這麽摟著小香香,故意與林非墨攀比:“怕什麽?整個京都,誰不知道你是我秦風的貼身丫鬟?”
說著話,秦風衝林非墨一挑眉,那表情分明在說“論貼身丫鬟,你不行”!
林非墨冷著臉,不動聲色地瞥了小香香一眼,又用余光看了自己的貼身丫鬟一眼。
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
那名為小香香的丫鬟,小小年紀,卻已經生得前凸後翹,亭亭玉立,尤其是那可人臉蛋,再過幾年,甚至可以與柳紅顏一拚高下了。
林非墨向來不屑與人攀比,因為他知道,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所謂的公子少爺,能與自己相提並論。
但此時看著秦風,林非墨心中卻不由開始質疑。
自己居然連貼身丫鬟,都比不過那秦風?!
林非墨臉色越來越陰沉,眼神逐漸流露出陣陣殺意。
這節骨眼上,京兆尹縣尉,帶著幾個捕快,心急火燎地跑了過來,對著林非墨單膝下跪,抱拳行禮:“林公子,齊大人身體有恙,不便前來,特差小的前來複命。”
說話間,那縣尉和幾個京都名捕,自始至終不敢用正眼去看秦風。
畢竟……
自從離開五湖酒樓以後,齊晟就鬱鬱寡歡。
盡管齊晟從未提及,那日五湖酒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所有人都知道,肯定是被秦風給收拾慘了!
就在剛才,京兆尹得知林非墨與秦風杠了起來,嚇得京兆尹趕緊命人關閉衙門,可惜還是慢了一步,不得已,只能派縣尉前來“送死”。
林非墨眉頭逐漸皺起。
複命?!他豈會不知,派來區區一個縣尉,三個捕快,明擺著是告訴林非墨,這事兒他可不摻和。
就這四個人,還沒等靠近秦風,就鐵定被衛士和新軍按在地上摩擦了。
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笑聲,從林非墨身後傳來。
秦風壓根沒想到,京兆尹居然還有膽派人來,不由捂著肚子大笑起來:“哈哈哈,齊大人身體有恙?作為京都父母官,怎能一病不起?來,便宜賣給齊大人點補品,好好補補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