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辭心裡陣陣興奮,只要把這群冒進的步弓手乾掉,自己就算是找回了場子,可以帶隊回城了,至於掩埋屍體一事,進行實地操作後,確實太過麻煩了。
他不由心裡暗歎,早知道就該聽馬廷雲的話,也不至於陷入這進退兩難的窘境。
一隊騎兵,已經對那些冒進的步弓手,發起衝鋒。
結果戰馬還沒有完全跑起來,位於前鋒大營的步弓手,已經來了一輪齊射。
估算過距離後,這些步弓手幾乎將箭矢對準了天空,手一松,密密麻麻的箭矢,就呈現出大仰角拋物線,直接將一隊騎兵覆蓋。
同一時間,冒進的步弓手,則蹲下對著直射。
遭到頭頂和正面射來的兩股箭矢夾擊,一隊騎兵,頃刻間被射翻二十多人。
一隊隊長咬緊牙關,非但沒有撤退的意思,反倒帶著部下,繼續加速,朝著冒進步弓手衝去。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
轉眼間,距離已經縮短到了二十步,如此近的距離,一隊隊長也終於看清了那一百多個步弓手,身後背的東西,並不是箭筒,也不是步槊長矛,而是一面面大盾!
嘩啦啦!
伴隨著一陣密集響聲,一百多個步弓手,全部撂下弓箭,往地上一趴。
背後的大盾,就如同龜殼一般!
還剩十步!
但是騎兵已經衝起來了,根本無法減速,一旦排頭騎兵貿然減速,勢必會被後面的騎兵撞上。
沒轍,一隊隊長只能硬著頭皮,將手中的馬槊,用力刺向趴在地上的步弓手。
鏘!
伴隨著一聲脆響,馬槊戳在天機營工匠打造的大盾上,除了留下一條淺淺痕跡外,根本無法對下方的步弓手,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威脅。
與此同時,騎兵踩踏著大盾,直接從步弓手的身上衝了過去。
因為是衝鋒狀態,馬速很快,盡管全部踩在大盾上,但大盾下方,有兩根木棍,從步弓手的兩側腋下穿過,插在地上,極大地緩解了戰馬的重量,再加上戰馬一掠而過,幾乎沒有造成什麽傷害。
只有幾個倒霉蛋,沒有躲好,小腿露在大盾外面,被馬蹄踩中,當場骨折。
騎兵從步弓手身上掠過後,隊長連忙舉手下令:“減速!減速!”
“回旋!回旋!”
可惜,當他們從誘餌步弓手身上踩過時,距離前鋒大營也就只有區區三十步了。
這個距離,面對站成兩排的步弓手,結果可想而知……
刷刷刷……
兩排步弓手同時齊射,如此近的距離,再加上騎兵的目標足夠大,當場射倒三十多個騎兵,受傷者更是不計其數。
從騎兵身邊掠過的箭矢,也將誘餌步弓手覆蓋,不過由於誘餌步弓手趴在地上,身上背著大盾,因此免於被箭矢誤傷。
等殘存的一百多個騎兵,調轉馬頭,準備撤退時,卻絕望地發現,那些誘餌步弓手,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
一面面大盾立在地上,步弓手蹲在後方,用身體抵著大盾,形成一個最穩固的直角三角形。
就算是北狄訓練出來的戰馬,也不可能直接從大盾上跳過去。
想要撤退,就必須向兩翼運動,繞開大盾的阻攔。
還有一種選擇,直接殺向前鋒大營,就算只剩一百多個騎兵,仍舊能夠對前鋒大營造成巨大的破壞。
可是當隊長看向前鋒大營時,卻徹底絕望了。
第一排步弓手,已經撂下弓箭,蹲在地上,舉起長矛馬槊,一根根兩丈長的長矛,猶如刺蝟一樣,將步弓手保護在後面。
而第二排步弓手,已經開始密集射擊。
“兩翼運動,突圍!突圍!”
隊長剛喊完,就感覺胸口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拳,直接從馬背摔了下去。
身上披掛的輕甲,面對重石步弓的恐怖穿透力,形如虛設。
隊長捂著被箭矢射穿的胸口,還沒爬起來,又有七八支箭矢飛了過來,被當場射成刺蝟。
剩下的騎兵,開始瘋狂向兩翼運動,可惜,從縱向變成橫向,反倒增加了自身的目標面積。
不到一百個騎兵,在相距三十步的位置,呈橫向,遭到四百多個步弓手的自由射擊,只能用‘慘絕人寰’來形容。
也就是幾個喘息的空檔,一隊騎兵就幾乎被全殲,只有一個吉星附身的騎兵,運氣爆表,居然在亂箭之中成功突圍,單槍匹馬地逃向雄鷹嶺。
站在營帳裡的秦風,背著手,看著被全殲的一隊騎兵,眼神沒有任何漣漪。
畢竟,這種規模的戰鬥,對於秦風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
站在旁邊,披掛整齊,全副武裝的寧虎,猶如護法神一般保護著秦風。
望著那個成功逃走的獨苗騎兵,不由一陣好笑:“秦兄,你怎麽知道,這雄鷹嶺裡面的將領,會耐不住寂寞,主動出擊?”
秦風聳了聳肩,不以為然:“我又不會未卜先知,他們出不出來,我怎麽知道?”
寧虎一臉懵逼:“啊?既然事先不知道,為什麽能設下這近乎完美的圈套?”
秦風依舊臉色輕松,雲淡風輕道:“我只是把所有可能性,全都想了一遍罷了。”
此言一出,寧虎再次愣住,過了好半天,寧虎才逐漸回過味來。
秦風在雄鷹嶺要塞外堆砌屍體,若敵軍被憤怒衝昏頭腦,主動出擊,自然就會掉進秦風的陷阱裡。若對方能夠沉得住氣,繼續龜縮在城池裡,秦風就可以肆無忌憚,一鼓作氣把所有屍體,全部堆上去。
三座屍山,對於雄鷹嶺的守軍,會造成多大的心理震撼,誰也說不準。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最善於創造機會的秦風,將主動權緊緊攥在手裡。
敵軍衝殺,就要面臨死傷,不衝,就要面臨士氣崩潰。
不過……看著一千名步弓手,在沒有其他兵種配合的情況下,居然擊退兩隊接近五百個騎兵的數次衝鋒,而且全殲一隊,共計殺死殺傷對方四百多人。
這種恐怖的戰術運用,就連寧虎也不禁暗暗怎舌。
可是轉身一看,卻發現秦風眼神無波,似乎根本就沒有把這場戰鬥,放在心上。
秦風緩緩轉身,朝著床榻走去,雲淡風輕道:“北狄只知道我北溪黑騎精銳,天機營衛士勇猛,錦衣衛無孔不入,卻不知道,凡我北溪將士,皆要接受最嚴苛的訓練。”
“步弓手,兼備遠攻,近戰,結陣。拿起弓箭,他們是遠程兵種,撂下弓箭,近身肉搏,他們也勝過絕大多數步卒。”
“打了這麽多仗,北狄人也不知道吸取教訓,真是令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