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野村夫楊時,見過大王!”
楊時對著陳言抱拳說道。
陳言微微一胸啊,笑容看起來無比的柔和。
“陳言見過楊公。”
“不知楊公怎麽會在京兆府?”
陳言詢問道。
楊時捋了捋胸前的幾縷長髯,笑著說道。
“吾乃鄉野一村夫罷了,得罪了當朝權貴,被驅逐流放不是很正常的嗎。”
陳言微微頷首。
他記得楊時在童貫第一次北伐失敗之後,曾經上書宋徽宗斥責童貫誤國,若是陳言沒有猜錯的話,這個楊時應該就是那個時候被流放到西北的。
“楊公今日扣闕,不知所謂何意?”
陳言詢問道。
“老夫是來救大王的。”
楊時說道。
陳言眸光一閃。
“何出此言?”
“大王現在很危險。”
“為何?”
“大王動了不該動的東西,而這東西,是大王能否立足甚至是爭霸天下的根基。”
楊時似有所指的說道。
陳言知道楊時所說的是什麽,不就是儒家,以及儒家所代表的地主階級的利益嘛。
但是,陳言卻是對楊時所說的不敢苟同,他得天下靠的可不是儒家或者說地主階級的支持,而是蕩虜軍的無敵戰力。
如果沒有蕩虜軍這隻強軍,那他陳言就算是有地主階級的支持,依舊什麽都不算!
“楊先生多慮了,我並不認為他們是我的根基。”
陳言笑著說道,態度表現的十分明顯。
楊時像是讀懂了陳言心中所想,開口說道。
“大王能夠馬上得天下,難道還能馬上治天下不成。治理天下,還是要靠文官的。”
“那些不識字的丘八,可不懂的如何治理地方。”
“呵呵……”
陳言不自覺的就發出一聲嘲諷似的笑聲。
“楊公,那可不盡然,治理地方有些文官還不一定比得上一隻狗,最起碼狗不會貪汙受賄。”
楊時的臉色一變,他從陳言的語氣中,能夠聽得出來陳言對文官的不滿。
但他卻是無法反駁,事實也確實如此,很多的官員治理地方,基本上都是打著無為而治的口號屁事不乾。
萬事都有師爺和地方輔佐吏員處理,他就是一個橡皮圖章,還是一個會貪汙受賄的橡皮圖章。
就算是讓一隻狗治理地方,其實也沒什麽分別,反正都是橡皮圖章,並且最重要的是,狗還不會貪汙受賄禍害地方。
“再說了,楊公以為我為何要在軍中推廣識字,爭取做到每個士卒都認字?”
陳言反問道,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但是不知為何,他感覺陳言的牙齒閃爍著森然的光!
“大王不怕州府發生叛亂嗎?”
楊時有些詞窮,但還是開口說道,他這已經算是威脅了。
他今日本就是代表某些人,來和陳言談判的,但是現在好像談崩了的樣子。
陳言攤了攤手,看著楊時說道。
“楊公在士林中德高望重,何必摻和這種事情。”
楊時臉上出現了一絲苦笑。
“德高望重,得有人承認才是德高望重啊,沒人承認的德高望重,算什麽德高望重。”
陳言懂了,楊時在擁有巨大名望的同時,又被這巨大的名望拴住了手腳,無奈做了名望的牽線木偶。
不知道這究竟是一種幸運,還是一種不幸。
“大王當真不考慮老夫所言,只要大王同意稍作退步,不動他們的核心利益,便一切都可以談,甚至是讓他們幫助大王奪得天下,登基稱帝也不是不可能!”
楊時還想要做最後的努力。
陳言卻是微微搖頭。
“楊公這是何必呢,對我來說奪得天下不難!”
陳言說出了一句非常狂傲的話,但是楊時卻是沒有反對。
因為他知道陳言所說是真,他在西北呆了很長時間了,蕩虜軍的實力他是了解的。
和宋軍對陣起來,哪怕是宋軍中最精銳的西軍,那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蕩虜軍完全就是在碾壓宋軍。
大宋出問題了,他也知道!
大宋的江山搖搖欲墜,各地天災人禍不斷,到處都是起義叛亂,皇帝昏庸,滿朝奸佞。
這就是亡國之兆!
正如陳言所說,他想要著天下不難!
“我想做皇帝也不難!”
“但我不想做漢光武帝那樣的皇帝,我想做秦始皇,漢武帝那樣的皇帝,真正的皇帝,一言九鼎無敢不從!”
陳言語氣幽幽的說道。
楊時微微頷首,他是一個聰明人,陳言的意思,他懂了,陳言不甘心做一個傀儡皇帝。
漢光武帝奪得天下,是因為天下豪強的支持,他手下的文臣武將全部都是豪強子弟。
這也就導致了光武帝發現了他的帝國有問題,想要通過光武度田來解決。
可結果卻是現實的讓他心塞!
光武度田的命令剛剛發布,天下叛亂四起,而那隻跟隨他平定天下的強軍,卻是調度不動。
想要平叛,完全做不到!
光武帝無奈,隻得向天下豪強妥協!
來換取後漢二百多年的江山。
而秦始皇和漢武帝呢?
這是兩個猛人,一個焚書坑儒,一個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都是在對學術動刀子,不知道動了多少人的利益。
可是那又如何?!
他們做就是做了,誰能阻止他們?
天下人,只能是捏著鼻子認了!
真正的皇帝,是讓他們下去向他妥協,而不是他向天下人妥協!
“要是有人叛亂呢?”
楊時試探著問道。
陳言瞥了一眼楊時,眼神若有深意。
“那就殺!”
“要是叛亂的人有很多呢?”
“那就殺到沒有人敢叛亂為止。”
“楊公猜一猜我為什麽能迅速平定西夏,那些黨項貴族都到那裡去了呢?”
陳言臉上掛著如沐春風的笑容,但是楊時卻是忽然感覺背後冒出了一大片的冷汗。
看著陳言臉上的笑容,他感受到了一股發自內心的寒意,看向陳言的目光,更像是在看一個惡魔。
“老……老夫……不知!”
楊時顫抖著語氣說道。
陳言微笑,沒有再多說什麽。
他在平定西夏的時候,對黨項貴族采取了絕對殘酷的政策,所有黨項貴族男子地位高的全部斬首,地位低的或者扔到礦山中挖礦,農場裡種地,牧場裡放牧。
女子清一色全部發賣為奴,有點發給單身的蕩虜軍士卒做老婆,有點送入工廠做工。
也正是因為如此,陳言才能快速平定西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