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市場越自由,越能吸引天南地北的商人,只有這樣,才能在短時間內,重振貴國。”
“世人皆詆毀我秦風,亡北狄之心不死,殊不知,我秦某人才是最關心貴國的人,只有貴國經濟繁榮,我們這些地處邊陲,依靠跨國貿易的人,才能得利。”
“相反,戰爭和動蕩,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
“貴國不是最缺錢嗎?一旦開放市場,大量商人湧入,帶來的滾燙銀錢,將會一勞永逸地解決貴國的燃眉之急。”
“光是征收貿易稅,就發了。”
貿易稅,可不是秦風開發的新玩意兒,自古以來,國家與國家之間的貿易行為,都要征收一定的稅賦。
不過貿易稅,對於絕大多數國家來說,只能算是蠅頭小利,主要稅收,還是靠著國內百姓的貢獻。
但秦風提供的方法,卻可以大大地增加貿易稅,對於北狄的疲軟經濟,來一劑強心針。
李煜沉默了,大腦飛速運轉。
本來他要唾棄的第二個要求,就是貿易稅。
憑什麽貿易稅由梁國制定?
可是聽了秦風這番話,他卻有些動搖了,若以梁國和狄國牽頭,再加上周遭諸國踴躍參加,貿易規模大幅度提升,光是最直觀的貿易稅收入,就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最關鍵的一點,在貿易稅上,秦風做不了手腳。
畢竟這可是直接對接北狄戶部財政,外人根本插不進半根手指。
“這……貿易稅,具體如何制定?”
見李煜動心了,秦風自然是口若懸河,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通常情況下,商稅為利潤的百分之二,戰亂年間,商稅陡高,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此姑且不算在討論內。”
“而且,這百分之二的商稅,過於籠統。”
“商稅,可不是一次性交稅,其中包含,市稅、關稅、入城稅、過境稅、押送稅等大量花樣繁多的稅種,這無疑進一步打壓了商人的生存空間。”
“正所謂,士農工商,商人一直被視為下三流營生,不受重視也能理解。但誰又會和錢過不去呢?想要賺錢,就要放開對商人的種種限制。”
“因此我的初步建議是,對於境外商人,取消花樣繁多的稅種,隻保留兩種,市稅和過境稅。”
“市稅保持百分之二不變,但過境稅要提高到百分之八!”
“說白了,要讓過境商人拿出十分之一的利潤交稅。”
李煜心裡竟隱隱興奮起來,利十稅一,這對於整個狄國經濟的振興,將空前絕後。
而且起初,李煜擔心,秦風會在貿易方面做文章。
可是全盤聽下來,秦風都是在為狄國出謀劃策,仿佛真的盼著狄國振興,他好得利。
殊不知,秦風早已經在這裡面,埋了不少坑。
利十稅一,這個稅率不算高,但也絕不低,再加上跨境貿易的額外本錢支出,無疑會自動篩除不少經濟實力相對較弱的商人。
防止大量商人聞風而動,湧入北狄,導致大梁經商環境受創。
其次,貿易是相對的。
不可能由大梁淨出口,而北狄隻買不賣。
只要北狄商人過境,大梁自然也能收一波稅賦。
由於兩國商品類型相差較大,大梁以各類手工製品為主,而北狄則以牛羊等物產為主,這就是用手工品換物產的過程。
另外,北狄鐵礦石豐富,秦風早就打起鐵礦石的念頭了。
等到貿易開展,秦風自然會想盡一切辦法,讓北狄逐步把嚴格限制,禁止買賣的鐵礦石,變成商品,出口到梁國。
當然,也少不了秦風望眼欲穿的北狄馬。
高原馬固然好,但數量太少,真想培養大量騎兵,還得是依靠優秀且數量龐大的北狄馬。
這場貿易,北狄可能小賺,但秦風一定會血賺。
李煜精明得很,他知道其中肯定隱藏了不少見不得光的“小尾巴”。
但相較於底氣十足的梁國,狄國就沒有那麽大的底氣了。
所以,振興狄國,其實就是一個“取舍”的過程。
為了振興國力,狄國又願意承擔多大的風險。
利大於弊,則可行,弊大於利,則否決。
“這貿易稅,基本可行。”
“市場自由,雖然會產生部分問題,但也在我大狄的可承受范圍之內,畢竟快速提振商業,對於現在的大狄而言,確實迫在眉睫。”
“維護鄰國商道,也是維護我大狄的利益,這一點現在就可通過。”
“至於說,過境商人,享有我大狄商人同樣的權益,這一點有待商榷。”
“就比如梁國商人,湧入我大狄境內,勢必會造成大狄商人,競爭力下降,繼而使得本國商人萎靡。”
“就算最後賺到了錢,可是商人,卻全都是外國人,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李煜既然能夠看穿這點,意味著他對商業也有些研究。
秦風當即解釋起來:“這一點,李大人無須擔心,別忘了,過境商人有貿易稅壓著,而且,貴國商人,以貿易本國商品為主,雙方的商品類型,相差較大,因此並不存在競爭關系。”
“硬要說的話,便是我大梁商人,返程的時候,會帶著貴國商品入境,避免白跑一趟。但相應的,貴國商人也會如此。”
“這本來就是雙贏的局面,絕非我大梁單方得利。”
李煜點了點頭,補充了一句:“利多利少的問題罷了,我大狄商人,光是數量上,也不如梁國商人。此長彼消,多數利潤,還是進了梁國的口袋。”
“不過,考慮到各國皆要參與其中,並非你我兩國單獨貿易,倒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
“只是,長此以往,我大狄與梁國的國力差距,只會越拉越大。”
“難不成,我大狄要永遠屈居於梁國之下?”
聞聽此言,秦風不答反問:“難道現在不是?”
這話直接把李煜給堵住了,這場戰爭下來,北狄已經無力再染指大梁腹地,相反,在秦風的經營下,大梁北境卻還有余力,甚至已經掌控了桑州。
就算再不願承認,也無法改變,北狄被踩在腳下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