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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武夫》第一百四十五節 募民
  嶽飛進得門來,口稱萬歲,再次拜倒。

  趙諶道:“你站起身來,讓朕看看。”

  嶽飛站起來,昂首挺立。趙諶讚歎道:“英武非凡,難怪人稱嶽無敵。嶽飛,你此次誘捕張用有功,當賞,朕特授你遙郡英州刺史。”

  韓肖胄在一旁接口:“此子出自吾家,他幼年家貧,吾還緩收過他家的租子呢。”

  嶽飛躬身回答:“臣不敢受此賞,臣有罪。”

  趙諶奇道:“你有什麽罪?何必謙虛?”

  嶽飛道:“臣是去招安張用的,可現在張用要被當做反賊處死,臣沒有完成任務,因而有罪。”

  趙諶把頭轉向杜充,杜充辯解道:“啟奏萬歲,臣怕張用看出破綻,沒有對嶽飛說出詳情,讓他以為真的是招安。托萬歲洪福,張用果然上當。”

  “嶽飛,你聽見了?是誘捕,不是招安。我聽童大伴說,你在河北也是有功的,加上這次的功勞,當授一個遙郡刺史。”

  嶽飛叫道:“是招安,不是誘捕,臣有康王的王璽為證,康王也為張用作保。”

  趙構臉色大變,叫道:“嶽無敵說笑了,本朝宗室不得乾政,再說本王和張用這賊寇一點交情都沒有,豈可為他作保?”

  “那王叔的印璽怎麽在嶽飛手中?”

  “這……杜安撫定下妙計,唯恐張用不上鉤,才用吾的印璽做了個誘餌。”

  “嗯,朕還以為王叔手上拿著印璽,無所事事,要找機會用上一用呢。”

  “末將敢問大王,是為了誘捕張用而假裝作保嗎?大王信用何在?朝廷答應招安而食言,何從取信於民?”

  杜充道:“放肆,用兵之法,虛虛實實,對一個賊寇談什麽信義。”

  “人無信不立,何況朝廷。”嶽飛這一句話,激怒了趙諶。

  趙諶叫道:“休說一個造反的賊寇,就是你嶽飛,朕要砍也就砍了。”

  童穆在趙諶身側咳嗽一聲說道:“官家素來仁德,也不是不能饒過張用。”

  趙構生氣的說:“為什麽要饒了他?”

  “以招安之名而誘捕,此計已成,張用的兵馬已收,若是此時赦免張用,方顯得官家的明君胸懷。”

  “不錯,朕是有氣量的,不過,就這麽饒了他?”

  “康王要做保,也是一番好意,就請康王好人做到底,若是張用再要作反,便以康王是問。”

  趙構正想推辭,但看一眼站在堂中的嶽飛,淹了一口唾沫,答應下來。他現在如果不接,就真的成了反覆小人。

  趙諶道:“嶽飛,你要死保這個賊寇,遙郡刺史不授也罷。”

  “臣謝恩。”

  “韓尚書,嶽飛出自你家,你當好生教導他忠義之道。”

  韓肖胄道:“嗯,此子不過是我家一個佃戶,還時常拖欠田租,又一年,我要將他收作家生奴才,抵償印子錢,他還不識抬舉,他與我韓家沒什麽關系。”

  趙諶笑笑:“那就罰張用在嶽飛麾下效力,面頰上刺字,隻得從節級做起,非有大功,不得升遷。”

  嶽飛心想,先把張用的命保下來,等在自己麾下,立得幾個功勞,再給他去了這罪人的身份,這件事眼看就塵埃落定了。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同簽樞密院事許翰道:“臣有諫,張用乃是賊寇,又和嶽飛有同袍之義,再將他放在嶽統領麾下不合適。”

  嶽飛道:“末將一定約束張用。”但朝堂上沒什麽人理他。

  童穆心裡暗暗著急。許翰號稱忠正剛直,在他看來,不過剛愎自用。這個“剛”最明顯得體現,就是第二次太原解圍戰的時候,種師中進兵緩慢,本意是希望等一等姚古,兩路夾攻。但許翰坐在汴梁,就下文斥責種師中“玩兵逗留,怯戰不進。”導致種師中冒進,全軍覆沒。

  在許翰看來,自己是中正剛直,那麽凡是自己看不慣的,不合自己心意的,就是不忠、不正。現在又是這種情況,他心裡容不下賊寇,就不允許嶽飛“包庇”。

  童穆這時也不方便站出來說話,他一開口,一定會被許翰噴作“宦官乾政,殘唐敗象複現於今日。”

  杜充道:“就把張用調入戚方手下吧。”

  嶽飛也沒法阻攔,這件事就這麽定下來了。

  趙諶困了,童穆宣布散堂。嶽飛來到外面,讓張用去找戚方報道:“今日好歹保住了哥哥的性命,過幾天再找機會向戚統領要人。”嶽飛安慰張用。

  嶽飛帶著王貴湯懷二人往城外走,一個家人打扮的人來到嶽飛身邊:“嶽無敵,我家主人請你借一步說話。”

  嶽飛跟了過去,只見康王趙構穿著平民的衣服,站在暗處,嶽飛就要下拜,趙構手上拿著折扇,伸過來一擋:“鵬舉,我說幾句話就走。”

  “大王請說。”

  “今天聖上要殺張用,我身為宗室,要避嫌,不能乾政。我也很絕望呀。”

  趙構為自己分辯完,觀察了一下嶽飛的神色,試探著說:“官家今日要殺張用,只因張用圍城,讓官家受了驚嚇,不是官家不仁義。”

  嶽飛道:“治國之道,文死諫,武死戰,可歎今日大堂之上,居然只有一個內侍勸說官家。”

  趙構道:“可惜宗室不能乾政,我縱然有心,也幫不了你,連說一句話都不敢。”

  “大王身為宗室,身處嫌疑之地,當初又何必站出來作保呢?若沒有大王作保,飛讓張用逃遁,也就沒了今日的麻煩。”

  趙構道:“本王也是愛惜人才,不想冷了鵬舉你一顆忠義之心。”

  嶽飛道:“飛有一事相求,請大王想辦法,將張用調入末將麾下。”

  趙構躊躇道:“剛剛保得張用的性命,就要把他從戚方手下調出來,這件事,本王干涉軍務,這是取死之道呀。”

  看著嶽飛失望的神色,趙構道:“不說了,鵬舉有救友之心,孤王和鵬舉也是朋友,孤王就不能為朋友兩肋插刀嗎?”

  嶽飛感激的說:“讓大王費心了。末將哪裡當得起大王的朋友。”

  “鵬舉,你我一見如故。”趙構一揮手,邊上送來一個食盒,“這些酒肉,你帶回去宵夜。”

  “沒想到你還會做夜宵啊,鷺妹。”呼延庚笑著對自己的妻子說。

  “切幾片乾牛肉,又有何難。”高鷺說著,在桌子邊坐下,高寵也坐在一塊。

  高鷺問:“要不要請呼延通大哥過來一起吃?”

  “通大哥無酒不歡,今天就算了吧。”呼延庚道,三人坐定吃了一會牛肉,喝了一點粥,呼延道:“給折月嵐的文書發出去了?”

  “已經寫好了,信使明天五更出發。”

  “好!”

  呼延庚身在汴梁,卻無時不刻不在記掛著河北東路的局面。河北東路才是他的根本。

  借著東西兩路金兵都在進攻汴梁以及京西南北路,河北東路獲得了喘息的時間。

  在張彥橘和趙伯臻的努力下,河北東路與平盧已經完全融合成了北洋安撫司,縣——邑——都保——保——甲的五級編戶、農耕、稅收、動員體系已經建立起來。

  依照每個邑出一個指揮計算,北洋安撫司第一次動員,即可發動六萬人。

  因為北洋安撫司的合並,趙伯臻的任務也輕松了些,他到達河間,成為折月嵐的副手,即鸞閣掌書記。因為有了一個男性長官,河北的士人、學子、士卒加入鸞閣的興致高了一些,也沒有以往那麽扭捏。鸞閣開始從一個機要部門,轉變成一個組織部門。

  塘沽也已經成為渤海灣中最大的海港,煉焦、製鐵、織棉、繅絲等行業公會都將本部遷往塘沽。轉眼之間,塘沽變得工匠奇缺,張彥橘寫信來,請求從汴梁搜羅一些工匠。

  汴梁是宋廷的核心,可算天下第一座市民城市,全城百萬戶口,沒有一個種地的,除了官員和家眷,就是商人、工匠、遊樂業者。

  鑒於汴梁周邊已遭水淹,汴梁面臨沉重的糧食壓力,向別的地方遷民就成為一個必要的選擇。正好塘沽需要工匠,向塘沽遷徙就要立即行動起來。

  而且在呼延庚心中,無論以後是篡位還是延續宋統,首都只有一個,就是燕京,而直沽到塘沽的“大天津”則是北方的經濟中心。

  但現在向塘沽遷民,可不能如同趙諶南下一般,強行將流民遷走。而現在汴梁與河北東路的糧食儲備,也不足以在沿途設立接應點,何況京東的一段路並沒有控制在呼延庚手中。

  “若是大名沒有丟失,便只要一支船隊,幾趟就拉過去了。”高鷺道。

  “走運河也是可以的。但要一個由頭,剛開始,還是征募吧。”高鷺寫個折月嵐的回信,便是讓河北做出接待工匠的切實安排。

  過了兩天,開封府便發出榜文,河北滄州征募工匠,凡事攜帶家眷遷往滄州,則在河北當地給作坊一座,以租換購,免租免稅三年。塘沽在大宋的地圖上仍舊不存在,故而以滄州的名義募民。

  募民的重點是工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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