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你回來了?那可太好了。”折彥文隱隱覺得不對,但沒往最壞的情況去想,“有你宣撫司的名義,又據有府州,一定能勸服爹爹棄暗投明。”
折彥質乾笑了幾聲,從小作為文官培養的他應付這種局面還算遊刃有余:“十九,北洋安撫使呼防使率軍取了府州,在攻城之時,老九一時糊塗,以逆抗順,揮刀自盡了。”
“什麽?我大哥死了?你,你們……”
折彥質道:“快給十九哥搬個凳子來,十九,你且坐下。待八哥和你細說。”
呼延庚在與折彥質等人匯合之後,就一直埋伏在府州左近,等待時機。探馬刺探到折可求率軍去晉寧軍,呼延庚便布置背嵬軍準備攻城。
折彥質、呼延彥康對折家軍的號令旗幟非常熟悉,讓一個指揮的人裝成從前線返回的折家軍並非難事。
武松又上演了一出單刀搶城的好戲,高寵和郝思文帶領輕重騎兵魚貫而入,一戰而克府州。
折可求在府州辮發易服,怨聲載道。見奉大宋名義的宣撫副使殺了回來,人人欣喜。雖說折可求在城內安有暗樁,但似乎沒把消息帶給折可求,折彥文就已經回來了。
折彥文聽明白了城內的形勢,明白了城中有決定權的人是呼延庚,便問道:“呼安撫呢?我要面見呼安撫,看他對我折家如何處置。”
折彥質突然對折月嵐莫名奇妙的一笑,折月嵐板起臉:“府州城中,自有折宣撫主持,何況呼安撫,只怕沒心思搭理你。”
在州衙的後宅,呼延庚已經堂而皇之的住進來了,路眉躺在床上,呼延庚一小杓一小杓的喂她喝白粥。
“雖然挨了頓打,但是後來和折家的女眷關在一處,也沒有受什麽苦。將主你不要這麽伏低做小,奴婢受不起的。”
“打在你身,疼在我心呀,來,讓我看看。”呼延庚把碗放到一邊。
路眉把身體縮起來一躲,呼延庚笑道:“就我們兩人,我又不是沒看過。”
“都結疤了,好難看的。”
“說起來,你這一次還是有功的。”呼延庚輕輕按著她身上的鞭痕,說道:“傷得這麽重,也沒有說出來背嵬軍就在左近。”
“唉,我只是嚇得不知道說什麽了,可沒想為你隱瞞什麽?”
“嘴硬。不過呢,你這次有功勞,應該獎賞你的,你想要什麽?”
“那是不是要什麽都可以呀。”
“要我自盡什麽的,你就不要指望了。只要合情合理,我都會答應。”
“那我還是不說了。”
“那怎麽行,不管多麽荒謬,說出來聽聽,萬一我答應了呢。”呼延庚把路眉的衣服剝掉,將她抱在懷裡,撫弄著她。
“你收了折姐姐吧?”
“什麽?”
“我要你把折月嵐收房,嗯,折磨她,凌辱她。讓她害怕,痛苦,求饒。讓她在我面前羞愧,抬不起頭來。”
“這就是你的要求?折月嵐對你不錯吧,你要這麽害她?”
“當然只是羞辱她而已,可別真的把她弄傷了。”
“小妮子果然有顆黑暗之心。”
“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這要求很荒謬吧。就知道你不會答應”
“你說說要這麽做的理由,也許我就答應了呢?”
“我嫉妒。她家世那麽好,武藝高強,雍容大氣,卻又溫和嫻熟,待人親厚。人人都喜歡她,尊敬她,愛戴她。還記得張益謙之亂嗎,你不在的時候,她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折月嵐與你情同姐妹……”
“是啊,情同姐妹。我本是叛賊之女,按說折月嵐救了我,照顧我,我該謝謝她才是。但我就是心有不甘,我爹爹一時糊塗,我就要帶著罪名做奴婢,而要受折月嵐的同情。折月嵐對我若是不聞不問,我還好受些,她偏偏對我噓寒問暖,我心裡像螞蟻在爬……”
路眉說著說著,嗚嗚的哭了起來。
呼延庚把她的頭抬高了一些,,親吻著她的額頭。路眉抽泣著說:“我太惡毒了,我知道這樣不對,你別傷著她。”
“你怕弄傷了折月嵐,說明你心底十分善良。”呼延庚道,“我答應你。”
“你答應我?”
“嗯,不過我也有要求。”
“奴婢遵命。”
“不是對奴婢的要求,而是對家人,你遲早要嫁給我的,對不對?”
“嗯。”
“我要把折月嵐收房,那你和她就是一家人了,你剛才說的事情,是我們夫妻三人之間才玩一玩,是閨房之樂,出了閨房,折月嵐永遠是你的主人,你仍舊要敬她愛她。”
“好,這不用將主你說,我本來就敬愛折姐姐,剛才所說的,不過是另一層的小念頭罷了。”
“我知道的,不過這種念頭,現在要罰你,用你的小嘴巴好好服侍我下。”
和路眉溫存了一番之後,呼延庚走到州衙大堂,折彥文已經回他自己家去休息,呼延庚問:“怎麽樣?他可願合作?”
“他同意寫信了。”
在清理的晉寧軍,將晉寧城裡不願意辮發易服的人都斬首,擺成一座京觀之後,完顏粘罕對折可求道:“折經略,明日與我一同向西南,進攻鄜延路,可好?”
折可求還能有別的選擇嗎,隻好答應下來。
他回到自己征用的民宅,見著面前的年輕人,責備道:“你到軍中已經好幾天了,今天才露面,若不是擺出京觀讓你忍不住氣,是不是還要繼續藏下去?說吧,府州有什麽變故?”
這年輕人是折可求安插在府州的暗樁,三十郎折彥絕。他在呼延庚偷襲了府州之後,就趕來報告折可求。
折彥絕到達的時候,正好看見百尺竿頭射殺徐徽言的一幕,他本身就對辮發易服不滿,對徐徽言慷慨就義心生敬佩,便沒有立即驚動折可求,而是藏起來暗中觀察。
今日眼見金人築成京觀,折彥絕全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了,他並不是恐懼,而是出離憤怒,他向折可求表明身份之後,就在住處等他。
折彥絕道:“么叔,八哥回來了,他拿著宣撫副使的大印,九哥不敢和他硬扛。”
“沒出息的東西,”折可求笑罵,“我寫封信回去,叫大郎砍了折彥質的腦袋,送給金人。”
“么叔,九哥要是敢動手,又豈是缺您一封信?這事,還得你親自回去才行。”
“也對。我親自走一趟。”
“么叔,這裡離不了你呀,你若是一個人回去,這裡折家軍萬余兒郎,豈不是任金賊折騰。”
“也對,看來隻得率軍回去。”
“你要回府州?”完顏粘罕狐疑的看了折可求一眼,“臨陣脫逃,在我大金可是重罪。”
“實不相瞞,府州幾個孩子,對歸順大金轉不過彎來,又在鬧事,非得我回去教訓他們一頓。”
“我自然是信得過經略的,但若是相欺,這城外的京觀就是榜樣。”
“老朽決不敢欺騙國相,國相只要一伸指頭,府州頓成齏粉。”
“想來你去府州,十日往返已經足夠,再饒上五日,本相就先去延州,十五日內,你要在延州城下,與本相匯合。若是失期,定斬不饒。”
“謝國相。”
“這個年輕人是你折家子侄?”完顏粘罕一指折彥絕。
“是三十郎。”
“本相看著歡喜,就留在本相身邊做個假子吧。”
折彥絕露出喜笑顏開的神色:“謝義父恩典。”
折可求冷笑:“這麽快就貼上去了,可惜完顏粘罕不過是留你做個人質。”
折可求率軍返回府州,在半道上,遇見了府州派來的信使,他看完信,一刀將信使劈在馬下,下令:“全軍不眠不休,直薄府州城下。”
按照折彥絕計劃,是他把折可求帶回去,然後想辦法將他孤身一人誆進城裡,然後把他拿下,便大功告成。
但折彥絕是折可求留在府州的暗樁,逃離府州的時候並沒有和呼延庚等人交代清楚,折彥絕又被粘罕留作人質,這條計策便行不通了。
呼延庚派信使來,送來的是折彥文的手書,告訴折可求府州已經反正,而金人不可信,折可求是進退兩難,應該早點棄暗投明。
但折可求將折家軍的主力握在手中,豈是那麽容易勸降的?他讀完書信,怕信使擾亂軍心,當機立斷斬殺了信使,率軍趕往府州。
在派出的信使杳無音信之後,呼延庚感覺自己的勸降失敗了,他讓折彥質召集大家,一同商議。
聽說一萬五千名折家軍殺回來,高寵滿不在意:“楊家槍,折家鐧,好大的名頭,且讓我高家槍會他一會。”
在場的折家子弟眾多,都面露不豫之色。折月嵐道:“何須折家鐧,寵哥兒你知我箭法,余不過是個女子,折家軍中,箭法在我之上的,比比皆是,一人射你一箭,寵哥兒你也受不了。”
高鷺輕輕地將桌子一拍,呼延庚伸手阻住她:“休論武藝,我大宋將士豈可自相殘殺,我等當取了折家軍,讓他們隨折宣副殺敵才是。”
“叔父的軍馬,不動刀兵,又怎能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