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預先守城計劃,只需得到車騎將軍的策應,齊蒙便可集結守軍,全力防守正面戰場,為援軍趕到爭取時間。
而如今,北狄大軍四面圍攻縣城,齊蒙只能將有限的人手,分散到整個城牆,以至於四面起火。
此時城牆已經與淪陷無異,已經有北狄士兵衝入城內,大肆屠戮。
若不是北狄士兵做事太絕,不留活口,逼得城內衙兵民夫,別無選擇,只能以命相拚,恐怕縣城早已被攻陷。
就在這時,一隊北狄士兵目標鮮明,直奔縣衙而去。
秦程氏和林瞿奇,以及一眾書吏縣官,在七八名與民夫無異的衙差保護下,躲藏在縣衙後宅。
李瀟蘭獨自一人坐在大堂之上,看著衝到大門外的北狄士兵,眼神沒有半點漣漪,唇翼微動:“諸位軍爺,可否留奴家一命?”
看到猶如仙女下凡一般的李瀟蘭,十幾個北狄士兵,頓時口乾舌燥。
長期隨軍征戰,早已忘記上次見到女人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好不容易見到個女人,竟美若天仙!
為首的北狄隊長,拎著刀,大步流星往大堂走,眼神興奮至極:“小小北溪縣,面對我北狄大軍鐵蹄,竟負隅頑抗,不屠城難以平軍憤。饒你性命?怕是做不到!不過憑你這美貌姿色,定會死在所有人之後。”
感受到北狄士兵眼神中的獸性,李瀟蘭卻沒有半點畏懼,低頭看向手中把玩的匕首,雲淡風輕:“既然軍爺不肯饒奴家一命,那奴家只能將你們全都殺了。”
北狄士兵似是聽到笑話,不禁狂笑起來。
北狄隊長忍俊不禁:“小娘子,你打算如何殺我們?”
李瀟蘭嘴角微微上揚:“你且看好了。”
話音落,手中匕首已經飛出,由於沒人料到李瀟蘭真敢動手,慌亂之間缺乏防備,那匕首竟然準確無誤地插進北狄隊長的心口。
北狄隊長的腳步終於停下,低頭看向自己胸口溢出的鮮血,表情逐漸呆滯:“小娘子,你還真有手段……”
噗通。
北狄隊長迎面栽倒。
剩下的北狄士兵,片刻呆愣過後,臉上的淫笑被猙獰無比的憤怒所取代,幾乎是同一時間朝李瀟蘭撲來。
李瀟蘭自桌下抽出繩索,向上一扔,繩索纏繞在頭頂房梁上,手上用力一拽繩索,整個人便借勢竄上房梁,撿起隱藏於房梁之上的短弓,連射三箭,連殺三人。
北狄士兵大驚失色,連忙舉起小皮盾,由於這些士兵乃是攻城前鋒,隻帶了刀盾,未攜弓箭,面對蹲在房梁上,揚長避短的李瀟蘭,除了用盾牌抵擋之外,竟沒有絲毫辦法。
李瀟蘭箭術神準,再加上北狄士兵的小皮盾,乃是用來近身肉搏,防禦能力根本無法和大盾相提並論,只能勉強遮住上身要害。
下半身暴露在李瀟蘭面前的下場可想而知,或是腿部中箭,或是小腹中箭。
轉眼間,又有幾個北狄士兵倒地。
剩下的北狄士兵,簇擁在一起,盡管嘴上嘶吼著,要將李瀟蘭碎屍萬段,但同一時間又極有默契地向衙門外撤去。
既然拿李瀟蘭沒辦法,那便索性將衙門一把火燒了!
就在北狄士兵退出衙門的瞬間,一陣慘叫自身後響起。
剩下的七八個北狄士兵,幾乎是同一時間尋聲看去,臉色瞬間慘白,一支由十人組成的北狄小隊,竟然被人用箭矢全部射殺,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
箭矢是從房上射來,抬頭看去,卻見屋簷上站著一個黑衣人,正是金老四。
一個北狄士兵,臉色慘白如紙,咬牙切齒:“這該死的縣城,到底是怎麽回事?居然隱藏著這麽多高手!”
“這些家夥,箭術一個比一個準!”
一個年紀不大的年輕士兵,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近乎瘋狂地衝金老四嘶吼:“有本事下來,隻知偷襲,算什麽本事!”
金老四毫無反應,抬手一箭,便將那年輕士兵射殺。
就在剩下的北狄士兵,已經準備撤退之際,隱匿於縣衙內的李瀟蘭,也追殺而來。
面對金老四和李瀟蘭的夾擊,剩下的北狄士兵,一個接著一個倒下。最後一名北狄士兵,臉色驚恐萬分,剛要落荒而逃,兩支箭矢便從屋頂和衙門內同時射出,一支正中後心,一支射在後頸。
李瀟蘭站在縣衙大門,望著北狄士兵身上的箭矢,眼神閃過一抹深沉。
而相隔著一層瓦片,站在屋簷上的金老四,則輕哼一聲,並未理會被乾掉的北狄士兵,而是朝著周圍接連不斷的慘叫聲望去,越來越多的北狄士兵衝入城內,殺戮正在各處上演。
城破,只是時間問題。
與此同時,距離北溪縣五十裡外的官道上,徐墨率領一營新軍,正策馬狂奔。
徐墨一手拽著韁繩,一手甩著馬鞭,不斷抽打在馬屁股上,衝著前面不明真相的路人怒吼:“都他媽給老子閃開!”
先行探路的斥候,策馬並入隊伍,衝徐墨大喊:“將軍,北狄大軍已經衝入城內!城外尚有兩營策應,乃是輕步兵和輕裝騎兵!”
徐墨眼神噴火,先前經過州府之際,知府便勸阻徐墨,不必前往北溪縣,守下那座危城毫無意義,若不是顧全大局,徐墨早已將那知府砍死。
無意義?
秦程氏和李瀟蘭等人,皆在城中,難不成放任她們被北狄士兵屠戮凌辱?
而且徐墨為了加快馳援速度,走的皆是官道,半路遇見北溪縣方向的傳令兵,亦知道軍報內容,按照時間算,車騎將軍早應該率部推進,策應北溪縣西方。
結果斥候回報,車騎將軍根本沒動!
整個大梁,陷北溪縣於不義!
徐墨悲憤交加,正欲怒吼發泄心中不滿,卻聽身邊傳來一聲驚呼:“將軍小心!”
還沒等徐墨反應過來,右側的副尉,便被一支從路邊草叢裡射來的箭矢擊中,當場摔落馬背身亡。
若不是那副尉替徐墨擋了一箭,死的便是徐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