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兄,你也覺得自己很可笑?”
“呵呵,從你隻關注商業本身這一點,你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商人。”
“真正的商人,眼界要開闊一些,縱覽天下才是。”
趙勵覺得自己已經勝券在握,不由眉頭一挑。
“縱覽天下?那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個縱覽天下?”
秦風也不急著回答。
先是讓秦小福,把面前的銀子都收了。
滿打滿算十二萬兩銀子。
然後伸手一指趙瓚,笑眯眯地看著趙勵:“你兄弟,歸你了。”
趙勵愣了一下,沒想到秦風居然這麽痛快。
這家夥,怎麽有點不按常理出牌?
可是……
沒什麽好怕的!
延壽縣的主動權,已經被趙勵牢牢攥在了手裡。
秦風肯定是知道自己毫無勝算,所以才主動示好。
一定是這樣!
趙瓚如蒙大赦,從地上爬起來,連忙躲到趙勵身後。
“大哥,幸虧你來了。”
“也只有你能夠製衡秦風!”
趙瓚這輩子,第一次如此佩服趙勵。
趙勵輕哼一聲,沒有理會這個廢物弟弟,注視著秦風。
“名滿天下的秦公子,就這麽認輸了?呵呵呵,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不過話說回來,我倒是挺佩服秦公子。”
“識時務者為俊傑。”
“果斷收手止損,沒有繼續往無底洞裡扔錢,這份果決,也算是商人應有的素質。”
秦風任憑趙勵如何得意,根本不生氣。
因為在秦風心裡,趙勵已經是屍體一具了。
尤其是從秦風來到延壽縣,趙勵第一時間大肆收購糧食以來,就注定了趙勵的失敗。
“認輸?抱歉,我的字典裡,就沒有這個詞。”
“至於說商人的素質,你還沒有資格教我,怎麽經商。”
秦風視線落在面前的錢箱子上。
“這裡面一共有十萬兩白銀,再加上那些珠寶,算作十二萬兩。”
“趙兄可知,這十二萬兩銀子,能買到多少糧食?”
這叫什麽問題?
哪怕是一個小商戶,也能立刻算出來。
在趙勵看來,秦風已經失去理智了。
既如此,倒要看看這家夥,還能玩出什麽花!
趙勵臉上盡是得意笑容,脫口而出。
“四百萬石!”
秦風點了點頭:“你這是算得正常價格。”
“若是擱在延壽縣,能買多少?”
趙勵若有所思,暗暗盤算。
“五百萬到六百萬石之間。”
秦風眉頭一挑:“具體多少?”
趙勵心裡一陣不耐煩。
但為了讓秦風認命,也不差這點精力了。
當即在腦海裡把算盤打得劈啪響。
片刻後,冷冷回應:“取個整,五百七十萬石。”
由於這個時代生產力低下,畝產量不過區區兩石。
一個正常三口之家,年口糧,在二十到三十石左右。
若取折中,二十五石。
這十二萬兩銀子,足能買下二十多萬戶人家的口糧。
換言之,趙勵用十二萬兩銀子,換回趙瓚的命。
趙瓚一人的命,抵二十萬戶老百姓的命。
百姓的命,當真是連草芥都不如。
秦風深吸了口氣,壓住心頭暗暗燃起的怒火。
繼續問道:“若是買軍糧,又能買多少?”
聽到‘軍糧’二字,趙勵心裡隱隱升起一絲不妙的預感。
依舊硬著頭皮,沉聲回答。
“在延壽縣糧價的基礎上,倍增。”
秦風點了點頭,輕描淡寫:“也就是一千一百零四十萬石。”
趙勵多了個心眼,連忙補了一嘴。
“軍糧不能完全按照糧價算。”
“雖然大梁對軍糧定價,早有標準。”
“但若是從產量地,運送到軍營,尤其是邊陲軍營。”
“算上路上各類損耗,至少要合五十文一石。”
這一點,秦風當然明白,若不是因為軍糧損耗過高,大梁律法也不會明文規定,限制死軍糧價格。
否則每次打仗,光是軍糧這一項,就能把國庫掏空。
“趙兄,運糧成本,路途損耗方面,就不勞你操心了。”
這話味道不對!
趙勵臉上笑容盡失,猛然嚴肅起來。
“秦風,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的萬戶侯爵位,早就被聖人罷黜了,你現在就是一介布衣。”
“你一個老百姓,操哪門子軍糧的心?”
藺梓怡也一頭霧水,不明白軍糧與延壽縣有什麽關系。
秦風聳了聳肩,一臉的理所應當。
“我是一介布衣不假,但我身邊這位可不是。”
一直站在旁邊,悶聲不吭的寧虎,眼睛一瞪。
“怎麽著,我這個千戶侯,不好使?”
“還是說,我身為北溪縣副將,鎮不住你?”
趙勵心裡咯噔一聲。
這一刻,他才突然意識到。
秦風雖是一介布衣,但他的身份地位,卻高的嚇人。
身為千戶侯的寧虎,也如同護衛一般,忠心不二的站在秦風身邊。
可以說,一點爵位和官身都沒有的秦風,就連當朝三公見到秦風,都得禮遇相待!
秦風根本不給趙勵反應的時間。
脫口而出:“趙兄,可知近日北狄使團,即將進京?”
趙勵攥著拳頭,謹慎回應:“知道!”
秦風順勢補了一句:“但還沒有進京。”
趙勵眉頭緊鎖,他一輩子都在經商,哪裡懂朝堂上的事。
北狄使團進京和談,對於趙勵而言,根本就是遙不可及,不是他應該操心的事。
“北狄使團,與我趙家有什麽關系?”
“難不成,那幫蠻夷,進京路上,還要劫掠我一番不成?”
秦風壓了壓手,示意趙勵不必太激動。
不急不緩的解釋起來:“使團還沒有進京,說明和談還沒有開始。”
“只要沒有和談,意味著大梁與北狄的戰爭,還沒有結束。”
“趙兄,咱們大梁現在,還處於戰備狀態中,並未解除危機。”
“所以,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我購買些軍糧,發往北境,以備不時之需,合情合理吧?”
趙勵倒抽了一口涼氣。
終於明白秦風到底在打什麽算盤!
從一開始,秦風就給他挖了一個大坑。
而趙勵卻不自知,稀裡糊塗的往坑裡跳。
“秦……秦風,購買軍糧一事,你說了不算!”
見趙勵還想垂死掙扎,秦風不由冷笑:“我說了不算,我爹兵部尚書,能說算吧?”
“我北境三個大將軍,三個副將,一個千戶侯,再加上明王和世子,都能說的算吧?”
趙勵臉色煞白無血色,竟然不由踉蹌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