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興軍陷,河東經製使傅亮率叛卒百余奪城以獻。”這是發生在另一個時空的歷史,在這個時空,發生了一些微小的變化,傅亮在永興軍被金兵俘虜了,經過完顏婁室送衣推食一番之後,傅亮便答應完顏婁室到延州來做奸細。
至於傅亮離開永興軍京兆府之後為什麽不逃走,而是按照歷史的軌跡繼續投靠金人,就不是呼延庚淺薄的知識所能分析的了。
呼延庚在背嵬軍的駐地得知東城門被攻破的消息,他馬上將將領們都召集起來:除了折月嵐和高鷺,就只有帶輕騎的郝思文,帶重騎的高寵,帶著教導指揮的史進以及陷陣營的指揮虞侯。
“東城城牆雖失,但我呼家子弟絕不會就此散去。傳令輕騎沿十字大街巡城,收容潰卒,阻擋金兵,陷陣營與教導指揮去選定的民居,準備與金賊巷戰。”
在另一個時空,金兵攻破東城以後,延州仍舊堅持了一年才陷落。這個時空,呼延庚能夠比呼家真正的英雄們堅持得更久嗎?
在延州待的這些日子,呼延庚也沒有閑著,他隱約記得延州是淪陷了的,自行做些準備。他本就熟悉延州的地形,又帶著教導指揮好生考察了一通,早已為各面城牆被攻破之後,在城內如何阻擊定下了地點。
在延州的正中,延河從北向南穿城而過,將延州分作東西兩城,金兵雖然攻破了東面的城牆,連帶著南北兩面的城牆都丟失了一半,但在延河的西岸,整座西城還是完好的。
呼家的主宅和州衙一起,處在延州西城,呼延庚讓教導指揮以都為單位,佔據了南北兩側城牆,以及延河上的幾座橋梁。這並不能阻擋金兵過河,因為河水已經上凍了。
這些分散出去的教導指揮,主要任務是帶著他們從九品和無品的印信,就地收容從東城逃過來得散兵,然後依托延河兩岸的民居,與金兵巷戰。
武松和施恩也在教導指揮中。自打被剝奪了官職,他們都從底層的士卒從頭乾起。
這時,他們在城中的十字大街靠近延河河岸的地方,
“大哥,有酒嗎?”施恩問。
“金賊就在河對岸,你還敢要酒?”武松本也好酒,卻是個精細人,進軍隊後從不隨意喝酒。
“這幾天在營裡,整天想著和金賊打,眼下金賊進城了,卻沒精神了。我知道哥哥帶了個酒葫蘆,給兄弟提提神。”
武松無奈的歎了口氣:“瞞不過你這牢頭的賊眼睛。”說完,把葫蘆遞給施恩。
施恩拔出塞子,仰脖就喝,一口下去,大聲咳嗽起來:“哥呀,你這什麽呀?舌頭都麻了。”
武松哈哈大笑:“這是花椒泡水,比喝酒還精神吧。”
兩人正說笑間,都頭過來傳令:“都準備了,東邊有一群老百姓要過河,我們到河對岸去,看後邊有沒有金賊的追兵。”
這一都人過了河,順著民居往東邊走,沒多遠,就看見一波老百姓,有好幾百人吧,拖家帶口的往西邊跑。
都頭一揮手,這些人都躲到大路兩側的民房裡。
這時,傳來一陣幾哩哇啦的女真話,施恩暗喝一聲:“還真的有金賊。”
人喊馬嘶,百姓的哀嚎,不斷地從東面傳來,這時,又一隊軍馬從東面跑過來,是穿著宋軍服飾。
武松一個箭步,跳到大道中央:“爾等哪裡去?”
這隊宋兵正在向身後張望,武松的出現和吼聲嚇了他們一跳,正要四散而逃,見穿著宋軍服飾,領頭的才答道“兄弟是第九將第四指揮的,在東城牆被金賊打散了,正要到西城取齊。”
“我等奉命在此阻截金賊,爾等可以留下,與我等並肩對敵。”這時,武松的都頭也站出來,大聲說道,他手上舉著自己從九品的官印。
聽見面前的都頭說話不是延州口音,而且不過一個都頭,那領頭的人說道:“對不住,奉太尉軍令,要到西城取齊。”
“呸,你這廝膽敢以下犯上,不尊軍令。”武松一步跨上前去,單手將那個領頭的提了起來,啪啪就是幾個耳光,隨後將他扔在地上,“念在你是太尉部屬,饒你性命,還有膽敢違抗軍令者,斬立決。”
就這樣,武松的這個都陸陸續續的收編了幾百名潰兵,在延河東岸建立了橋頭堡。
雖然靠武松的武力,輕易的就壓服了這些潰兵不敢亂跑亂動,但要他們一門心思的跟著背嵬軍戰鬥,顯然是不夠的。
“弟兄們,你們有多少是鄜延軍的,有多少是麟府軍的?鄜延軍的舉下手。”
眾人吵吵嚷嚷的,有三百多人舉起了手。
“我是河北軍的。”都頭自我介紹說,“是呼延庚安撫使的部下,咱們呼家軍折家軍是一家人呐。”
“兄弟的家,已經被金賊給毀了。”都頭說的是親身經歷,他本是河北敢戰士,像這些軍漢一樣逃回家後,發現家裡已經是斷壁殘垣,只見到孩子的屍體,而妻子不知所蹤。
這個都頭說著說著,就動了感情:太原、隆德、洛陽、大名、真定,金賊所到之處,俱成齏粉。
“兄弟們,你們家就在延州啊,剛才還有兄弟就是帶著家人往西城跑的,若是西城丟了,你們跑到哪裡去啊?”
這時,遠方的民居射出一支響箭。
“金賊就要過來了。”都頭摘下自己的頭盔,面向東方跪下:“祖宗啊,俺就在在延州,為延州老百姓而死了,俺變成了孤魂野鬼,祖墳裡要收下俺呀。”
“兄弟們,你們要是丟下延州的百姓逃走了,你們自家祖墳,能容下爾等嗎?”都頭質問著,鼓動著。
“不能給祖宗丟臉,不能讓老婆孩子受害,和金賊拚了。”
殺!殺!殺!
這時,遠方已經出現了金兵的前哨。都頭喝一聲:“武松,去抓個活的過來。”
武松輕輕諾了一聲,手腳並用,就爬到房頂上去了,他順著房頂一溜煙小跑,這時,幾個金兵已經推開民居,進屋劫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