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已經坦誠布公到了如此地步,可是蘇鞃還是對自己有所隱瞞,不願意直白的告訴自己,甚至開始在自己面前做戲,這是多麽令自己感到絕望的事實啊!
可是,被如此對待的自己就要拋棄蘇鞃嗎?
只要蘇家人把自己放走以後,自己回到那個勢力的駐地,找到那位大人的手下,申請面見那位大人.然後將所有的事情明明白白的都說清楚,自己不但沒有過,而且有功並且能夠成為雙面間諜為那位大人服務.
到時候無論能不能瞞過蘇家,自己自然是得以獨善其身,安然無恙,而蘇鞃也必然成為棄子
無論蘇家知不知道但是自己既然選擇了那位大人,那在過後的日子裡和蘇家交手的過程中,固然會因此而獲得一些利益,但是最終蘇家也會發現這個事實.
即便是蘇家一直沒有發現,直到被那位大人給消滅掉.那麽到了最後,作為叛徒的蘇鞃,也不會逃卻那位大人的製裁,結局仍不會有什麽改變。
——自己獨活,而蘇鞃死!
自己,還這麽做嗎?
這可能是唯一能夠徹底保全自己,而放棄蘇鞃的機會和方法了!
自己,會這麽做嗎?
大廚在心中幽幽而歎。
“怎麽了?你怎不說話?”蘇鞃似乎察覺到大廚有些許的情緒波動,轉而問他道。
大廚搖搖頭,說道:“也沒什麽,你顧慮的沒錯。”
而默默的,他在心中的那一句“你待我可曾真心實意?”被他咽下了喉嚨,再也問不出口了。
說來好笑,兩個人還是對頭冤家的時候,大廚無論是多麽殘忍剜人心的狠話,都照說不誤,一點都不擔心蘇鞃會有什麽承受不了的,
可現如今,兩人關系變好了,他竟然連一句質疑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這究竟是不是上天注定的呢?
大廚心裡陡然現出了幾縷荒謬之感。
最後,相顧無言,
再過了片刻,
大廚才澀聲問道:“我可以相信你嗎?”
他還是想要相信蘇鞃的,所以他問出了口。
他確實信任著蘇鞃的,他才能問出口。
如果,蘇鞃真的如同他心裡隱隱所害怕的那個樣子,那麽自己的這一句問話可能就是招致滅頂之災的源頭,可是他還是問出了口
所以或許答案已經並不重要了,因為無論蘇鞃值不值得他信任,他都已經付出了信任。
但是,即便如此,他仍想要對方的答案。
一個出之蘇鞃之口,入他大廚之耳的答案。
此刻,客棧之內,留有密道的那間客房之中.
包二農已經被內衛帶進了客房內。
包二農此時還是有些懵的,他睡得才正舒服呢,就被內衛突然給搖了個醒,然後讓他加一件衣服,就推推委委地到了鄭乾的客房內,並且還沒跟他解釋,為什麽讓他起床.
不過,包二農到底是睡了一會兒,腦子也沒有像睡覺之前那麽疼了,雖然眼睛還有點乾澀,眼皮也正在打架,看到了諸如地板兒之類的,但凡能躺下的地兒,也都立即有就躺上去睡覺的衝動,不過總體來說還算是能夠堅持下去。
而令他繼續堅持的更多理由是,因為他知道,無論是內衛還是鄭乾,都沒有無緣無故讓他起來的道理,
想必是有什麽事情吧包二農心裡想著。
眼前,仿佛掠過了睡覺之前的那些詭異的場景:鄭乾三人,一邊說話一邊在桌子上寫字,說話的時候還含含糊糊
“或許和此有些什麽乾系。”包二農心裡斷言道。
但隨後,跟在內衛身後,反而看到內衛沉穩的步伐中似乎透著一些遲疑和不安。
這讓包二農的心裡咯噔了一下:莫不是我在睡覺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嗎?理應不會吧,趕車的叔叔,不還好生生的能叫自己起床嗎.
包二農能深吸一口氣,他心裡想到自己和那位鄭乾大人認識的一幕一幕.
其實時至現如今,包二農到底是對自己的選擇有一些後悔了,
因為這個世界,好像不像是自己想的那麽簡單,盡管在出發之前,盡管在作出選擇之前,都有所心理預期,心裡都知道,總是要立過千辛萬苦,才能踏上別人望不到的山峰!
但他終究是年少。
他一輩子最大的衝突無非就是和哥哥嫂子的分家割讓利益上的衝突,
還有因為自己師傅不願意傳授手藝給自己,自己憤而離去的衝突
其他的呢?沒有了。
他以為的屈辱過往,實際上,無非是一輩子都在安穩中度過的,
而這樣的自己,真的能夠迎接接下來可能到來的血雨腥風嗎?包二農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自己應該做好心理準備,來迎接未來。
“我已經離開舅舅了,我當年離開了府城,離開了哥嫂,我再不能再以離開作為逃避了,這一次,我一定要獲得應該屬於我自己的權勢和地位!”包二農心中暗暗發誓。
頭疼,和反胃,令他心中躍升幾分痛恨,和暴虐,也令他對於權勢和地位的向往越發的深刻。
在這樣的狀態下,包二農踏入了鄭乾和鄭九的房間內。
包二農乍一進入房內,就被鄭九一把抓住手腕,
還沒等包二農反應過來,
鄭九親近且隨意的語氣下的話語,就傳入了包二農的耳朵裡。
“小農,你之前睡著了,你可不知道,都發生了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
鄭九一上來,就先來了一個先聲奪人,唬得包二農一愣一愣的。
莫非還真天塌下來了不成?包二農心裡笑著,但是其實他明白,
鄭九還能這麽演戲,就證明事情沒有那麽糟糕。
不過,他心中卻開始對鄭九感到刮目相看了。
記得之前在酒樓裡和鄭九初次相見的時候,鄭九還是一個跟在鄭乾身邊,唯唯諾諾聽話的不要不要的,整一個小弟弟
後來鄭九還專門給他打賞,裝的似模似樣的,但是出手不如鄭乾闊綽,而且擺明了是第一次學著給人打賞,在他心裡,這仍只是一個裝大人的少年郎,無非就是比普通人家的兒郎,手裡多一些大子。
在之後就是自己主動投靠鄭乾和鄭九了,也就是這時候,他才知道鄭九竟然是一個武藝高強的人,這時候他心裡對鄭九的印象就從一個單純的少年郎變成了一個單純並且擁有高強武藝的少年郎.
可是那三次的印象怎麽變都不及這一次來的猛烈和具有衝擊感,因為唯獨這一次他對鄭九的印象,再也不能用單純兩個字來形容了.
他可從來沒有見過哪一個單純的人可以像鄭九一樣,演起戲來,收發自如,說話的時候無論需要感情充沛還是生硬,都能如臂驅使
其中變換的層次之深,角度之多,臉譜之廣,都是他平生所見,由不得他不心生敬佩之情。
包二農自然不能像鄭九一樣轉換的如此自然,所以,他更多的時候只能扮演一個比較木訥的形象
比如現在。
“九哥,我剛才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麽大事了,你給我講講?嘿,我怎麽什麽都沒有感覺到?”包二農本色出演,一臉懵的問道。
“你方才睡得死,自然不知道.”鄭九先是說了這一句,然後就拽著包二農往裡屋趕,
隨後,他指著屋裡的一處,對包二農說道:“你可知道我們在這裡發現了什麽?”
以包二農貧瘠的想象能力,自然什麽都猜不到,隻得搖搖頭,一臉無辜。
“我們在這裡面找到了一條密道,這條密道通往著一池水,這池子水都是活水,據說能游泳出去,聯通了離這不遠處山脈裡的一潭幽水!”
隨後鄭九興致勃勃地把內衛在水下發現了岸上有不少人,而這些人都是一些強人,內衛甚至聽到了那些強人要攻打客棧的秘密!
在之後就是蘇家車隊的小姐竟然召見自己三人,而且剛才還告知我們,岸上的那些強人已經都被解決了,客棧已經不安全了,所以我們等會兒就要撤離
平淡無奇的內容竟然被鄭九說的跌宕起伏、妙趣橫生,聽的包二農眼睛都瞪大了,眼珠子都快驚訝地跳了出來!
“所以我們等一會兒就要通過這條密道,然後遊到岸上嗎?”包二農指著密道方向,驚歎問道。
鄭九點點頭,說道:“沒錯!到時候蘇家車隊的人也會和我們一起撤離,有他們的保護,我們應該能安然無恙。”
包二農一臉遲疑:“但是我們能發現這條密道,那些強人應該也能發現吧?他們落實找到了這條密道,跟著追了過來的話,這可怎麽辦?蘇家車隊的人能打的過他們嗎?”
包二農沒有跟著鄭乾等人盡力全程內容,而且鄭就的轉訴,也沒有辦法說得更加具體和透明,更多的內容只能一語帶過,甚至徹底隱藏。
所以,包二農聽到了這樣的內容以後,第一反應是驚慌的。
包二農開始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了,這又是強人又是密道的,怎麽聽得這麽詭異?
自己出生到現在,可從來沒有一夜之間,一天之內就發生這麽翻天覆地的大改變的,這令他感到無所適從。
他不由後退,退到鄭乾的身邊,一把抓住鄭乾的袖子,低聲哀求的語氣說道:“鄭乾,我們該怎麽辦?”
鄭乾被他的動作嚇到一愣,鄭乾沒有想到包二農的反應會這麽大
“老九說話固然有所隱瞞,那也不至於如此反應吧?”鄭乾心中遲疑。
他隱隱有些感覺到,包二農的反應,和剛才的一段時間小憩有關。
但他來不及細想,就只能握住包二農揪住自己袖子的那隻手,安慰說道:“沒事,不會有問題的。”
鄭乾還想說什麽的時候,
門外又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內衛就近去開了門,只見蘇家小姐率先走了進來.
“蘇小姐。”鄭乾松開包二農的手,朝著蘇家小姐招呼了一聲。
鄭乾松開了包二農的手,最為開心的就是鄭九了,
剛才看到包二農恬不知恥的拉著鄭乾的袖子的時候,鄭九就已經恨不得揍包二農一頓.
在看向鄭乾抓住了寶兒你的手。鄭九更是恨不得把包二農剁碎了.
現在眼見著蘇家小姐等人走了進來,鄭乾也因此松開了包二農的手,鄭九頓時感到神清氣爽,隻覺得再沒有一次感覺蘇家小姐長得如此明媚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