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淨土》你沒看過,《瘦身曲》你看過吧?說不辛苦你跳一個啊!”
罌粟等人對他這話深有體會,頻頻發言懟。
不過吸引眾人的不是他們的話,而是他的形象。
穿西裝的、穿短裙的、穿古風套裝的、穿現代版公主裙的、仙女裙的、穿休閑裝的、還有穿風衣的……在街上形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眾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被吸引過去了。
男人們關注的是:
“這些衣服好奇怪!她們怎麽穿的這麽……不成體統?”
“雖不成體統,但還怪好看的,而且……該包裹的也包裹住了。”
“身材真好!以前怎麽沒發現花樓的姑娘身材這麽好!”
女人們關注的則是:
“這衣服有點像番邦的?”
“這裙子好漂亮!”
“欸,她們的妝很好看!眼睫毛好長!眼影也漂亮!”
“是哦,姑娘們都用的什麽庸脂俗粉?”
有的女子已經去跟花樓的人搭訕詢問她們的化妝技術,也有人問這衣服是哪買的,花樓的演員們很聰明的回答:“大家來看晚會自然就知道了。”
於是大家對端午晚會更加期待,又一窩蜂的去搶票。
王林被買票的人擠的原地打轉,氣急了突然吼道:“鄭乾都要倒台了,花樓也沒幾天好日子,你們還敢買她的票?!”
一團亂的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
阿若收起臉上的玩笑,“怎麽回事?你有種說清楚點,別每次都是這麽一句話,話說一半有意思麽?”
自從她穿越過來也三個來月了,這句話她如果沒記錯應該是第三次聽見,到底是什麽意思?
王林驚訝了一瞬,“你居然不知道?”他找回了一點優越感,抖抖方才被擠皺了的袍子。
她當然沒有信以為真,只是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做。
王林冷笑,“鄭龍行軍打仗二十多年,也該歇歇了,鄭乾又是個不爭氣的,你說鄭家的下場會是什麽?”
今早看見鄭龍進京時,林若兒就曾與她說過這件事,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那鄭乾為什麽突然與她斷絕往來就不難猜了。
王林嘚瑟的笑道:“鄭乾都保不住你了,怎麽樣,你要不要考慮來我琴瑟閣啊?”
阿若只是笑笑,“我很感激你今天告訴我這些,但我並不是離了誰就活不了的人。有鄭乾,我承認,他給我帶來不少助力,但沒有他,我也一樣不會輸!”
見她如此軟硬不吃,王林氣到極致又是那句話:“我爹可是巡防營統帥!”
“你爹要是皇上,我說不定還能怕一怕。老子從小沒爹沒娘,又是死過一次的人,什麽事都敢剛一剛。”
她敢這麽說,其實也不是逞強,而是她篤定王林說這話就是放狠,根本不可能把她怎麽樣。
京都巡防營統領是多大的官她不知道,但猜測也該不小了,否則他也不會囂張成這個樣子,但鄭乾他們都不帶他玩,可見就算官大,也沒大到什麽地步。
按照鄭乾自己說的:一品一下沒資格同進同出,三品以下沒資格同桌而坐,看來王林他爹應該是個二三品的官,雖然有一手遮天的能力,但他家人也不會放任他這麽大張旗鼓的仗勢欺人吧?
王林好似看穿了她一般,笑道:“怎麽,你以為我不敢?小丫頭,你還只是個孩子,很多官場上的事情你不明白,更不會知道什麽叫犧牲品。”
他笑著後退兩步,對帶來的十幾個家丁道:“花樓阿若非法經營,涉嫌以音律為誘餌騙取百姓錢財,我作為音律大師的關門弟子,有義務為音律肅清這些渣滓。來,砸!”
他退至一旁,朝身後小廝一揮手,他帶來的十幾人就開始砸東西。其中一個首先奔著還沒賣完的票來了,手剛抬起來要搶過來撕了,就被阿若在半空截住。
她手腕用力將那人的胳膊扭出了三道彎別在背後,那人“嗷”一嗓子,旁邊又過來一個小廝一腳踹向阿若,被旁邊殺出來的人一腳踢了回去。
她詫異的看了一眼眼前人,“紫蘇?”
紫蘇朝她挑挑眉,嘴裡叼著的大蔥上下晃了晃,表示打招呼。
阿若失笑,“今天可是你的專場了。”
林若兒眼疾手快的把門票搶過來抱走,阿若給了紫蘇一個眼神,點絳默默的疏散人群後,林若兒關上了茶館大門。
王林此時方有些慌了,“你、你們要幹什麽?”
“幹什麽?”阿若勾唇邪笑,“教教你怎麽做人!”
一刻鍾後,王林一群人被打的鼻青臉腫,屁滾尿流倉皇而逃,引來路人百分百的回頭率。
阿若拍拍手,組織人把售票處又休整了一翻。
林若兒看著她身上沒掛彩,這才放心,問道:“你不怕王林報復?”
她揉揉挨了一拳的肩膀道:“他不是一直在報復?”
“他這都是小打小鬧,我說的什麽你明白!
阿若點點頭,剛好紫蘇過來,她拍了下她的肩膀,“身手不錯!”
紫蘇只是笑笑,叼著他的大蔥跟點絳他們回去繼續彩排。
阿若歎出一口濁氣,“你看他的樣子,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我,我就算這次妥協了,那也只是給了他變本加厲的動力,沒用的。這樣的人,就是欠揍。”
林若兒還是擔心王林報復,阿若胳膊肘搭她肩膀上,“擔心沒有用,他是肯定會報復的。你回去賣票吧,我把後半段彩排看完,然後出去辦點事。”
沒等林若兒問辦什麽事,就被她從手裡抽了幾張一等票,然後推回了茶館,自己回花樓看彩排。
把需要改善的記下來後,阿若拿著那幾張票出了花樓,直奔天水間。
給天水間的蕭浮生和寒棠飲雪的白澤蘭送了兩張票後,又裝小*給煙雨樓和軟香居送了兩張票,兩個人傲嬌的收下後,她又去了那個買房子的錢莊,給老板也送了一張票。
從錢莊大門出來時,天色已晚,有一個地方她猶豫要不要去。
她打聽到京城治安是歸京兆尹管轄的,可京兆尹是二品官,她一個小老百姓,雖然有點名氣,但論起地位和財力甚至不如軟香居的楊欣,京兆尹不可能見她,可官職小的王林肯定也不放在眼裡。
想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先去找一個人。
夜幕降臨,正是翻牆頭的好時機。
阿若繞道將軍府後牆,本來還在發愁院牆太高不好翻的她,在看見牆外那兩顆大楊樹時,眼神瞬間亮了。
會翻牆怎麽可能不會爬樹?
她挽起袖子,把裙子掖到腰封裡,然後麻利的爬到樹杈上,一看院牆裡暫時沒有巡邏的,她從樹杈上爬到牆頭,跳了下去。
這是一處廂房,屋子裡都已經熄燈了,她悄悄溜著牆根底下出了廂房院子,左右一看,左手邊一條路,右手邊看起來像是通往後花園的,前面還有一條路。
她仔細回憶著上次來將軍府時走過的路線,發現一路上卻都沒有這個廂房的痕跡,看來上次來時自己並沒有路過此處。
鄭乾的院子不在後花園,為了不走丟,她沿著左手邊的牆一路前行,偶爾遇到巡邏的家丁就躲到角落裡,一路摸索著竟然走到了大門口。
走到大門口路就好找了,她很快找到了習聽院,院子大門開著,門口沒有家丁站崗,她悄悄進去,發現自己住過的那間屋子裡竟然亮著燈。
鄭乾還沒睡?
她放輕腳步來到窗邊,沒敢露頭,側耳聽著房裡的聲音,就聽見屋裡有女人撒嬌的說話聲:“少爺是不是不愛我了?連我做的冰糖燕窩羹都不喝了。”
男子寵溺的笑道:“怎麽會呢?蘭芷的廚藝最好了,只是我最近胃口欠佳,實在吃不下。”
這麽寵溺的語氣,搭配方才女子撒嬌的聲音,阿若心裡一陣惡寒,渾身一哆嗦。
她忍不住探頭,透過開著的窗戶往裡看,就見阿若背對著自己坐在椅子上,一個楊柳細腰長得還不錯的粉衣女子捧起羹碗,一歪身竟然坐在了鄭乾腿上!還舀起一杓湯遞到他唇邊,嘟嘴嗲道:“少爺,您好幾天沒好好吃飯了,這樣下去身體可怎麽是好嘛。”
腿上一沉,鄭乾臉上笑意淡下,推了一下她的後背,“別鬧了。夜深了,回去睡吧。”
蘭芷蹙眉道:“少爺,您最近……怎麽有些不對勁啊?”
“哪裡不對勁?”他將她從身上推下去,撫平衣袍褶皺。
蘭芷道:“少爺從來不會拒絕我們姐妹,但近日來,少爺很少召幸我們了。少爺,您是不是……”
“你隻管貌美如花就好,”他朝她笑笑,“其他的不用你操心。回去睡吧。”
接連兩次被他催著回去睡,蘭芷也知道他是真的不想同自己說話,便將羹湯放在桌子上道:“少爺多少吃些,蘭芷告退。”
阿若連忙躲到牆後,待蘭芷走後才繞出來,卻與一人四目相對。
鄭乾瞪大了眼睛看著她,似是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她也沒想到他會出來,明明沒有聽見他的腳步聲啊。兩個人對視著愣了半晌,仿若時間靜止。
他率先緩過神來,剛要張嘴叫人就被阿若眼疾手快的捂住嘴,“我來找你是有話要說!”
他點點頭,示意她松手。
她慢慢放開一點,見他果然不喊不叫,這才全部松開。
她低聲道:“你家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他倒是不意外,王林鬧事他已經得到了消息,不由得看看她被打了一拳的肩膀,見不影響她行動才放了心。可是她今晚偷偷潛進來是要幹什麽?
她道:“我大概明白你為什麽突然對我改變態度,這場戲,我陪你演。”
他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又不正經道:“我還以為,你要跟我同生死共患難呢。”
她無可奈何的一笑,“都不是小孩子了。且不說我無能為力,關鍵是我還有花樓,就算我自己孑然一身,也不能意氣用事的連累他們。”
他自然明白,她無權無勢又無背景,只會是白搭一條命。
“說完了?”
“啊?”她一愣。
他道:“說完了就走吧,一會兒被發現,我有嘴說不清。”
她攥緊了手中最後一張門票,也明白他是不可能來了,“嗯,但是你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隨時到花樓找我。”
他點點頭,“我送你從後門出去。”
送走了阿若,鄭乾漫步回習聽院。
走在湖邊,夜風微涼拂過面龐,他抬起頭長長的歎了口氣。
“明天皇上設宴接待單耳國來使,你也要一起去。”雁赤城從樹上跳下來,拍拍他的肩膀,“何瀟瀟今天半夜到京城,她或許能幫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