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女的反應,秦風盡收眼底,很顯然,消息已經傳到這邊來了。
秦風也不在意,等張修業通報完,得到其中貴人的恩準,秦風這才邁步進入觀音廟。
長公主和祁陽郡主,相伴站在觀音像座下,眉目微顰,神情複雜。
尤其是長公主,竟然不由自主地抓了一下祁陽郡主的袖子。
這個微小舉動,令祁陽郡主大為驚訝。
即便是當初面對貴妃林溫婉的時候,母親也從未表現出緊張感,而此時,面對秦風,竟然亂了方寸。
這才過去多久,秦風就已經成長到這種地步了……
秦風並未失去禮數,低著頭走進觀音廟,雙膝跪地,行了一個大禮,語氣謙卑道:“安樂伯秦風,參見長公主殿下,參見祁陽郡主。”
見秦風毫不猶豫地跪地行禮,長公主這才暗暗松了口氣。
至少此舉,證明秦風依舊甘願稱臣。
“秦公子,起來吧,你我也算是熟人,就不必如此多禮了。”
說到這,長公主覺得不妥,連忙補了一句:“畢竟這是在觀音菩薩面前。”
秦風也不遲疑,緩緩起身,拍打了一下膝蓋,依舊低著頭:“不知殿下召見秦某,有何貴乾?”
長公主一陣語塞。
之前召見秦風,意欲狠狠敲打幾下,讓秦風明白,身為臣子,就算是立了天大的功勞,也要拘謹小心,夾著尾巴做人。
結果……
秦風直接一個下馬威,反倒令長公主心中陣陣驚懼。
好在長公主反應快,話鋒一轉,故意用拉家常的口吻,輕描淡寫道:“自從國戰開啟,時至今日,秦公子屢立奇功,本宮想著當面褒獎你幾句。”
“你想要什麽?本宮皆可許給你。”
聞言,秦風連忙作揖謝禮:“殿下厚愛,秦某惶恐。”
“若殿下一定要獎賞秦某,不如向聖人美言幾句,今早讓秦某與明月公主完婚,畢竟婚姻大事早已許下,但婚期卻始終是遙遙無期,真叫我好等。”
秦風和李瀟蘭的婚事,貌似迫在眉睫,實則卻捕風捉影,並未落在實處。
畢竟,無論是梁帝還是后宮的貴人們,都不希望看到秦風成為駙馬,尤其是秦風現在權勢滔天,若再獲得駙馬的身份,成為李氏皇族的親屬,怕是一大半皇族,以後都要繞著秦風走。
而且……
李瀟蘭心裡根本不認李氏皇族,隻認秦家,這樁婚事,對秦家百利而無一害,單憑這一點,皇室就心存芥蒂。
秦風的勢頭已經很強了,不能再肆無忌憚地瘋漲下去了。
長公主故作輕柔:“此事,本宮自然會去向聖人稟告。”
秦風舉手投足盡是謙卑,但語氣卻無比輕松:“秦某人說的是美言,而殿下說的是稟告,貌似意思相差不大,卻是失之毫厘謬以千裡。這麽說,殿下是舍不得明月公主,暫時還不想讓我們完婚?”
此言一出,長公主心裡不由咯噔一聲。
這秦風……
看似懂禮數,識大體,可是說起話來,怎麽如此咄咄逼人?
這可不是以前那個隨和爽朗的秦公子了。
長公主眉頭逐漸皺起,表面卻故作鎮定:“呵呵,秦公子誤會了,整個天下都知道你與明月公主婚期在即,況且你二人兩情相悅,本宮又豈會做出棒打鴛鴦的事?”
秦風點了點頭:“殿下此言極是,既然殿下也覺得,我與明月公主的婚事,已經是水到渠成,不如就請殿下請聖人,擬定婚期。”
長公主不假思索:“此事,要經過皇室宗祠,非同小可,要先請國師推算黃道吉日。”
秦風緩緩抬起頭,看似雲淡風輕的眼神,卻令長公主心生忌憚。
“那就有勞殿下了,另外,還請殿下辛苦,幫我向國師捎句話。”
“當初李郎戰死,重返皇室宗祠,國師就費心費力,給李郎擬定了下葬日期。”
“自李郎返京,到正式下葬,足足用了將近一個月時間。”
“國師真是辛苦啊!”
“待我忙完手頭上的瑣事,定要親自前去拜訪國師!”
長公主臉色微微發白,豈會聽不出,秦風這番話蘊含的濃濃威脅之意?
他這是怪罪國師,延誤李郎的下葬時機,若國師再敢拖延,秦風就新帳舊帳一起算清楚。
國師雖然對李氏皇族馬首是瞻,可是面對秦風這個硬茬子,恐怕也別無選擇。
這婚姻大事,竟然已經由不得李氏皇族做主。
一旁的祁陽郡主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臉色難看至極,嬌聲呵斥:“秦風,你太過分了!”
“婚姻大事,向來由國師和禮部做主,你三番兩次地催促逼迫,莫不是想要敗壞皇室的傳統規矩?”
“你還只是個安樂伯,若是將來成了公爵,豈不是腦袋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面對祁陽郡主的斥責,秦風微微一笑:“郡主教訓的是。”
“私下討論此事,確實不合規矩。”
“既如此,那就不勞煩長公主殿下了,待明日朝會,我自然會拜托家父,向聖人提及此事。”
祁陽郡主剛想說些什麽,卻被長公主一把拽了回去。
長公主手掌微微顫抖,她從秦風的這番話裡,聽到兩個深意。
其一,這事私下裡談,那是秦風展現的善意,若真鬧到朝堂上,可就輪不到李氏皇族做主了。
其二,梁帝已經多日沒有舉行朝會,明日是否上朝,也是未知之數,秦風卻篤定,明天肯定會上朝。
這分明是暗示長公主,明天他會率領文官集團,主動上朝,梁帝來也得來,不來也得來。而且明天朝會上,必然是天色大變。
長公主深吸了口氣,只能退讓:“秦風,此事本宮自然會去給你辦。”
“只是明日上朝一事,恐怕不得行,畢竟聖人積勞成疾,還需修養些時日。”
秦風聳了聳肩,不以為然:“此事,恐怕由不得我做主,畢竟多日未曾上朝,諸位大人手裡都積壓了不少要事,需要上朝由聖人做主。”
“在下一個小小安樂伯,連正經官身都沒有,哪裡有資格,討論這朝政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