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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嫡婦之玉面玲瓏》第1734章 後續(六十六)強撐
  第1734章 後續(六十六)強撐

  葉蔓籽由喜婆扶著正要上花轎,忽然,感覺到心口一陣疼痛,她的身子不由得歪了一下。

  “姑娘?”喜婆忙小聲不解地喚道。

  葉蔓籽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會心口疼痛,總覺得心慌似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她想要回頭看一看襄陽侯府,只是這個動作還沒有做出來,預知她行事的喜婆暗叫一聲不好,忙拽緊她的手臂,提醒道:“姑娘,莫要回頭看。”

  出閣時回頭看不吉利,喜婆收了兩家人給的大把喜錢,哪敢讓這貴重的公侯千金出嫁時出了差錯讓人詬病?

  翼郡王府沒有持家的女眷,這倒不怕,男人沒幾個會這麽細心,但一想到襄陽侯府裡的那婆媳幾人,一想起葉鍾氏恩威並施說出的話,她的頭皮就發麻,遂更加細心半點差錯都不敢出。

  正要上馬的朱子帆看到新娘子還沒有上喜轎,忙回轉,“怎麽了?”

  “沒什麽。”蓋著紅頭巾的葉蔓籽搖了搖頭,“不小心崴了下腳,不礙事。”

  朱子帆立即親自攙著她進喜轎。

  “這,這不合規矩……”喜婆面對頗俱威儀的翼郡王,說話都不利索。

  朱子帆瞪她一眼,她立即不敢出聲,哪敢拿出規勸葉蔓籽時的態度來?再者看到葉蔓籽的兩位兄長都沒有異議,她就更不敢勸了,趕緊說了幾句吉祥話搏兩家人高興。

  葉蔓籽被朱子帆扶進了喜轎,炮仗聲不絕於耳,八抬大轎很快就起轎,喜樂十裡可聞。

  朱子帆朝葉家諸人做了個揖,就立即上馬迎他的新娘回新建的郡王府拜堂成親。

  葉旭堯平靜地看著這小妹出閣,周圍看熱鬧的人不少,尤其是花轎起轎後,那十裡紅妝的嫁妝一溜溜地從襄陽侯府抬出,看得一群圍觀之人不停地嘖嘖聲,更有好事者私下議論。

  “這襄陽侯府的千金出閣,莫不是將侯府都給搬空了給新娘子當嫁妝吧?”

  “說你窮就窮,沒見過有錢人的氣派?”立即有人駁斥。

  “……”

  有人冷嗤笑一聲,“這京城裡高門大戶嫁女娶媳,哪個我們都沒瞧過?嫁妝的數量比得上這葉四姑娘出閣的那是少之又少,我看公主出嫁也不外如是。”

  皇帝朱翊早有成年女兒出嫁了,那排場京城百姓大多都見過,葉蔓籽的嫁妝不輸公主,這可不是他們故意給葉蔓籽戴的高帽,而確實就是如此。

  襄陽侯府給的嫁妝與當初葉蔓君出閣時差不多,畢竟不好厚此薄彼,但是架不住這回給葉蔓籽添妝的人多,而且大部分都出手大方,這也就造就了葉蔓籽的嫁妝之壯觀令人怎舌。

  隨著葉氏兄弟回轉府裡的葉家親戚看得也與有榮光,更有甚者是羨慕不已,看看人家嫁女兒的氣派,人比人氣死人,哪怕他們是同族之人。

  葉旭堯正與葉旭融說著話,眼角看到妻子身邊的大丫鬟匆匆找來,皺眉停下步子。

  如莊忙上前,小聲地稟報了道,“太太病倒了。”

  葉旭融一聽母親病倒,臉色立即就變了,剛想出聲詢問,手臂被兄長猛地拽住,看到兄長看過來的嚴厲神色,他這才記得場合不對,小妹的婚禮還正在進行中。

  “稍安勿躁。”葉旭堯畢竟是兄長,比自家弟弟要冷靜穩重得多,妻子既然遣了身邊最穩重的大丫鬟來傳話,那就代表她此刻正陪在母親的身邊,對於妻子的處事,他還是放心的。

  不用主子詢問,如莊已經是小聲地簡短稟報了一下葉鍾氏的病情。

  “先讓府醫過去診脈,我等會立即再過去。”葉旭堯很快就做出了指示,“還有,著人持拜貼暗地裡將太醫請到府裡來坐鎮。”

  如莊一一應下,就趕緊轉身往後院而去。

  葉旭融憂心如焚,真是怕什麽就來什麽,不過此刻他面上鎮定許多,看到有親戚好奇地上來詢問,他都學著兄長那般笑著說沒事,是後院那邊有事過來請示一下。

  眾人也沒有起疑,誰會想到葉鍾氏會在這節骨眼倒下?樂呵呵地被葉氏兄弟迎進去喝喜酒。

  遠在汝陽城的葉蔓君一早就起來到府裡設置的小佛堂給菩薩上香,並且焚香念了好幾遍經文給今日出閣的小妹葉蔓籽祈福,但願妹妹婚後一切順遂。

  只是念著念著,突然心口一痛,她忙停下撚著的念珠。

  “王妃?”一旁的侍女擔憂地問道。

  “無事。”葉蔓君不想讓人擔心,只是秀眉蹙得緊緊的。

  再念了兩遍經文,這才虔誠地給菩薩磕了三個頭,祈完福後,她神色莊重地走出小佛堂,立即問道,“王爺呢?”

  “正在前院議事。”一旁的嬤嬤回道。

  葉蔓君輕皺了下眉頭,“王爺一回來,你們立即通傳。”

  “是。”

  吩咐完,她這才回到主院,大兒子早早就被丈夫拎到書房由先生授課啟蒙,院子裡只有小女兒在那兒“啊啊”叫,這小東西還沒會說話,不過看到她,整顆心都融化了。

  小丫頭看到母親的身影出現,忙伸手向葉蔓君要親娘抱抱。

  葉蔓君含笑著將她抱到懷裡,先在她頭頂兩個發旋處親了親,這才抱著她坐到羅漢床上開始處理家事。

  沒一會兒,朱子期就挑簾子進來,就看到這麽一副溫馨的畫面,嘴角也噙著一抹笑,不過想到之前聽到的消息,那笑意又消失了,“聽說你剛才在佛堂祈福時心絞痛?”

  “不礙事,就痛了那麽一下。”葉蔓君笑了笑,隨手示意管家娘子先下去,順手將小女兒塞到丈夫的懷裡,看到他熟練地抱著嬰兒,而女兒抓著他身上的玉佩把玩起來,眼裡這才有了幾分笑意。

  再思及這男人就是因為聽到下人稟報了這麽一句,就扔下手中的正事趕回後院看她,夫妻恩愛莫過於此,她於願足矣。

  “前兒外祖母過世,我就擔心母親的身體,大嫂寫來的飛鴿傳書裡也隱約提及,不過我大嫂的性子我了解,她一句不提我肯定不信我娘身體無恙,若說多了嘛,又怕我擔心,母女連心,我擔心我娘她怕是不好了。”

  說到這裡,她眼裡隱隱有淚,想到那一刻的疼痛,這會兒仍感覺到身子在輕顫,一別數載,她連一向疼她的外祖母的喪禮也沒能出席,如今更連母親病重也不能在床前侍疾。

  若論她對這婚姻有什麽不滿的地方,就是嫁得太遠了不能及時行孝。

  朱子期看到坐在他旁邊的一向穩重的妻子憂心忡忡的淚眼,心裡也滿是愧疚,不管他怎麽加倍對她好,也無法抹去她別離故土遠離親人嫁給他的事實。

  空出一隻手將妻子攬到身側,他動容地在她耳邊輕語一句。

  葉蔓君原本滿是傷感的眸子瞬間睜大,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丈夫,“真的?”

  朱子期重重地點點頭,為了她能展歡顏,他又何做不得?

  葉蔓君的臉上瞬間又是歡喜又是擔憂,一顆心說不出來的紛亂,看了看沙漏,籽兒的拜堂吉時快到了,她又漸漸滿心歡喜起來,她的小妹妹啊,也終於出閣了。

  翼郡王府裡紅綢高掛,隨處可見張貼的喜字,除了一對新人萬眾矚目之外,出席婚禮的帝後二人更是所有人注目的焦點所在。

  皇帝朱翊攜妻子蘇梓瑜坐到了正堂之上,新郎倌的父親朱豎反而坐在下首處,不過朱豎今日一直樂得合不攏嘴,他的皇帝兄弟能來這婚禮,這可是天大的好事,證明自家兒子聖眷正隆。

  隨著禮儀官高唱“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的聲音接連響起,快成大齡姑娘的葉蔓籽正式成為了已婚婦人。

  一旁觀禮的京城貴婦看到朱子期那相貌堂堂的樣子,又看到帝後二人和悅的表情,心裡頓時不是滋味,之前只顧著嫌棄朱子期那不靠譜的爹,哪裡想到這翼郡王居然如此得到皇帝的看重。

  不是哪一個皇族子弟的婚禮都能有帝後二人同時到場出席的,這是天大的殊榮。

  此時她們心裡隱隱有些後悔,早知道這樣,就應該讓自己的女兒嫁進來才對,對於權貴之家,權勢才是第一位,至於夫妻之間,若能恩愛自然是錦上添花,若不能也能睜隻眼閉隻眼過下去。

  他們後悔了,可無濟於事,這個大便宜被襄陽侯府那快成大齡姑娘的四姑娘搶了去。

  拜完堂後,喜宴正式開席,後院這邊居然是蘇皇后領著一眾宗室命婦坐鎮,眾人更是不敢造次,規規矩矩地坐下。

  席間少不得要談到京裡整頓青樓楚館之事,聽說這事與朱子期有著不可言說的關系,關系好的貴婦之間立即私下裡討論起來。

  蘇梓瑜看著一群人那交頭接耳小聲議論的樣子,心裡不禁有幾分好笑,這群人心裡想什麽,她也能猜得個八九不離十,女人年紀越大其實心腸越硬,那紅眼病就時不時得發作一下。

  “聽說,我們今兒個的新郎倌放話此生只要新娘子一個,這話你可聽說了?”她含笑地看向靜王妃。

  靜王妃恭敬地道,“臣婦當然聽說了,不過回皇后娘娘的話,這可是千真萬確之事,我還特意去求證過,是我們新郎倌提親時對丈母娘保證的話,說來還是我們這新娘子有福。”

  眾人聽到靜王妃開口,早已豎著耳朵偷聽,她們家裡都有當官的男人,后宮前朝密不可分,哪會不關注皇后的一舉一動?
  原本她們也聽說過這個傳聞,但是嗤之以鼻的人居多,有哪個男人婚前會放出這樣的話來?若是將來不能兌現,豈不是貽笑大方?

  再說有哪個男人不偷腥,這翼郡王難道還能例外不成?
  哪知現在聽到靜王妃的證實之言,眾人心裡既羨慕又後悔得滴血,這麽好的女婿,她們之前怎麽就放過了?

  之前還猜朱子帆與這次整頓青樓的事件有關的人,這回也閉上了嘴巴,一個放話只要妻子一個女人的人,哪還會與青樓妓子扯上關系?這潑人髒水的人也不看看人家的人品,什麽水都敢往人家身上潑?
  蘇梓瑜很滿意這群人的表現,朱翊前來出席婚禮的心思她明白,現在朝廷正值用人之際,朱子帆有能力而且出身皇族,皇帝有意培養,自然得給他豎立一個好名聲,而且朱子帆有那麽個爹拖後腿,這樣的人可以大膽放心用。

  她自然是樂得配合朱翊這樣的舉動,這個江山遲早是她兒子的,她不能讓朱翊給弄得滿目瘡痍,得讓朱翊像頭老黃牛那般辛勤勞作,把最好的果實都留給她兒子享用。

  與翼郡王府的喜慶婚宴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襄陽侯府後院的緊張肅清的氣氛,林瓏很快就指揮了丫鬟婆子小心地抬著葉鍾氏就近到了那僻靜的院子裡去安置,葉鍾氏昏迷後臉色慘白不已。

  她急忙去掐她的人中,半天也沒有反應,而且葉鍾氏的臉色慘白慘白的,這會兒她是真的開始急了,顧不了那麽多,立即讓自己的親信去將正在吃酒的府醫秘密請來,恰好遣去找葉旭堯的如莊回來了,帶回來了葉旭堯的吩咐,她的一顆心這才安定下來。

  府醫的表情很凝重,葉鍾氏這病氣不得,本來借葉蔓籽的出閣之喜讓她轉移喪母之痛好好休養也是個辦法,無奈今日她卻是被葉明恂這過氣侯爺給氣著了。

  葉蔓籽離開娘家時的情形,他聽人說了,說太太與葉大老爺鬧得不愉快。

  “本來太太就有沉屙之症,之前是拚命壓製著,如今算是全面爆發了。”府醫與林瓏如是說,一面還拿著自己自製的嗅瓶放在葉鍾氏的鼻子下端,希望能熏醒她,可惜半日功夫過去卻是徒勞無功。

  林瓏見狀,這是她最不想見到的情景之—,“還請您老趕緊想想辦法啊?”

  “大奶奶,莫急。”府醫見到這辦法不湊效,心裡本來就沉重,又得出聲安撫林瓏的情緒,別到時候這個大膽子的孕婦也跟著出事,那他就真的忙不過來了。

  府醫掏出銀針開始刺激葉鍾氏的穴道,加促她快點醒來。

  這回葉鍾氏有了反應,眼皮子掀了好幾下,最終,還是把沉重的眼皮子掀開了,這看得林瓏頓時心喜不已。

  “婆母。”

  她湊到跟前喚了一聲。

  葉鍾氏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事情來,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陌生的景致,她這是在哪裡?“我是不是到了陰曹地府?”轉頭又看到兒媳婦林瓏的臉,這回真著急了,“老大家的,你怎麽也來了?”

  她突然想起林瓏還懷有身孕,她的寶貝小孫女還沒來到世上,還是她記錯了?

  林瓏忙急著安撫道,“婆母,您摸摸,我身體還是暖的,我沒死,您也沒死。”見葉鍾氏的眼裡還有茫然,她惟有大膽地掐了葉鍾氏的手背一記,看到葉鍾氏吃痛完全醒過神來,這才松開手,“婆母,您看看我,這是我們府裡一個偏僻的院子,因離主院有點遠,我就做主先到這裡來……”

  葉鍾氏聽聞,這才慢慢地認清此處是哪裡,她到底也管了襄陽侯府這麽多年,對侯府的院子早已如數家珍,“原來我不是到了陰曹地府。”

  “婆母,小姑今日出閣,您怎麽會到陰曹地府呢?只不過您之前昏迷過去了。”林瓏一邊解釋一邊寬她的心。

  葉鍾氏想起昏迷前帕子裡的血,臉色更加灰敗,“能看到籽姐兒出閣,我縱死也甘願了。”

  “呸呸呸,婆母說什麽喪氣話,您還得長命百歲才行。”

  “我知道你說這話是在安慰我。”

  葉鍾氏現在有點萬念俱灰的味道,她都吐血了,這身體早就不中用了,忽而想起今日府裡還有喜宴,她剛想詢問,就見到蘇妙玨滿頭是汗地匆匆進來。

  “婆母,婆母……”

  蘇妙玨一路憂心如焚,在喜宴上若無其事地安置好一切,她就馬不停蹄地過來,接到林瓏的通風報信後,她就開始擔心不已,現在看到葉鍾氏躺在羅漢床上似沒事人一般,這才撫了下心口,“擔心死兒媳婦了,婆母沒事就好。”

  “死不了。”葉鍾氏自嘲地道,“對了,你也跑進來,外面誰在主持?”

  “我請幾位嬸母看著,亂不了。”蘇妙玨趕緊回答,怕葉鍾氏擔心。

  葉鍾氏一聽那幾個妯娌在幫忙,一時之間是放心了,可她這輩子也好強慣了,不想讓人議論她久不露面,沉思片刻,“老三家的,你先回去主持大局,老大家的,你吩咐人去我院子裡帶套衣衫過來我換上重新回到席上。”

  “婆母,您身子不適,不如……”林瓏不太讚成葉鍾氏再回宴席上,席上多是嘴雜的人,她怕有人說話不中聽刺激到葉鍾氏,好不容易才緩過一口氣來,可不能再如之前那般嚇人。

  “今天是籽姐兒的婚事,我不能失禮。”葉鍾氏強硬態度道。

  林瓏與蘇妙玨對視一眼,均看出彼此眼裡的無奈,遂也不再勸,各自分開去忙。

  蘇妙玨回到席上,林瓏侍候葉鍾氏換了身新做的衣裳。

  葉鍾氏看著鏡中自己的臉色不好看,之前的妝都花了,不想到席上讓人議論她病入膏盲,遂要求林瓏再給她化個妝遮遮臉色。

  林瓏從善如流地應了,拿起妝筆細細地在葉鍾氏的臉上畫著,彎彎的柳月眉,紅潤的肌膚,正常偏紅的唇色,一切看起來讓葉鍾氏如以往一般。

  葉鍾氏照照鏡子十分滿意,她這個大兒媳婦的手藝一向很好。

  “我們回去宴席上。”

  說完,她徑自要起身,哪知道頭一陣暈眩,好在林瓏眼明手快地扶著。

  “婆母?”

  林瓏擔憂地扶著葉鍾氏重新坐到羅漢床上。

  “我沒事。”葉鍾氏強撐著道,“把府醫召進來,我有話要與他說。”

  林瓏看了眼葉鍾氏的表情,知道勸說也無用,遂又讓外面的府醫進來。

  “給我配個藥讓我撐過這個婚宴。”葉鍾氏直接道。

  府醫愣了愣,開始勸說葉鍾氏最好休息,無奈葉鍾氏勸說不聽,最後拗不過葉鍾氏的堅持,掏出一小瓶藥丸來,“這藥有提神止痛的功效,太太半個時辰得服一顆,只不過這藥畢竟強勁很傷身體……”

  “無礙。”葉鍾氏示意林瓏拿過來給她。

  “婆母,我還是先扶您去休息……”

  “拿來。”

  葉鍾氏聲音不高,但卻不容人置疑,林瓏無奈只能照辦把藥瓶子遞給她,吩咐侍女端上清水,服侍葉鍾氏服藥。

  這藥見效也快,不過一刻鍾功夫,葉鍾氏看起來一如平常。

  葉旭堯與葉旭融趕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林瓏扶著葉鍾氏走出房門,兄弟二人看到母親的臉色一如平常,心底都有幾分詫異。

  “你們怎麽過來了?我沒事,趕緊回到前院的席上,你爹就不是個東西,小心他鬧笑話讓大家都下不了台來。”葉鍾氏立即少有的訓斥倆兒子,主要是今日葉明恂把她氣得夠嗆。

  “娘,您真沒事?”葉旭融趕緊上前求證。

  “你娘好著呢。”說完,葉鍾氏又趕緊催倆兒子到外院去。

  葉旭堯不想與母親爭執,只是暗地裡詢問地看了眼妻子,看到妻子打的眼色,他就知道母親是在逞強了,頓時眉頭皺得死緊。

  “娘,您這樣太任性了,如果您真有個三長兩短,您讓我們這些做兒女的如何自處?”

  葉鍾氏看到大兒子少有的這樣說話,不覺愣然在原地好一會兒,最後她歎了一口氣,上前一手拉著一個兒子,“娘這輩子都要臉面,可你們爹不給臉面啊,我無論如何都得為自己掙個體面。”

  她不能讓葉明恂胡作非為,所以還是得親自照看才能放心。

  葉氏兄弟二人同樣勸說無效,最後葉旭堯叮囑妻子好生照料著母親,見妻子鄭重點頭,這才與葉旭融再度回到前院。

  本來葉家一眾女眷就有些猜測,葉鍾氏離席這麽久還沒回來,不會出了什麽事吧?
  直到看到林瓏扶著葉鍾氏返回宴席,眾人這才沒再議論,再看葉鍾氏臉色如常地打招呼,看來身體還好好的,當即就對造謠的人嗤之以鼻。

  林瓏斜睨了眼二嬸母葉王氏那失望的神色,再看眼四嬸母葉程氏一臉不自在,然後就是六嬸母葉田氏臉上的擔憂,果然,這幾個嬸母裡頭只有葉田氏還是像樣的,其他的不落井下石就算好了,估計她們婆媳仨之前離席,就是她們製造流言的時候。

  心裡再不喜,她也不表現於臉上,而是如常地與幾位嬸母打招呼,感謝她們之前的幫忙。

  眾人再看葉鍾氏重新換了套衣衫,想來之前怕是不小心弄髒了,這才離席好長一段時間,找到了合理理由,遂也沒有人再胡亂猜測。

  葉鍾氏神態如常地與親戚們問候相處,聽到有人羨慕她倆女兒嫁得好夫郎以後不用擔憂,她高興得合不攏嘴,嘴上卻道,“都是那倆丫頭的造化,不過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哪能不操心?”

  這話說出來,又惹得一些女兒嫁得不理想的女人更加羨慕嫉妒恨,這葉鍾氏能不氣人嗎?

  尤其是葉王氏與葉程氏這倆妯娌,她們的女兒嫁得就不怎麽樣,同是葉家女,長房的女兒都成了王妃也就罷了,居然還能獨得夫寵,這還讓不讓人活了?看來葉家的風水都偏向了長房。

  林瓏不去管這些人的小心思,而是與葉田氏說起話來,“籽姐兒的婚事過後,就要輪到珠姐兒了,現今剛開春準備起來,秋天出閣倒是剛剛好。”

  比起葉蔓籽的婚禮之快,葉蔓珠的婚期定在了秋天,林瓏因是做媒牽線的那個,對這事的進展是再清楚不過了。

  提到女兒的婚事,葉田氏也笑得合不攏嘴,她這準女婿雖然比不上朱子帆出身高貴,但是適合女兒,一切看來就很美好。

  “可不是?不過我早些年就給她準備好了嫁妝,現在時間充足倒是不忙的。”葉田氏笑道。

  林瓏點點頭,是這麽個理,當娘的哪個不希望女兒嫁得好?“到時候我給珠姐兒送添妝。”

  “那我就謝我家珠姐兒謝過侄兒媳婦了。”葉田氏這回更高興了,林瓏一向大方,她給自家女兒的添妝禮一定不會少,能多點銀子傍身,女兒出閣也能更風光一些。

  今日葉蔓籽的十裡紅妝她也看到了,那一抬抬的嫁妝,連素日裡沒有紅眼病的她也看得眼紅了,這得是多大一筆錢啊,還不算那些暗中給的嫁妝,這麽一算,數目驚得她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不由得感歎公侯千金就是公侯千金,她家已經分了出來,就算還沾了長房的光,她女兒也是比不得葉蔓籽。

  不過好在她心裡自我平衡能力強,也就是羨慕了那一會兒就撂開了,不似上頭兩位嫂子一直在說酸話,誰不知道她們是妒嫉得心裡直冒酸水。

  這一場婚宴,葉鍾氏還是強撐了下來,沒有讓自己在親戚面前失了臉面。

  只是,一回到後院的主宅,她挺起的背脊就垮了下來。

  翼郡王府的一場婚宴吃得一眾貴婦們心塞不已,皇后蘇梓瑜卻心情暢快,隨朱翊回宮之時,她嘴角的笑容就沒有斷過。

  朱翊好奇地打量她,“朱子帆成親,你就這麽高興?”

  “高興啊,他不是你的好侄子嘛?”蘇梓瑜斜睨他一眼,“這男人有了家室,心就會安定,自然能更好地為你辦差。”

  “那倒是。”朱翊也很滿意這麽個結果,只是有些可惜是與葉家女結親。

  朱翊眼裡閃過的一抹遺憾,蘇梓瑜全然看在眼裡,這人當丈夫不怎麽樣,當父親也不怎的,惟獨當皇帝,他還算是聖明,可就算這樣,皇帝有的通病他也有。

  襄陽侯府過盛了,這點蘇梓瑜也是看在眼裡的,葉鍾氏兩個女兒都嫁進宗室,只是一個遠在汝陽城,另一個在京城罷了,而她的兩個兒媳婦都跟她這個當皇后的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葉旭堯是能臣,只要朱翊還要用到他,就不會過度猜疑,這是朱翊這個皇帝最大的優點。

  蘇梓瑜抬舉葉家,也是看到葉家眾人都低調行事,這些年來襄陽侯府氣勢大漲,也沒乾出什麽欺男霸女之事,反倒因為葉氏兄弟的專情傳出了美名,所以她也樂得繼續抬舉葉家,這都是她兒子將來的助力。

  朱翊只要還在位一天,她就一天不能松懈,這是以前血的教訓讓她學會的,她對權利沒有太大的欲望,但卻不容許自己的兒子一再被人加害。

  龍有逆鱗,她的逆鱗就是她的兒女們,為母則剛,以前的錯不能再重蹈。

  遂,她笑道,“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姐妹倆分別嫁給宗室子弟的,也沒見出什麽事,這能乾的臣子,適當抬舉一下也是必要,人心不就這麽聚出來的?”

  朱翊想想妻子這話也有道理,倒是他之前多想了,側目看了眼蘇梓瑜依舊顯年輕的側臉,這些年來他清心寡欲地只要這麽一個女人,看來也不是很難,以前到底是為什麽要跟她鬧到生分?

  往事不堪回首,這是他與蘇梓瑜心底永遠的痛,他伸手握緊妻子的手,“以後我們也好好的。”

  蘇梓瑜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沒回應也沒推開,沒人能明白她那顆歷盡蒼桑的心早已沒有了愛人的能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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