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柳紅顏也不敢相信,但帳本上白紙黑字記得很清楚:“雖說是三兩日的進項,但這臭小子卻鋪墊運營了很久,算是厚積薄發。之前的白糖庫存,前前後後總共賣了五萬兩銀子左右,皆是小頭,真正的大頭在後面。”
“光是拍賣經銷權一項,就進帳接近一百萬兩銀子。蔗糖經銷權,一年三萬兩銀子。糖霜經銷權,一年十萬兩銀子。”
秦天虎雖說善於領兵打仗,但對於商業方面的見解,倒也並非一竅不通,聽到柳紅顏的報備,大感不可思議:“老夫記得,城中一些蔗糖販子,一年利潤也才百八十兩銀子,這臭小子那所謂的經銷權,一年三萬兩銀子,都有人買?那些人是瘋了不成?”
柳紅顏忍不住歎了口氣,感歎道:“起初女兒也這麽覺得,只是整個京都糖業都被秦風給整肅了,以後恐怕再也見不到蔗糖販子……
“凡是糖業經銷商,皆是城中有實力的商號。雖說糖品供應量不增,但由於銷售權集中到小部分人手裡,所以經銷商的利潤卻大增,這也是為什麽,很多商戶搶破頭高價拍下經銷權。
“而且很多商號,其實都是衝著白糖的經銷權來的……
“畢竟秦風與聖人有過約定,這白糖的知識產權全在秦風手上,且不說外人研究不出白糖製法,就算研究出來,受到知識產權保護,也不可涉足白糖。”
秦天虎緩緩坐下身,他算是聽明白了,秦風居然將整個京都的糖業都給壟斷了。
所有糖業商戶,其實都是在給秦風打工。
秦天虎吞了下口水,他做夢都想不到,這世上還有如此生財之道。
一不留神,自家崽子,竟然成為了京都糖業大亨……
秦天虎心情複雜至極,心驚肉跳地看向柳紅顏:“不是總利潤一百二十萬嗎?出售經銷權是一百萬,剩下的二十萬兩從何而來?”
柳紅顏小臉一紅,似乎有些窘迫:“是……是從籌資大會上克扣來的。”
此言一出,秦天虎剛要發怒,但回想起剛才的驚人帳務,又強行鎮定了下去,沉聲道:“這小王八蛋做出此等無恥之舉,難道就不怕遭人唾棄?”
柳紅顏忍不住苦笑:“女兒也曾提醒過秦風,這籌資大會的款項,都該如數送到國庫。但秦風卻說,籌資大會算是慈善行業,他盡心盡力為慈善行業打理帳務,總不能白出力氣吧?還說什麽,善款的百分之十由善款籌措方收下,這是國際標準。”
“還說……只有他這個籌措方有利可圖,才能更加盡心盡責的妥善處理善款,將每一分錢送到需要的人手裡。”
秦天虎本想大罵謬論,將自家那個無恥小兒叫來,好生教訓一通。
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無道理。
若是無利可圖,誰會費心費力的去籌措善款?沒有善款,便無法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依靠利益將行動力最大化,充分發揮善款的最大價值。
不過……秦天虎還是難以接受,畢竟這種事,不是誰都能理解,太損聲譽。
為了避免出力不討好,秦天虎還是下令,以後讓秦風禁止觸碰“慈善行業”,就算要搞慈善,也只能用自己的錢去搞,不然稍有不慎,就可能背負一輩子罵名。
秦天虎端起茶杯,這才發現茶水早已經涼透了,卻還是一口喝了下去。
短短一個月時間,支出五十萬兩銀子,依舊能淨賺一百多萬兩銀子,這等商業魄力,簡直令征戰沙場多年的秦天虎,都感覺頭皮發麻。
恐怕放眼整個京都,也沒有哪個商號,敢像秦風這麽搞。
秦天虎苦笑一聲:“這小子的膽量,比老夫還要大!”
報完帳,柳紅顏便拿著帳本返回帳房,將帳本鎖進櫃子裡。
然而她前腳剛走,後腳櫃子就被人撬開了……
一道黑影將帳本盡數收入囊中,踩著房簷,進出兵部尚書府如入無人之境,直奔禁宮而去。
也就是一炷香的時間,厚厚一遝帳本便擺在禦書房的龍頭書案上。
李湛拿起一本,不急不緩地念給梁帝聽,結果越是往下念,李湛的嗓音越是顫抖:“秦……秦風這小子,短短一個月時間,竟賺了如此巨富……一百二十萬兩銀子,足夠打造一支精銳邊軍了!也不見秦風將這筆巨款充盈國庫……”
梁帝同樣查閱著戶部送來的奏章,嘴角上揚,輕笑道:“那小子是個無利不起早之人,若無利可圖,日後又豈會盡心盡力為朕賺錢?只要按時按量把朕的錢交上來,至於他賺多少,朕倒也不在意。”
“不過……”
說到這,梁帝突然話鋒一轉,扭頭看向李湛,嗓音透著濃濃疑惑:“李公公,你生平可曾見過有誰,能夠在短短一月之內,賺到百萬兩銀子?”
李湛想都沒想,脫口而出:“絕無僅有!秦風小兒,簡直就是商業奇才!
“且不說那些靠小聰明賺來的賭資,或是克扣善款,光是憑借糖業,就驚世駭俗。
“恐怕……早在秦風製出白糖之際,就已經開始謀劃了。
“短短幾天之內,便壟斷了整個京都糖業,一年的經銷權,哪怕是最低級的蔗糖,都要三萬兩銀子!照此下去,若是有朝一日秦風壟斷整個大梁糖業,豈不是……”
李湛沒有說下去,也不敢說,畢竟那份財富實在是太大,大到連李湛都不得不顧忌的地步。
梁帝卻是滿臉向往:“這還只是糖品一類。”
聞言,李湛不由膽戰心驚:“聖人,老奴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梁帝揮了下手,表示不在意:“朕知道你想說什麽,朕既然重用秦風,自然知道秦風的德行。那糖品隻管去壟斷,到了最後,就算朕不開口,秦風也會自己把權力交出來。到時,私營變官營,還不是充盈了國庫,滋潤了大梁?
“很多生意,朝廷不好直接插手,恐亂民心,由秦風的純商業入手,倒也好辦了許多。
“至於秦風的利潤,這段時間就讓他盡情積累吧,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是。”
李湛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連忙行了個大禮:“聖人謀略無雙,眼力過人,老奴佩服得五體投地。”
梁帝輕笑一聲,拿起面前的奏折,卻也是忍不住感歎:“區區一個籌資大會,淨衣禮的費用湊夠不說,還硬是從京都子弟口袋裡,刮出一大筆銀子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