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半個時辰的緊急休整,秦風再次率領眾將士,踏上了迎接家人的征程。
又經過了連續三天的長途奔波,秦風才終於到達京畿范圍。
而另一邊,秦天虎一行人的情況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刻。
早在三天前,大隊追兵出現時,秦天虎就當機立斷,下令讓所有將士在原地緊急構建防禦工事,並且進入作戰狀態。
只要追兵用強動粗,秦天虎便會率部與對方進行死鬥。
負責此次追擊的將領不是旁人,正是趙玉龍的父親,龍虎軍大統領趙離。
聖命難違,趙離只能硬著頭皮接下重任,追擊秦天虎,當他下令將秦家人團團包圍後,並沒有進一步發動攻擊,而是一直圍而不打,不斷派人前去和談,希望秦天虎可以回頭。
趙離對外的說法,是秦家人的隊伍中有太多身份尊貴之人,不可貿然用強。
實則,卻是不斷給秦天虎時間,他打心眼裡希望秦天虎可以逃出生天。
畢竟趙家和秦家淵源極深,不到萬不得已,趙離絕不願意對秦家人動手。
但是隨著張忠海的出現,這種心照不宣的默契被徹底打破。
張忠海一眼就看穿趙離的心思,考慮到趙離位高權重,其子趙玉龍更是接下了整個南伐戰爭的指揮權,所有張忠海沒有發難,只是冷冰冰的催促趙離立刻展開攻擊,強行將秦家人給截回去。
在趙離的再三周旋之下,張忠海才願意給趙離最後一次前去和談的機會。
趙離獨自一人來到陣前,而另一邊,秦天虎也邁步走了出來。
盡管現在已經站在了不同的陣營裡,但是兩位老朋友見面,氣氛還是無比和睦,沒有半點劍拔弩張。
秦天虎主動行了一禮:“這幾日多謝趙兄暗中相助,我代表整個秦家表示感謝。”
趙離不由苦笑一聲,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秦兄折煞老夫了,你我同朝為官這麽多年,更是莫逆之交,如今卻要兵戎相見,實在是世事無常。”
“若是老夫有膽量,將你和家眷放行,甚至送出京畿才是,可惜……老夫並無這等膽量。”
“哎!老夫愧對秦兄!”
看著一臉自責的趙離,秦天虎卻連連搖頭,眼神依舊盡是感激之情。
“趙兄千萬不能這麽說,若不是你頂住壓力,通融足足三天時間,恐怕現在這裡已經血流成河。”
“陛下派你來,就是為了判斷你的忠心,你手下留情無疑會遭到陛下猜忌,老夫才是心存愧疚。”
事已至此說這些還有什麽用?趙離心中盡是無奈,卻又不得不面對現實。
他衝秦天虎用力一抱拳,艱難無比的下達了最後通牒。
“秦兄,時間已到,請你做出決斷,究竟是回頭還是繼續前進?”
不等秦天虎回答,趙離已經苦笑起來:“秦兄的答案,我早已知曉,趁著兵馬調度之前,我只能再給你最後一個時辰,速速籌備吧。”
“等些時候,你我兵戎相見,也只能各安天命了。”
趙離抬頭看向秦天虎,重重一抱拳:“秦兄,保重!”
秦天虎也抱拳回禮,同樣低喝一聲:“保重!”
二人就此分別,各自回到隊伍之中開始進行最後的戰前籌備,一個時辰後,大戰便會開始。
位於陣營中央的幾輛馬車上,坐著秦家人和一眾北溪主將的家眷。
李瀟蘭和景千影共乘一車,小香香和疏風陪伴左右。
李瀟蘭挑開窗簾,看向車外肅殺的氣氛,嗓音變得深沉起來。
“臣就永遠只能是臣,但凡實力超出臣子的范圍,便會是這種結局。”
“待到大戰結束,無論勝敗,我身為明月公主,都可安然無憂,我也會力保你們三人,倒不是貪生怕死,而是為風兒和秦家留後。”
“千影,我已經和父親商量過,組建了一支死士,由黑騎和天機營衛士組成,一旦戰敗,他們便會拚死殺出一條血路,護送你離開京畿。”
“你乃是北狄女皇,一旦落入梁帝之手,必定會將你當成人質,要挾北狄。”
“而且以你和秦家的關系,梁帝也絕不會放虎歸山。”
聽到李瀟蘭這番話,景千影便意識到,此戰已經凶多吉少。
雖然黑騎和天機營衛士極為精銳,但畢竟敵眾我寡,此乃京畿區域,黑尉隨時可以調遣大批京畿駐軍前來支援。
到時候別說數倍於己,恐怕要面臨十幾倍的兵力差距。
再加上這是野戰,並無險要地勢防守,因此這一戰必定是九死一生。
景千影畢竟經歷過大風大浪,自然沉得住氣,她眼神淡然,脫口而出:“放心,梁帝不會殺我們。”
“他的目標是將我們挾持為人質,以此要挾風兒。”
“一旦秦家人出了意外,這無疑是逼著秦風造反,到那時,秦風將會攜北境大軍,踏碎大梁山河!”
“三姐,我哪也不去,就在此處陪著你。”
李瀟蘭默不作聲,畢竟強行突圍只是選擇之一,畢竟景千影懷有身孕,經不起顛簸,只要對方沒有顯露殺意,李瀟蘭就不會讓死士強行帶景千影離開。
聚在女眷的馬車旁邊,便是寧家,徐家以及謝家的馬車。
秦家人離開京都,自然不會放任這些親屬不管,若無秦家保護,梁帝勢必要清算他們的。
謝弼和永安侯,以及徐墨的父親徐昌,三人站在馬車旁,眺望著遠處越發嚴峻的戰意,不約而同的皺起眉。
永安侯輕歎了口氣:“想要離開京畿,談何容易?”
“自從秦太尉卸任,就等同於脫離了桃林黨,而趙家自古以來都是帝黨,乃是絕對的忠臣,不可能輕易幫助任何人反對皇室。”
“光是一個龍虎軍,就足夠把咱們全部留在這了。”
謝弼作為秦風的嶽父,自然是和秦家一條心,他看了一眼永安侯,直接打趣起來。
“怎麽,怕了?”
永安侯聳了聳肩:“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畢竟吾兒可是北溪主將,更是秦風的生死兄弟,寧家和秦家早已經擰成一股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