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現在來看,秦家和李氏皇族,可以暫時相安無事。
而大梁外部的強敵,自然就只剩下北狄了。
秦風剛在談判桌上,把北狄使團鬥的一敗塗地,轉眼就成了安撫使團的主使,恐怕整個北狄上下,都恨不得把秦風剝皮抽筋。
尤其是那個呂黎,親兒子都被秦風整死了,還不想辦法報仇雪恨?
明明背負著這麽大的壓力,若是換做別人,就算不崩潰,恐怕也會愁眉不展。
再看自己這個弟弟,柳紅顏不禁又歎了口氣。
人家壓根沒當回事嘞!
還有閑心研究他的白酒,這心也太大了。
……
同一時間,禁宮朝會大殿上,文武群臣齊聚。
以秦天虎為首,太常寺卿,國子監祭酒,戶部尚書李旭為輔的桃林黨官員,一言不發地注視著空蕩蕩的龍椅。
今日,梁帝並未宣布召開朝會,但桃林黨官員,還是不請自來。
就這麽站在大殿上,守候著。
而帝黨和一些中立的清流錚臣,得知此事,也紛紛前來上朝。
對於清流錚臣而言,他們才不在乎什麽黨爭,既然上朝了,那便來上朝就是了。
而帝黨官員,自然是來支持梁帝,與桃林黨進行對抗。
只是……
所有帝黨官員,心裡都很清楚,現在朝堂之上,已經沒有任何人,或者勢力,能夠與桃林黨掰手腕。
張修業站在龍椅下方,同樣一言不發。
今天到底上不上朝,誰也說不準,既然桃林黨官員在此候著,那麽張修業這個內務總管,自然也要在旁陪襯著。
眾人一直從早朝,等到晚朝,依舊不見梁帝露面。
張修業實在是撐不住了,雙腿一個勁地打顫,當即衝秦天虎輕聲道:“秦大人,陛下身體有恙,今天恐怕無法上朝,不如改日……”
還沒等張修業說完,秦天虎就已經直截了當的打斷。
“不必!”
“若今日不上朝,那麽我等便在此,一直等到明天。”
“若明天還不上朝,那麽便等到後天,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等下去,難道陛下永遠都不上朝了嗎?”
“家不可一日無主,國不可一日無君,自我大梁建國以來,還從未有過哪位陛下,這麽長時間不上朝,棄江山社稷於不顧。”
“我等朝中大臣,痛心疾首,只能以這種方式,勸陛下回心轉意。”
秦天虎這番說辭,算是點明了要害。
太尉太保空缺一事,早晚都要面對,躲是躲不掉的。
就在這時,帝黨的黨魁,國師田元壽,沉聲道:“秦大人,此言差矣。”
“自陛下登基以來,勵精圖治,嘔心瀝血,這滿朝文武皆看在眼裡。”
“如今身體有恙,無法上朝,秦大人便不依不饒,未免有些太過強勢了吧?”
“老夫倒是要反問秦大人一句。”
“秦大人為了公事國事,每年操勞幾天,又在家歇息幾天?陛下去年一整年,隻回了后宮十二次,去交泰殿二十五次。秦大人,你還想讓陛下操勞到何種地步?難不成,陛下連休息的權力都沒有了嗎?”
秦天虎早就料到帝黨官員,肯定會從中作梗。
因此從容不迫地回敬:“在下每年在職三百天,父母過世,在下都未曾回祖地守孝。”
“國師每年在職多少天啊?”
“恐怕連一百天都不足吧!”
田元壽一陣語塞,過了許久才沉聲回應:“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老夫在職期間,京都各種宗教典禮,可從未出過岔子。”
聞言,秦天虎不由一陣冷笑:“哦?那世子李郎,戰死沙場,衣冠塚返京,卻拖延了一個多月才葬入皇陵,又該怎麽說?”
田元壽臉色一白,此事,一直是他的一塊心病。
當初,刻意使絆,拖延李郎下葬的時間,算是徹徹底底把秦風給得罪了。
以秦風的為人,自然是睚眥必報。
如今面對秦風的老爹,田元壽不由陣陣心虛。
就在這時,東營駐軍大將軍馬默,低聲喝斥:“秦大人,陛下身體有恙,你還能逼陛下不成?”
不等秦天虎回應。
龍虎軍大統領趙離,直接往前邁了一步,盯著馬默怒目而視:“秦大人乃兵部尚書,這京都乃至天下的兵馬調動,秦大人都有權乾預。說到底,你馬默也是秦大人的屬下,注意你說話的態度,膽敢僭越,休怪老夫翻臉!”
凡是武將,都是火爆脾氣,馬默也不是泥捏的,豈會容許趙離如此呵斥?
當即大聲回敬:“趙離老匹夫!你作為龍虎軍大統領,本該是這京都臂膀,如今卻棄明投暗,還有臉在這朝堂上狂吠!”
“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你龍虎軍雖兵強馬壯,我東營大軍也不是好惹的。”
“這朝堂之上,陛下還未發話,豈有你說話的地方?我看你分明是要欺君,我東營大軍,自然要勤王平叛!”
就在這時,西營大將軍唯恐天下不亂,居然也站了出來,怒視著趙離。
“你龍虎軍立場不堅定,不代表所有京都駐軍,都與爾等同流合汙。”
“我等世代蒙受皇恩,任何人膽敢對聖人不敬,我西營第一個不答應!”
趙離心裡一陣冷笑。
說得比唱的好聽,這東西大營的將領,全特娘是中原帝黨的嫡系,說得再直白點,與李氏皇族祖上沾親帶故,順著族譜往上翻,不用翻十代,全都是一家人。
他們自然是堅定不移地站在梁帝一邊,幫親不幫理。
“東西大營,你們一起上吧,不然世人還要笑話我龍虎軍,以大欺小。”
趙離這句話,算是徹底把火藥點燃了。
東西大營兩個將軍,當場暴怒,指著趙離,怒喝平叛誅賊,已經直接把趙離打成了亂黨。
殊不知,趙離也是桃林黨的骨乾成員之一。
趙離是亂黨,豈不是整個桃林黨,都是亂黨?
戶部尚書李旭,眼神不善:“兩位將軍好大的口氣,你東西大營的軍費,也都是由我戶部撥的,是不是要把我戶部也一並平了?”
馬默氣不打一處來,想要咒罵,但是一想到今年的軍費還沒發,隻好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