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地的校尉,匆匆跑到帥帳通知呂辭,當挑開簾幕,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迎面撲來,緊接著校尉震驚無比的發現,呂辭硬挺挺地躺在床上,鮮血濺得到處都是,而腦袋卻……不見了!
意識到主將被敵人襲殺,校尉不由臉色一陣煞白,畢竟今晚是由他負責駐地值夜,居然讓敵人從眼皮子底下滲透了進來,並且殺了主將,事後追查起來,他必然腦袋搬家!
此時無論如何都無法洗脫乾系,校尉趙歡,一咬牙,果斷帶著幾十個親信,趁亂逃出駐地,直奔曠野而去,轉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連值夜校尉都跑了,整個營地更是亂作一團。
盡管不少聞訊趕來的校尉和副將,開始組織士兵,追擊敵軍,可是已經錯過最佳時間,上千人足足搜索了將近半個時辰,都未能發現敵軍的蹤跡。
與此同時,雷虎帶著手下,已經逃出去三裡多遠。
眾人一路小跑,沒有半點停歇。
可是,身後還是傳來了馬蹄聲。
雷虎不敢遲疑,當即揮手,示意手下放緩腳步,佯裝正在搜查敵軍。
也就是幾個喘息的功夫,二十個騎兵就跑了上來,帶隊的是個小牙將,見雷虎等人穿著與自己一樣的輕甲,帶頭的牙將雖然疑惑,卻並未展現出敵意。
“你們怎麽跑得這麽快?!”
“我們騎著馬,反倒跑到你們後面了。”
面對牙將的質問,雷虎眼神沒有半點緊張,平靜道:“自從發生敵襲,我們便衝出來追捕敵人了,自然速度快一些。”
聞言,牙將不疑有他,又問道:“可曾發現敵軍行蹤?”
雷虎伸手一指北方:“先前發現了一些凌亂腳印,應該是朝著北方逃去了。”
牙將點了點頭,也不囉嗦,當即率領手下,朝著北方衝去。
結果越跑心裡越覺得剛才那支隊伍有些奇怪。
“既然是第一時間衝出軍營,那麽必然是值夜的兵丁。”
“可是值夜兵丁的武器甲胄,為何披掛得這麽完整?”
回想起雷虎的裝扮,牙將眉頭緊鎖。
弓箭齊全,步槊單刀也都帶著,腰間還掛著水囊和糧袋……
“不對!”
牙將猛拉韁繩,調轉馬頭,看向雷虎所在的方向,低喝道:“險些被他騙了!”
“敵軍喬裝打扮,與我等甲胄相仿,先前遇到的那支隊伍,就是襲營敵軍!”
牙將當即率領手下,反撲回去,一直衝到剛才遇到雷虎的位置,卻不見蹤影。
“哼,我就不信這群賊子能夠插翅飛了!”
“給我搜……”
就在牙將下令,準備在周圍進行地毯式搜索的時候,一道響箭劃破寂靜的夜色,飛射而來。
由於牙將手裡攥著火把,目標極為明顯,竟被一箭射中肩膀,翻身摔下馬背。
箭矢上的“哨子”,發出刺耳的響聲,無疑是進攻的信號。
早就料到對方會殺一個回馬槍的雷虎,早已經安排手下設伏,隨著信號發出,雷虎以及麾下的五十個步弓手,從四面八方,同時朝著敵騎速射。
由於離得近,再加上事發突然,二十個騎兵根本來不及反應,紛紛中箭落馬。
“有埋伏!”
“速速回營!”
剩下的七八個騎兵,強行衝出一個缺口,頭也不回地朝著駐地方向而去。
雷虎低喝一聲:“停止射擊!”
五十個步弓手,令行禁止,第一時間收起弓箭,拿出步槊,拔出單刀,撲了上去,轉眼就將幾個受傷的騎兵砍殺。
“收箭!”
隨著一聲令下,所有步弓手立刻在原地搜索,把剛才射出去的箭矢,全部撿回來,畢竟箭矢可是重要的消耗品,需要反覆用很多次,任何部隊都沒資本把箭矢當成一次性消耗品。
等步弓手回收完箭矢,雷虎接連下令,將所有戰馬帶走。
十幾匹戰馬,根本不足以讓五十人騎乘逃走,而雷虎又絕不會拋棄手下,獨自逃生。這十幾匹戰馬,只能作為與敵軍周旋的物資儲備。
在他們逃往涿州的路上,又連續遭遇了數次追捕,要麽躲開,要麽設伏反殺,直到天色大亮,也未能將他們抓獲。
眼看著已經到達涿州地界,勝利就在眼前,但雷虎卻果斷下令,調轉方向,朝著西方而去。
原因很簡單,經過長時間的周旋,已經錯失先機,對方必定派快騎進入涿州,組織人手進行攔截,這個時候貿然進入涿州,無異於自投羅網。
此時,桑州與涿州接壤之地,已經一片混亂。
為了抓捕雷虎等人,桑州方面的駐地,派出大量人手,同時,涿州方面的軍營,也派人阻攔。
這麽大的動作,直接導致涿州的北狄忠誠派,誤以為敵人來襲,第一時間組織兵力,準備抵禦作戰。
同時,消息還傳回了雄鷹嶺。
得知呂辭遭到敵人滲透斬首,李章幾乎沒有什麽反應,只是冷冷道:“情理之中。”
“呂辭的才能,也只能勝任遊擊校尉,帶領小股兵力作戰,倒是相當擅長,可是他現在已經成為在野帝黨的主將,地位相差太大,以他的能力,自然是無法勝任。”
“主力軍營,遭到小股敵軍奇襲滲透,主將被斬殺在睡夢裡,足見這軍營的守備有多松散!”
“讓一個純粹的武夫統領大局,確實太過牽強了。”
“打仗勉勉強強看得過去,而內政,警戒,後勤方面,皆是一塌糊塗!”
坐在一旁的景千影,眉目微顰,連呂辭這個職業軍人,都被李章貶得一無是處,她連軍人都不算,自然不敢隨意指點江山。
景千影虛心請教道:“呂辭畢竟是主將,他死了,在野帝黨豈不是群龍無首?”
聞言,李章不禁失笑:“哈哈哈,四小姐用不著太當回事。”
“這在野帝黨確實是龍,但呂辭可斷然不是龍頭,他連蛇頭都算不上。”
“真正的龍頭,此時還在北狄王都。”
景千影當然知道,李章所說的“龍頭”指的自然是秦風。
可是,現在桑州和涿州都亂了套,豈不是打亂了原本的戰略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