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康熙的後事

  康熙一閉眼同樣在屋內的馬齊最先嚎哭一句：“皇上龍禦歸天了！”四阿哥聞之驚慟，昏撲於地。眾皇子大臣也紛紛跪地痛哭，聲音傳到外面，一時間整個紫禁城內隻聞哭聲，等到喪鍾響起，整個京城都驚動起來，百姓們關緊門戶，在家內跪地嚎哭，竟是一人也沒落下。

  瀾惠在接到康熙叫眾阿哥和大臣們前去的消息時，就隱約猜到了什麽，只是還僥幸的想著如今並不是康熙六十一年，這位千古一帝應該還會再托一年才是。

  但仔細想想還是穩當些好，所以在四阿哥去後不久她就帶著一些奴才來到了皇后（德妃）的永和宮，兩婆媳並沒說什麽，只是聽著前方的動靜，皇后想來是知道康熙這次著實凶險了，也沒什麽精力說話，只是不停的抹著眼淚，那淚水倒是一刻都沒停過。

  直到哭聲傳來後，皇后更是哭得上不來氣，起身就想往外走，瀾惠也攔不住，隻好抹著眼淚在後面跟著，結果到了門口後就有十六阿哥前來拿著聖旨宣讀四阿哥繼位的事，又叫太后（四阿哥繼位咱立刻改口，說實話把德妃稱為皇后總是覺得特別扭，所以下面統稱太后了）和瀾惠約束後1宮諸人，別在這時出什麽亂子。

  太后此時好歹打起精神，也是康熙身子越熬越差，所以這份心理準備還是有的。她擦了擦淚水對著瀾惠說道：“你去看著毓慶宮諸人還有宮內的奴才們，額娘負責大行皇帝的妃嬪們，咱們娘倆不能在這時候給老四添亂，一切都要掌握好了，要是有作亂的奴才，不論是誰先打殺了再說。”

  瀾惠忙應了，然後帶著奴才們緊忙趕回毓慶宮。等她進了祥旭門之後，就見佟佳氏烏雅氏還有耿氏和小梅都跪在惇本殿前面哭著，連著三包子和夢瑤他們都守在那裡。

  康熙歸天的時候已經是晚間了，這會子天上還下起雪來，十一月份的京城格外冷，這些人就是披著毛皮披風也不濟事，一個個臉凍的通紅，淚珠子落下來冷風再這麽一吹，臉上沒一會就得出道冰溜子。

  瀾惠皺著眉頭喝道：“一個個都在這幹什麽，趕緊回房去！沒見著七阿哥和七格格凍得那樣麽？”

  佟佳氏哭著嚷道：“大行皇帝歸天了，奴婢們在這哭上一哭，也好表表孝心啊！”

  瀾惠看著佟佳氏瞅著自己的期盼的樣子，估計她們幾個是想問問四阿哥是否登基了，剛才十六阿哥來宣旨的時候，她就問過，這位爺可是第一個來的永和宮，還沒到毓慶宮呢！想來這些女人是沒收到消息的。至於孩子們，見勸不動她們也隻好陪著跪了，要不然免不了一個大不敬的罪過，誰讓這幾個女人在這表孝心呢！
  瀾惠事後問夢瑤的時候，夢瑤果然是如此跟她解釋的，當然這時候暫且不提。

  瀾惠心裡面清楚佟佳氏她們的意圖，抹著淚說道：“皇上如今要操辦大行皇帝的身後事，本宮作為皇上的嫡妻就該處理好宮內大小事情，免得皇上為這些小事煩心。你們的孝心皇上是曉得的，只是如今正忙亂著，你們要是凍出病來不是給皇上添亂嗎？快都回去吧！等到哭靈的時候本宮會叫你們的。”

  瀾惠這番話一說大家也就知道四阿哥已經繼位了，幾個女人聽到該聽的了，紛紛站了起來，對著瀾惠說道：“您的一番話真說得奴婢們無地自容了，奴婢們幫不上您什麽，也不能給您添亂啊！奴婢們這就回去了。”

  瀾惠見她們走了才松了口氣，這幾個女人見四阿哥登基後估計又要出么蛾子了，她怎麽就沒一天好日子呢？
  想罷瀾惠看著幾個孩子，見他們眼睛都紅紅的，也掉淚說道：“哎！快進殿吧！”

  說著帶著孩子們回到了毓慶宮的正殿，叫宮女點上火爐，屋子弄得熱熱的，又著人拿來手爐，一個孩子給了一個取暖，這才把剛才十六阿哥宣旨的事說了出來。三包子跟康熙的感情很好，聽後又哭了一氣，夢瑤並沒見過康熙幾次，而彤彤年歲太小更是一次都沒見過，但有感於康熙是她們的克羅瑪法，也跟著哭了一氣。

  瀾惠勸了幾個孩子一番，又說道：“快收了淚吧！別哭壞了眼睛。”從這話就能看出瀾惠其實對康熙卻是沒什麽感情的，要說早先嫁給四阿哥的時候對康熙還有些孺慕之情或是敬愛之情，但這幾年康熙對瀾惠的成見愈發深了。

  並且自從侍疾一事後瀾惠對康熙也只有怕沒有別的了。她平時不在四阿哥面前表現到底因為四阿哥還是康熙的兒子，但對著自己的孩子就坦蕩很多，康熙雖然歸天了，但她此刻卻是更擔心孩子們哭壞了身子的。

  她還琢磨著幾個兒子對康熙的感情都很深，珺瑤這個孩子也是，她的這些女兒康熙也隻對珺瑤還多關注一分，但夢瑤和彤彤就差了很多了。特別是彤彤，因為懷胎的時間比較長，竟是一眼都沒看過。要是這兩個寶貝女兒哭靈的時候萬一哭不出來，那可就糟了。一會還要弄點生薑水泡的帕子給她們備用，這時候千萬不能出了差錯。嗯！自己也是需要一塊的。

  瀾惠在這邊稍微想了想就放開這事了，讓夢瑤和彤彤勸著點三包子，自己則叫來幾個心腹去各地看看，務必別叫今晚的皇宮內出了亂子。

  瀾惠守了一夜並沒出什麽差錯，幾個孩子叫她攆著睡覺去了，第二天一早就要哭靈，沒個好體力，這凶禮（在清代，皇帝的喪被稱為“凶禮”，和登基、婚禮、壽辰一樣重要）可不是那麽好過的。她自己卻一夜沒睡，大清早的時候高無庸趕了過來，跟瀾惠說了一些四阿哥交待的話，無非是怎麽組織命婦們參加凶禮等等事情。

  瀾惠一一記下了，又問了問四阿哥的身體情況，聽高無庸說昨夜康熙去了之後，四阿哥哭昏過去好幾次，幸虧有著兄弟們扶持，這才打起精神擇吉時良辰入殮，安排法事和吊唁活動。另外有著禮部、鑾儀衛和內務司著手安排諸多事項，四阿哥又命八阿哥和十六阿哥協助，康熙的凶禮倒是有條不紊的安排下去了。

  高無庸走了之後瀾惠又派人把佟佳氏她們還有孩子們都叫了起來，一行人匆匆用過早膳後，瀾惠就打發幾個兒子去了乾清宮，然後帶著女人們前往永和宮太后處。太后這時也已起來了，且有住在永和宮偏殿的妃嬪們陪在身邊。

  當見到瀾惠帶著一行人到來之後，太后拉著瀾惠的手又哭了一氣，被眾人好歹勸下之後才說道：“皇帝剛剛叫人來跟本宮說了喪儀之事，隻恨本宮身子骨實在不好，一想到大行皇帝已經歸天，心裡面就難受的要命。你是本宮的媳婦，皇帝的嫡妻，這些事就交給你辦理吧！本宮隻得給大行皇帝好好哭上一場就盡夠了。”

  瀾惠推脫了兩句，卻見太后主意已定，隻好接了這份差事，沒一會康熙的後1宮諸妃嬪們都已經到了，眾人靜靜的又等了片刻，誥命們和宗室福晉們也陸續前來，等人到齊之後，算算時間卻是仍有充裕。

  瀾惠見狀卻沒再永和宮多待，領著眾人到了梓宮內跪了起來。等著時辰到了之後，禮官悠長的聲音響起：“哭！”，眾人就開始嗚嗚哭了起來，這時也不講究什麽梨花帶雨的，都是有多狠哭多狠。

  德妃跪在最前面，瀾惠稍後一點，後面倚著身份依次跪開，其間榮妃更是哭得好懸沒哭死過去，瀾惠見榮妃那個樣子好似恨不得再質問康熙一番似的。但好在她並沒這個膽子在靈堂大鬧，只能哭得聲音響亮些發泄一番罷了！
  瀾惠一邊哭著，一邊注意眾人的情況，生怕出些什麽意外事故。好在這回沒像歷史上那樣出什麽宜妃乘轎過來走在德妃之前的事發生，也許是四阿哥早就坐穩了太子位，所以眾人對四阿哥登基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這時也就很平靜的接受了。

  哭一氣歇一氣，但一哭也是整整一天，直到晚膳時間才安排眾人草草的用了膳，傍晚時又哭了一場，那些誥命們和宗室福晉們才出宮回家，但她們明天卻還是要來的。

  瀾惠在傍晚的時候曾見了四阿哥一面，只是一天不見，四阿哥就好似瘦了好多，臉頰微微下凹，眼眶泛青，但身上已經穿上明黃色的皇帝常服了。瀾惠知道清朝的登基大典一般會在上一任皇帝龍禦歸天半個月後舉行，想來四阿哥真正穿上龍袍卻還是需要半個月的。

  瀾惠看著四阿哥，四阿哥也同樣看著瀾惠，他見瀾惠面上滿是疲憊的神色，兩隻眼睛哭得像兔子眼睛一樣，又紅又腫，心裡面就起了憐惜之意。只是如今正是要緊時候，前朝需要穩定，人心更需要安定，再加上康熙的凶禮尚未完成，他卻是連個抽空跟瀾惠說說話的時間都是沒有的。

  兩人遠遠地各自看了一眼之後，仿佛心有靈犀一般兩人的眼中紛紛露出鼓勵之色，緊接著他倆都是一愣，然後都露出淺淺的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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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