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鄭乾對視一眼,她隻得點頭,“就聽您老的吧。”
為了花樓,她選擇犧牲自己!
荀夫子哈哈大笑:“明華坊十一號,從明天開始來我這裡聽學,記住了麽?”
阿若連點頭:“記住了。”
送走荀夫子後,阿若擺弄著印刷機,興奮的叫來小廝,“咱那個門票呢?就拿這個印,給我把整一季的都印出來!”
《新時代》共六期,男女組加起來就是十二期,那可是幾千張的門票啊……
小廝吸了口涼氣,咬牙點頭:“小的遵命!”
實驗室裡忙活開了,阿若和鄭乾步出房間,轉而去往舞蹈排練室。
排練室其實是一個大院子,五個房間,就是把床桌櫃都撤出去了,整個房間空出來,布置成了舞蹈室。裡面有“瑜伽墊”,其實就是極其宣軟的被子,還有單杠。
隔壁是健身運動室,兩個健身房一個浴池。老早以前阿若找人做的那些“跑步機”“啞鈴”“舉鐵”等等一系列亂七八糟的東西就送到了,但那時正值阿若“失憶”,林若兒也不知道怎麽用,就一直空置著,一姐來了以後這些東西倒是全派上用場了。
阿若走進舞蹈室的院子,門口涼棚下的“門衛”正小雞啄米一樣打著哈欠,她戴上墨鏡踹踹他的椅子腿兒,“醒醒,領導來視察了。”
門衛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被她一吵驚得從椅子上跳起來,連連作揖:“一姐恕罪,小的知錯了!”
見他這惶恐不安的樣子,她溫和了語氣道:“雲藝瀛在哪?”
門衛看了一眼旁邊桌案上的登記表,“在三號室。”
鄭乾和阿若又踱步去三號室。
路上,他讚歎道:“你在管理上還真是有一手,事情安排的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可是每個人來舞蹈室都要登記,是不是顯得多此一舉了?”
“這就是你不明白了。”她解釋道:“每天除了固定的舞蹈課和聯系時間,其他大把時間藝人都是空閑的,這空閑的時間用在哪裡就顯得很重要了。學習重要的是自主學習,填鴨式和喂飯式是最低級的,通過這個登記表就能看出來誰是認真了的。這個表也就維持一個月,一個月後就不再實施,這有助於我更好的了解每一個藝人,例如那些一天天好吃懶做,把花樓當養老院混吃等死的,就可以趕出去了。”
鄭乾先是讚同的點頭,後又發現了什麽,搖頭道:“可是有的人就是天賦極強,旁人一天練十二個時辰也不敵他練一個時辰,這樣看來,你這方法豈不是有所漏洞,不公平嚴謹麽?”
她道:“我又不傻,天賦好和懶我會分辨不出來嗎?登記表只是一個輔助作用,這花樓每一個人我都清清楚楚,誰什麽樣子還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那你倒是說說紫蘇是個什麽樣子?”
紫蘇是典型的好吃懶做混吃等死,五音不分還肢體不協調,真不知道林若兒是看上她什麽了,居然這樣的人都往花樓招,難道花樓是慈善機構,無家可歸的可憐人都收留?
阿若道:“這個我得找機會問問林若兒。”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走到了三號室。
門關著,鄭乾剛要推門而入,被阿若拉住。
窗戶半開著透風,她通過窗戶看進屋裡,就見房間另一面牆的窗台上坐著一個白裙女子。
偌大的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她跨坐在窗台上,背靠著窗框望著外面的一株桃樹。已經是深夏,桃樹上早沒有她剛剛穿越而來時紛灑的桃花,只有尚還青綠的果實。
鄭乾小聲道:“這就是天賦的代表。”
她瞪他一眼,突然想起來之前在花蔭寺沒來得及聽見答案的問題,於是又問:“你到底為什麽留下她?你要是想幫她翻案,直接出手不就完了?把人留在花樓,這要是出了事兒整個花樓不都完了?”
他道:“我哪有什麽能力給她翻案?現在是單耳國的人還在這呢,那些人不敢動手,我要是再把鄭家卷進奪位之戰,那不是前功盡棄了?”
她道:“你父親不是封郡王了嗎?這事兒還沒完?”
他冷哼,“那些人,不死不休。”
這些事她可不了解,搖搖頭不再提起這個話題。
剛準備離開,院子門口傳來人輕快的聲音:“小弟弟,雲大小姐在哪呢?咦,一姐也在?”
韓瓊看見阿若和鄭乾站在三號室門外,好奇道:“一姐和鄭少爺來看阿瀛麽?怎麽不進去?”
阿若和鄭乾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
門打開,雲藝瀛面無表情的走出來,看看門外這三個人,側身做出“請進”的意思。
阿若擺手道:“我就是過來看看大家的訓練進度,順便看看這設施夠不夠完善,有沒有要改的。我再去《新時代》選手那邊看看,就先走了。”
偷窺被發現,還有什麽比這更尷尬?
她拉著鄭乾離開三號室,轉路去一號室,看男子組和女子組準備第二期的節目。
韓瓊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二人的背影。
就在雲藝瀛要關門時,韓瓊一跨步將腳隔在門口,“雲大小姐,我可是特意來看你的,你怎麽能這樣拒人於千裡之外?我一片好心好意,你可不能不領,會寒了我的心的!”
雲藝瀛毫不心軟的繼續關門,沒想到韓瓊竟然真的不收腿,當即被夾的哀嚎一聲。
她松開手,門松開些,他一跨步把另一條腿也邁進來,笑著拎起手中的酒壺,“我這不是看你日子過得太平淡了,才過來給你的生活製造點波瀾麽!”
雲藝瀛早已知曉他的脾性,索性不理他,轉身走進房間。
他腳尖勾著關上門,拎著酒壺顛顛的跟上去,“哎呀,借酒澆愁嘛,喝多了一切都迎刃而解。這可是我花了大價錢買的,我自己平時都舍不得喝這麽好的酒,省著攢著給你買的……你不要總是這副表情嘛,你看你長得這麽好看,怎麽就不能笑笑呢?”
“你太吵了。”
可他卻越挫越勇,“你看看你,女人生氣會老的快的!我跟你說,這女人活著就講究一個精致……”
鄭乾和阿若來到五號室,這裡與其他四間不同,這裡是專用來練習聲樂的。
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悠揚悅耳的歌聲,是點絳獨有的溫柔的嗓音:“茶肆喧擾座客闊談漸高,榜上風雲浮沉多少。當時功名說來幾人知曉,不見堂下長纓已老。”
鄭乾突然就頓住了,眼神有些飄忽的問:“這唱的是……”
阿若道:“《青山予我》,一首我特別喜歡的歌,怎麽了?”
他沉了口氣,搖搖頭,“沒什麽。你新寫的歌?”
她點頭:“雖然有《新時代》,但畢竟這些人創作的東西還是逃不開老舊的桎梏,花樓是靠新型音樂火起來的,不能背離,更不能放棄。已經好久沒出新東西了,我讓他們準備了新歌新舞,把觀眾的注意力拉回來一點。”
之前一直忙著《新時代》,這方面落下了好多,眼看著上一首歌熱度退下來,新的卻沒接上,有些斷層。而且現在也找不出一個能代替她填詞作曲編舞的人,這些還是得靠她親力親為。
“我已經讓林若兒在樂師裡試試能不能找出來幾個有先進思想的人繼承衣缽,我也好把這方面徹底交出手,也有利於以後大方面的發展。”
鄭乾道:“我倒是想起來看見花樓發的廣告,說你在做什麽約稿?招聘?”
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說的是作詞家吧?畢竟我也就會那麽幾首歌兒,眼看著存稿就要發完了,我又不會作詞,隻好找幾個文人墨客,買他們的詞來編曲。明天我把招作曲學員的廣告也印刷出來,這樣有了作詞作曲的來源,花樓才能長久的發展下去。”
雖然她是會很多現代歌,但這樣隔兩天放一首也總有放完的時候,可花樓不能說歌放完了就不開了,所以還是得找人來接替下去。
視察完了,兩個人離開院子,鄭乾抬頭看看太陽道:“趁著天色還早,不如我們出去逛逛?”
她看看自己這一身穿著,“去哪逛?我穿成這樣去花樓也就罷了,逛大街也太招搖過市了吧?”
他離遠兩步從上到下看了一遍,“我不覺得啊。你要推廣這種服裝,不就得你自己先穿嗎?你這個老板娘都不穿,誰還買?”
道理她都懂,可要真穿著這身衣服逛街,她怕被認出來。
似是看透她心中所想,鄭乾道:“放心吧,你這妖豔紅妝再戴個墨鏡,沒人認得出來!”
說真的,阿若淡妝和素顏也就是個有點好看的普通人,但架不住她是真會化妝啊!都說化妝就是易容術,她這亂七八糟的化妝品往臉上一糊,摘了墨鏡懟你面前不仔細看都認不出來是誰。
她道:“也好,難得出來一趟,就好好逛逛,放松一下。”
她對自己的化妝術還是很有自信的。
兩個人出了門,她才想起來問道:“你要帶我去哪啊?約會也得有個目的地。”
對於她的露骨他已經有所免疫,只是稍微頓了一下便道:“其實也沒什麽地方可去,倒是想起南湖蓮花開的不錯,不如去看看?”
“南湖還有蓮花?”她驚詫道:“南湖有蓮花皇上為什麽還要去寥城看?”
他道:“因為寥城蓮花更好看啊。首先就是比這裡的多,其次那鏡湖是真的有名,再說,皇上接待來使看花,在家門口看算怎麽回事?連門檻都沒邁出去,當然是去遠一點的地方看更顯得大方。”
她就不該奢求他能說出什麽好話。
白天的南湖依舊熱鬧,雖不如夜晚驚豔,但卻給人一種鬧而美的感覺。湖邊擺著各種販賣小玩意兒的攤位,她一邊走一邊挑挑揀揀,這看看那看看,很快就被人認出來了。
“那不是花樓一姐嗎?她怎麽在這?”
“欸,那是不是鄭少爺?鄭少爺最近好像跟一姐走的很近啊……”
“是啊,我也發現了。一姐是《新時代》的評委,鄭少爺也是,這倆人聽說私底下關系似乎不錯,今日一見,關系果然是不錯……”
這話越往後越沒得聽。
阿若擱下攤位上的小玉葫蘆,歎息道:“我是阿若,我要跟你傳緋聞;我是一姐,居然還要跟你傳緋聞,就不能傳點別的麽?”
“沒辦法,”他兩手一攤,得意道:“就是這麽配!”
她翻了個白眼,自他面前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