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侍郎眉頭緊鎖,對於“無敵“二字極為排斥:“工部官員向來好大喜功,所謂吹噓,姑且聽之便是,不必當真。”
戶部司郎中搖了搖頭,眼神無比認真:
“那弩弓的雛形我已經見過,保守估計射程也有八百步,雖然上弦極為困難,需要腳蹬,但若結陣使用,威力將極為恐怖。”
“而且據說,秦風連使用方式,都已經在圖解中標明,乃是……三段射擊法。”
戶部尚書眉頭一挑,頓時來了興趣:“何為三段射擊法?莫不是三橫隊,交叉射擊?”
戶部司郎中不由感歎起來:
“起初我也是這麽想的,但那秦風小兒對兵法的見解極深,所謂三段射擊法,並非交叉射擊,而是三排各司其職。
“第三排負責上弦,第二排負責搭箭傳遞,第一排負責射擊。如此一來,只需要不斷更換弓弩,便可持續性射擊,秦風稱其為……火力覆蓋。”
盡管戶部尚書主推“和戰”,與秦天虎政見不同,但不可否認,秦風的兵策極為先進,連戶部尚書也不由稱讚起來。
“三段射擊法,火力覆蓋,這等兵策見解,倒是令人耳目一新。只是步弓手結陣三段射擊,想必防守極為薄弱,一旦遇到奇兵,恐怕……”
不等戶部尚書說完,戶部司郎中已經解答起來。
“秦風曾揚言,要親自打造邊軍,其中步弓手也非尋常,均是配備精銳裝備,陌刀、短斧、輕甲一應俱全。”
“火力覆蓋後,若敵軍衝殺而來,便直接近身肉搏戰,從步弓手轉變為步兵。再加上周遭其余兵陣輔助,可攻可守,進退有序。”
“雖說面對騎兵的時候,有些乏力,但聽朝中武將說過,北狄騎兵隻負責襲擾、追擊、攻殺側翼,基本不會衝陣。”
聽到這番言論,戶部尚書和戶部侍郎對視了一眼,不由嘖嘖稱奇。
照此戰法,興許真能痛擊北狄,守護邊陲安寧。
戶部尚書低頭沉思片刻,直截了當道:“來人呐,籌措二十萬兩銀子,給秦家送去。”
一旁的戶部司郎中不由一陣詫異:“大人,您莫不是記錯了?賭注不過十萬兩!”
戶部尚書長歎了口氣:“一言難盡!十萬還是二十萬,已無區別,都會令聖人大為光火。”
“既然北狄戰事已經箭在弦上,我等這些時日暫時不要與兵部有所衝突,避其鋒芒。至於那秦風,倒也用不著咱們出手收拾,自然會有人治他。”
說到這,戶部尚書瞥了一眼李睿,臉色再次陰了下去:“沒用的東西!”
“論文采、機巧、權謀你哪點比得上秦風?”
“今日在紀王府,秦風仗著晚輩身份,知道聖人和紀王不會與他一般見識,又是跟紀王攀關系,又在聖人面前招搖,左右逢源,你跑哪去了?死了嗎!”
“從今日起,給我勤讀詩書,學點本事傍身,累不著你!”
李睿低著頭,已經對秦風恨得牙根癢癢,卻不敢多說半句廢話。
反倒是程發,小聲來了一句:“秦風那廝,乃是京中有名的紈絝,整日遊手好閑,不學無術,欺男霸女的事兒也沒少乾,怎麽就……變了個人?”
一聽這話,戶部司郎中抬腿就是一腳,直接把程發踢躺下,怒喝道:
“說你蠢,你就不聰明,就你這德行,怎麽跟秦風爭?你光看見人家在外面尋歡作樂,豈知人家在家裡勝讀詩書?他那副紈絝相,就是演給你這種蠢材看的!”
秦風自然不知道戶部一派對自己的評價,也不清楚自己已經成為京中子弟的公敵。
至於讀書的習慣,秦風倒是從來沒有撂下……
次日清晨,秦風坐在小院涼亭裡,舒舒服服的躺在小香香懷裡,一邊吃著遞過來的各種瓜果,一邊聚精會神的讀著書。
書皮上寫著《兵法十策》,裡面的書頁卻早已經被狸貓換太子,乃是大梁明令禁止的“禁書”……
什麽春宮圖,十八摸,清樓逸事,應有盡有,看的秦風那叫一個認真。
坐在身後的小香香,避開書上的齷齪內容,含羞帶怯道:“少爺,這等肮髒不堪的書,只會教人學壞,今兒天氣不錯,您不出去轉悠轉悠?”
秦風舔著手指翻了一頁,心不在焉道:
“我才不去觸霉頭,現在京都中有一半人都想整死我,尤其是戶部那幫老狐狸,懸賞買我手腳都說不定。再說了,街上有什麽好玩的?這光天化日的,又不能欺男霸女,又不能魚肉百姓,忒沒勁了。”
小香香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嬌滴滴道:“少爺,您若真去欺男霸女,老爺和小姐們可饒不了你。”
秦風切了一聲:“我怕他們?笑話!小福?秦小福!死哪去了,去看看門鎖好了沒有。”
秦風算是打定主意了,只要街上沒有打架鬥毆,或是夫妻抓奸的熱鬧可湊,天塌下來,也休想讓自己出門。
戶部那幫混蛋,惹急了什麽事都乾得出來,之前不是才把秦風從畫舫推下去,差點溺死?
苟住別浪,這是秦風的生存之道。
一連好幾天,秦風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肝了七八本葷書,不由對古人的“想象力”佩服的五體投地。
畢竟這個時代沒什麽娛樂項目,達官顯貴的心思全部放在褲襠裡那點事兒上,再加上秦風的時代法律森嚴,道德束縛太大。
論玩,還是古代人會玩啊。
就在秦風跟小香香探討書中細節,羞的小香香恨不得找個窟窿鑽進去的時候,秦小福的公鴨嗓子打斷了秦風的雅興。
“少爺,出大事了!”
秦小福急匆匆的衝進後院,漲紅著臉,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秦風默默合上書本,塞到小香香手裡,讓面紅耳赤的小香香好生保管,這才不急不緩道:
“能出什麽事?現在北狄戰事已經箭在弦上,朝堂風向也完全偏向了我秦家,除非聖人崩了,不然還有什麽事能改變大局?”
這話差點沒把秦小福和小香香嚇死,這要是被禁軍聽見,當場就會砍了秦風的腦袋!
小香香連忙從後面一把捂住秦風的嘴,生怕他再說出什麽大逆不道的話。
呃……至於嗎?
秦風撇嘴。
這裡是秦府後院,只要小香香和秦小福不出賣自己,他還不是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秦小福擦了擦額頭滲出的冷汗,對於自家這位少爺,不光怕,而且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天底下就沒他不敢說的話,不敢乾的事……
兩個——牛掰!
但很快,秦小福就急切道:“少爺,咱們的五湖大酒樓被人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