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綿州見故人
當眾斬了沈培安和鄭國霖,潯陽的百姓無不拍手稱快,如此利落的將盤踞橫行潯陽近十年的沈家一舉扳倒,並且順帶著還依法斬了和沈家連枝一氣的貪官鄭國霖,禦郡主的雷霆手段和果敢作風讓每一個潯陽百姓們提起來都是個個稱讚敬服,而郡主對百姓們仁慈關愛之情又讓大家對她永記恩德!
趁著在潯陽的這幾天,落依又讓錦娘和林智就在縣衙門口給百姓們免費義診了兩日,如此的義舉,更是讓禦郡主的威名在潯陽婦孺皆知!
等到義診完畢,潯陽的事情就告一段落,新上任的旬陽縣令馮玉林兢兢業業一心為民,而且為人本分恪守之法,落依大為讚賞,提筆將潯陽的事情寫了一份奏章稟明了當朝皇帝宇文琪,又說了綿州知府涉嫌貪汙包庇之罪,自己下一站就要去綿州查看個究竟,將奏折交給暗夜,讓暗夜派人立刻送至京城。
安頓好了潯陽的一切事情,禦郡主一行於這一清晨黎明時分,在未驚動潯陽一個百姓的情況下,靜悄悄的出了潯陽縣城,啟程往綿州而去,潯陽縣令馮玉林帶領衙下僚屬一直跪送至馬車消失在城外蒙蒙的天光中!馮玉林看著漸行漸遠的一行人馬,心裡禁不住感慨萬千:天啟有這樣一個驚采絕豔雷厲果敢的禦郡主殿下,可真是天啟之幸!百姓之福啊!
因為怕綿州知府要是知道了潯陽之事持久生變,落依吩咐眾人一路疾行,沒有耽擱一點時間,一直到了傍晚時分,一行人馬終於趕到了綿州城外。
暗夜指揮著車隊進了綿州城,落依在車上注意觀察著這綿州城的情況,因為此時暮色已經籠罩了城池,城裡街道上並沒有太多的人,大多數的臨街店鋪都已經關門歇業了,只有一些茶樓酒肆裡依然燈火輝煌人頭攢動,依稀還可以聽見劃拳吆喝和歌舞嬉鬧的聲音,馬車緩慢碾過寂靜的街道,在夜色蒼茫中顯得十分的空曠刺耳!
想到原來的永平縣縣令張永忠如今正是這綿州府的長史,落依於是決定先去他的府邸拜訪一番,仔細探探這位知府大人的底細,然後再根據情況好做決斷!於是低聲喚來暗夜吩咐了幾句,暗夜躬身答應了,馳馬跑向隊伍最前邊,打算讓侍衛們找人問問長史府在哪裡,一眾人按照郡主吩咐今晚先去那裡歇息。
暗夜正要開口吩咐侍衛們,卻抬眼看見了前邊大街的一間酒肆裡跌跌撞撞的跑出來一位身穿秀才袍服的年輕人,那人顯然是喝多了,搖搖晃晃的竟然走到了街道中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生生的阻住了車隊前行的步伐!
前邊的侍衛眼看著自己的馬就要踩上那人了,急忙緊緊一拉馬韁,馬匹嘶鳴了一聲堪堪在那醉漢身子跟前停住了步伐,驚得那名侍衛一身的冷汗,勒住了馬頭,暗夜讓後面的車隊馬匹也即刻停下,自己幾步走進那醉漢身邊想要拉開他,沒想到那醉漢看見有人來了,眯著眼睛看了看暗夜,一扭身躲開了暗夜的手,沒頭沒腦的大喊大叫了起來:“你們別過來,你們不就是想要看我的笑話麽!我告訴你們,我顧志恆寒窗苦讀了十余年,如今不就是沒錢拿不到路引麽?你們就這麽的笑話我我告訴你們如果我有了錢,我拿到了那個路引,今年的頭名狀元肯定就是我的!我一心想著報效朝廷沒想到卻栽在了家境窮困上我不服啊我不服!”
暗夜聽了他的話,雖然是醉話,但是其中說到了今年的科考,還說什麽因為沒錢就沒有路引不能考試的話,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麽問題!因為天啟國規定,凡每一個州府的舉子進京趕考,必須要在當地州府領上一個“路引”,就有些像是舉子們的身份介紹一樣的東西,沒有路引的確是不能參加科考的,但是從來這路引都是免費發放,何時聽說了還有要收銀子這一說呢?
正疑惑間,只見從那酒肆裡又跑出來一個文弱的書生,一身白色的秀才袍服襯得他文弱秀氣,那人跑過來先是硬拽著把那自稱叫顧志恆的秀才拖到了路邊,這才回身對著暗夜等侍衛們抱拳施禮道歉:“對不住了各位,我這位仁兄方才心情不好喝多了,這才無意阻擋了各位的行程,陸某在此替他向各位道歉!還請各位原諒他吧!”
落依在馬車上已經聽到了方才那顧志恆的醉話,心裡不由得一動,想到如今正是各州府舉子們準備進京的時候,怎麽這綿州知府的路引還要用銀子來買才行?
心念一動,沉聲叫來暗夜,低聲吩咐了幾句,暗夜會意轉身回到前邊,含笑對那個白衣秀才拱手施了一禮道:“原來也是兩位進京趕考的年兄,剛好,我家少爺也是今年要去趕考,正要去領路引,聽二位方才所說,怎麽這領路引還要銀子不成?”
那個自稱陸某的白衣秀才聞言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這個人數眾多的車隊,只見中間是幾輛裝潢精美的馬車,左右前後竟然有二十余位侍衛摸樣的壯士護送,心想這是從哪裡來的一隊人馬?看架勢應該是富豪子弟才是,要不然怎麽會有如此大的架勢和氣魄?趕個考還要這麽多人護送?
白衣秀才疑惑的問道:“你們是從哪裡來的?不像是本地人啊?”
暗夜憨憨的一笑道:“是,我們不是本地人,我們是從潯陽縣來的,這會子剛到綿州,還不知道該如何領那路引呢!還望年兄給我們指點一二!”
聽到是從潯陽過來的,又有這麽大的排場,白衣秀才立刻想到了潯陽那個最大的富豪沈家,於是看著暗夜的眼神裡就帶了一抹不屑:“潯陽?你們是潯陽沈家的人吧?如果是沈家的人,你們就直接去找知府不就完了?何必還來問我這個小民?”
暗夜聞言急忙擺了擺手:“不是,陸兄誤會了,我家少爺姓林,與那個沈家毫無瓜葛!”
聽說不是沈家的人,陸秀才這才露出一絲笑容:“哦,你們不是沈家的?那就好,我就告訴你吧,喏,前邊再過兩條街,就是知府衙門,明天你們帶夠一百兩銀子就能立刻領到路引了,唉!還是你們有錢人好辦事啊!不像我們,只有望著那路引而歎了!”
暗夜聞言抱拳疑惑道:“可是據小可所知,那路引不是不要錢麽?怎麽今年卻要交了銀子才能領到呢?而且這價格還不低,要一百兩銀子呢?”
那陸秀才看暗夜這樣問,先是四處看了看,看看四處無人,這才壓低了聲音湊到暗夜耳邊說道:“可不是怎的,以往都是不收銀子的,可是今年咱們綿州攤上了一個這樣貪婪的知府大人,平日裡想方設法貪銀子還不算,如今竟然將貪念動到了科舉上來了,人家官大一級壓死人,我們貧民百姓就是再覺得不公,也只有咬牙交銀子的份,你看看我們這位顧兄,平日裡號稱綿州第一才子,胸懷報國大志,卻因為家裡窮困沒有銀子,如今隻好困坐家裡沒法去京城,我也是一樣,我們這些窮秀才鬱鬱不得志,隻好在這裡借酒澆愁,唉!一言難盡那!”
暗夜聽了他這話,心裡不由得怒氣上升,這個綿州知府,沒想到竟然貪婪到這種地步!
努力掩飾住自己的怒氣,暗夜也佯裝歎了口氣道:“是啊!我們少爺雖然有錢,但是這銀子掏得也委實太冤枉了!陸兄,不知你們在哪裡住?今日相逢就是我們有緣,承蒙陸兄為我們指點,改日我們做東,宴請兩位以表謝意如何?”
那陸秀才聞言趕緊搖了搖手:“無功不受祿,宴請就不必了,嗯,不過我們明日在城南映秀樓有一個詩會,是我們幾個窮秀才平日裡無事所組織的,你們少爺要是有興趣,明日也來參加就是了!到時陸某必當熱誠歡迎各位!”
暗夜立刻滿口答應,躬身再次謝過,辭別了陸秀才,轉身指揮著馬車繼續往前行去。
找了個人問明了長史府所在,一行人馬穿過了一條小巷,在一個僻靜的府邸門口停了下來,落依撩起車簾看出去,只見這是一個半舊的院落,門口的大門和四周的牆漆都有些脫落了,大門緊閉,門口沒有一個人把守,一切看著就像是一個稍微富裕一些的普通人家的院子,沒有一點一個從五品的朝廷命官所居之地的氣勢!看來這個張永忠在綿州所過的日子不是太順利啊!
一個侍衛上前敲響了門環,過了很久,就在侍衛以為沒人在家的時候,從裡面傳出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應答道:“是誰啊?怎麽晚上來敲門呢?請等一等,老奴這就來開門!”
再等了一會兒,就見那兩扇脫了漆的大門打開了一條縫,一個身穿樸素黑色袍服的年約六旬的老者探出了頭往外看了看,看見門外來了這麽多騎馬的侍衛,還有幾輛精致的馬車,不覺疑惑的拱手問道:“你們是誰?要找何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