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呂黎心裡很清楚,秦風麾下將士,根本就不存在“士氣崩潰”這個可能,但呂黎依舊希望可以通過斬殺敵將,造成對方群龍無首的局面,進而削弱對方的抵抗意志。
可惜,秦風麾下的戰將,戰鬥經驗實在是太豐富了,想要取其首級,談何容易?
此時此刻,村子的各個路口已經相繼失守。
烏央烏央的屯田兵,在監軍的驅趕下,衝進村子,與死守村落的秦風麾下,展開殊死搏鬥。
其實“殊死搏鬥”這個詞,應該拆分來看,以張振海為首的天機營衛士等將領,自然是殊死戰鬥,而屯田兵僅僅只是搏鬥而已。
面對士氣、武器裝備以及實戰經驗,都不成正比的天機營衛士,除了少量希望建功立業的壯士之外,絕大多數屯田兵都抱著僥幸心理,希望戰友可以衝上去斬殺敵軍,而自己只需要隨波逐流,就可以混到戰鬥結束。
因為抱有這種心理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以至於面對天機營衛士,屯田兵的損失極為慘烈。
張振海帶著敢死隊,在前方不斷拚殺,抵禦著敵軍的一次次衝擊,但總有落網之魚,尤其是一些膽大精明之人,直接爬上屋頂,從民居後方跳下,準備直接滲透進村子內部,或是從後方夾擊天機營衛士。
這個時候,往往會被一槊斃命。
秦風身披戰甲,手持步槊,絕大多數注意力都集中在兩側的屋頂上。
只要有敵軍跳下來,秦風就會直接衝上去,手起槊出,把對方扎個透心涼,動作乾淨利落,不會有半點拖泥帶水。
張振海一槊將面前不知死活的屯田兵戳死,抽出精力,轉身大喊道:“侯爺可在?!”
這句話共有內外兩層意思,一來是確定秦風的位置,二來是確定秦風是否還活著。
只可惜,現場的喊殺聲和叫罵聲,實在是太響了,張振海的喊聲,猶如石沉大海,未有漣漪,別談浪起。
張振海隻好專注於眼前的戰鬥,在天機營衛士的掩護下,他不斷戳刺步槊,試探對方,只要對方稍有破綻,就馬上捅進去,往往十出九中。
又撂倒三人後,張振海再次大吼:“侯爺可在?!”
這一次,身後終於有了回應,那聲音異常熟悉,正是秦風本人。
“別喊了,老子死不了!”
“你小子可別死在我前面,不然小心我掘你家祖墳!”
面對秦風的咒罵,張振海反倒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侯爺,就憑這些屯田兵……”
不等張振海說完,秦風的罵聲已經傳來。
“少特麽囉嗦,專心戰鬥,若是被屯田兵弄死,我北溪縣可丟不起這個人。”
秦風不理會張振海,此時又有兩個屯田兵,從屋頂跳了下來。
秦風眼疾手快,一槊戳中一個,結果卻沒料到,這家夥倒是生猛,胸口都被步槊戳穿了,居然咬著牙,發出野獸般的怒吼,用力往前一頂身體,整根步槊有一半都從他體內穿過。隨著距離變近,屯田兵猛地揮起戰刀,朝著秦風腦袋劈來。
好在秦風反應快,第一時間扔掉步槊,躲過對方的臨死一刀。
結果等秦風從地上拔出戰刀時,另一個屯田兵已經嘶吼著衝了上來,秦風後退躲過對方的攻擊,反手一刀砍在對方的肩膀上。
哢嚓!
伴隨著瘮人的脆響,眼前屯田兵的肩胛骨都被砍斷了,可是對方卻已經殺紅了眼,無視身上的致命創傷,掄刀披在秦風的肩膀上。
鏘!
一聲脆響過後,火花四濺,對方拚盡全力的一刀,就連秦風的護肩鎧甲,都被砍出一條缺口,不過好在護肩足夠厚,強行扛下了這一刀。
秦風後退了兩步,喘了兩口粗氣,不敢遲疑,連忙拔出戰刀,抬頭左右觀望,確定沒有屯田兵乘勝追擊,這才把戰刀插回地面,踩著死屍的身體,把步槊拔了出來。
在這種情況下,步槊遠比戰刀好用,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
可是……
秦風也見識到了,就算是屯田兵裡面,也不乏一些希望建功立業的勇猛壯士,如果剛才是同時三個人衝過來,恐怕秦風已經身首異處了。
“柳明!還有多少人!”
秦風攥著步槊,歇斯底裡地大吼著。
直到又戳死二人,柳明才帶著一支因為耗盡箭矢,而改成步戰的暗武衛,出現在秦風身後。
“侯爺,具體還剩多少人不知道,估摸著有個八九十人。”
秦風眉頭緊鎖,沉聲道:“天機營衛士有多少?”
柳明搖了搖頭:“沒見到天機營衛士的屍體。”
秦風緊接著又問:“暗武衛還剩多少?”
柳明再次搖頭:“到現在為止,隻發現一具屍體,估摸著還有二十九人。”
一聽這話,秦風心裡涼了半截,這場戰鬥下來,天機營衛士依靠著驚人的戰鬥技巧,暫無人員傷亡,暗武衛也隻損失了一人,那麽北溪將士的損失有多大,秦風心裡也就有數了。
甚至可以說,北溪將士承擔了最慘烈的戰鬥,用血肉之軀擋住了最危險的戰區。
此時一百個北溪將士,只剩下二十來人,這令秦風心如刀絞。
可惜,戰鬥就是這樣,總要有人傷亡,秦風來不及糾結,大聲下令:“必須守住村道,一旦被逼入村子中央的開闊地,敵人從四面八方湧來,我們恐怕連幾個喘息的時間都堅持不下來。”
“柳明,你去把張振海替換下來,那家夥肯定已經精疲力竭了。”
柳明雖然不是戰將,但此時,已經別無選擇,他沒有任何遲疑,連忙帶隊上前,把張振海替換下來。
剛才還愈戰愈勇的張振海,幾乎是剛回到秦風身邊,整個人就癱倒在地,幾乎昏厥。
他不斷喘著粗氣,結結巴巴道:“就……就算不被對方乾掉,也要累死了……”
打仗是最考驗體力的運動,就算是最強壯的苦力,可以乾一整天粗活,眉頭都不皺一下,可是一旦上了戰場,用不了一炷香時間就會整個人虛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