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鄭文正回過神來,笑著道:“蘇大姐說的是,我們三個這邊去沐浴更衣。”
說罷,三人推推搡搡洗澡去了。
蘇桃兒和鄭文正、鄭文忠、鄭潤三人的對話,也驚動了馬秀英,馬秀英看著懷中熟睡的小鄭標,低聲問門外的蘇桃兒:“蘇桃兒,剛才是誰來了?”
蘇桃兒聞言,輕輕推開房門,走了進去,笑著對馬秀英道:“是鄭文正他們三個皮猴子回來了,一進門便要進來看小少爺,被我趕去洗澡去了。”
說罷,蘇桃兒便走過去看熟睡的小鄭標,此時的鄭標,剛剛吃飽喝足,正睡的香甜,小嘴還時不時囔囔兩下,好像還在回味的味道。
見小鄭標睡的香甜,蘇桃兒很開心,但隨即想到鄭文正,又有些生氣的,對馬秀英道:“夫人,這鄭文正,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你知道他剛才叫我什麽嗎?叫我蘇大姐,我才比他大的兩歲好不好?怎麽就成他大姐了?”
馬秀英笑了笑道:“這文正,就是這個性子,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不過,他們三個,確實該洗洗,四處征戰,身上血腥氣重,小鄭標一定聞不慣。”
說罷,馬秀英又道:“不過啊,我覺得這文正說的沒錯,你年紀也不小了,要不過段時間,等小鄭標出月子了,我便把這賣身契給你,給你尋個好人家,嫁了吧?”
聞言,蘇桃兒羞得是滿臉通紅,對馬秀英道:“夫人,這事兒……不急,我還沒找到心儀的人。”
馬秀英笑道:“你這一天天的待在我身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家裡的夥計,你有看不上,怎麽能找到心上人?
還是我幫你物色吧,不知你是喜歡能征善戰的將軍,還是喜歡風流倜儻的讀書人?”
聽馬秀英這麽問,蘇桃兒低著頭道:“我……還是比較喜歡讀書人,不用每天打打殺殺,起碼過的安穩。”
馬秀英聞言,呵呵一笑:“好,那我就給你物色個讀書人!”……再說鄭文正三人,卸去鎧甲,嘻嘻哈哈洗完澡後,渾身清爽,換上常服,便要跑去看小鄭標,結果一出門,便碰到了郭寧蓮。
三人見狀,立刻給郭寧蓮行禮:“二娘近來安好?”
見三人一本正經的模樣,郭寧蓮撲哧一聲便笑了出來:“安好,安好!”她比鄭文正和鄭文忠大不了幾歲,平時也經常一起玩耍,對這些禮儀,並不太在意。
見鄭文正三人直起腰,郭寧蓮便問道:“就你們三個回來了?老爺呢?老爺怎麽沒回來?”
“這應天剛剛攻下,百廢待興,父親需要處理的事兒多,哪兒能走開呀?”鄭潤笑眯眺道。
聞言,郭寧蓮點了點頭:“你們在戰場上,有沒有注意我那兩個弟弟,他們……有沒有受傷?”
“二娘放心吧,郭英和郭興兄弟倆好著呢,郭英還被封為將軍,來之前,還讓我們給您帶平安呢。”鄭潤笑著對郭寧蓮道。
“對,對,郭英現在可威風了,整天牛氣哄哄的巡視軍營,我們跟他打招呼,他都是愛搭不理的。”李文忠也接口道,但話語間,似乎對郭英很不滿。
郭寧蓮笑道:“威風好啊,我老郭家,就指望他倆光宗耀祖呢,他倆要是有出息,我這個當姐姐的,也風光不是?”
說罷,郭寧蓮又道:“你們三個回來,去看小鄭標了嗎?”
“剛回來,便被蘇桃兒給攔下來了,非要讓我們洗澡,才能進去看,這不剛洗完,這會兒,正要去呢。”
“那正好,我也要去看小鄭標,咱們一起吧。”說罷,四人一起朝馬秀英住處走去。
進了馬秀英臥房,給馬秀英請安後,鄭文正他們三個,便圍著小鄭標看個不停。
這時的小鄭標,出生不到10天,雖然小手小腳,但身上已經開始長肉,看著很是可愛,見小鄭標不像鄭乾一樣,是個尖下巴,鄭文忠長長出了一口氣:“嗯,不錯,比父親長得好看多了。”
聞言,馬秀英和郭寧蓮根本沒忍住,撲哧一聲便笑了出來,笑聲太大,驚醒了熟睡的小鄭標,小鄭標哇哇哭了起來。
小鄭標一哭,鄭潤三人便慌了神,這小鄭標實在太小,誰也不敢抱,馬秀英見狀,把三人推開,抱起小鄭標在懷裡搖呀搖,不一會兒,又睡著了。
見狀,三人長長出了口氣,鄭文正笑道:“母親,我們這次回來,是奉父親之命,前來接你們去應天的。”
馬秀英笑道:“你們來早了,這太平到集慶,五六百裡路呢,這小鄭標還沒滿月呢?哪裡受得了這個顛簸?
回去告訴你父親,我們母子暫時去不了,他要是想念,那就回來看我們母子。”
鄭文正聞言,心中狂喜,這沒滿月,不能受顛簸,那自己三人,豈不是要等到滿月,再帶著小鄭標去集慶?要是這樣的話,自己不就有大把時間供自己支配?
雖然開心,但鄭文正臉上並未顯露,對馬秀英道:“既然這樣,那我便給父親去封信,告知父親太平的情況,免得父親擔心。”
鄭文正三人回太平的時候,是九月末,這個時候,太平百姓秋收進行的差不多了,太平府庫,糧食堆積如山,為了能在太平和滁州兩地跑,鄭文正在信中建議鄭乾,從太平運一部分糧食會滁州,改善一下滕州百姓的生活。
鄭乾當初打滁州,一個主要的原因便是滁州、和州缺糧,鄭文正這個提議,正說到鄭乾心坎,立刻任命鄭文正三人為運糧官,往滁州、和州運糧。
這鄭文正和鄭潤,一個想回滁州看任紫裳,一個想回滁州看阿若,因此,第一批糧食運到滁州後,這二人便消失不見,氣的鄭文忠是直跳腳,但找不到二人,只能一個人跑回太平去運糧食。
獨自坐在船頭返回太平的鄭文忠,心中已把鄭文正和鄭潤祖宗十八代給問候了個遍,發誓回去之後,一定要在鄭乾面前告他們個玩忽職守的罪名,讓鄭乾好好收拾收拾這兩個混蛋。
鄭潤跑到藥廬的時候,阿若正背對著大門煎藥,並未看到鄭潤進來,鄭潤也不打擾,就蹲在阿若身後,看阿若煎藥。
這鄭潤,與阿若已有半年沒見面了,從背影來看,阿若又胖了一圈,陽光打在阿若白衣上,顯得阿若皮膚更白。
此時的鄭潤,有了一個神奇的發現,這阿若的耳朵很薄,陽光,竟然能隱隱透過阿若的耳朵。
過了好久,阿若把藥煎好,正端著砂鍋,想要倒進碗裡,結果這時,無意間瞥見自己身後有個影子,大驚之下,向後退了一步,沒想到的是,這一腳卻踩了個空。
鄭潤見狀,下了一跳,趕忙出手去扶阿若,鄭潤眼疾手快,一把便扶住了阿若,阿若沒事,砂鍋卻跌在地上,湯藥,灑了一地。
見來人是鄭潤,阿若又驚又喜,但隨即看到灑了一地的湯藥,嗔怒道:“你看你乾的好事?多大的人了,還搞這種惡作劇?”
見湯藥灑在地上,鄭潤也是滿臉遮尬,撓著腦袋說:“我只是想給你個驚喜,沒想到會弄成這樣。”
“你也不是三歲小孩了,就不知道改改自己的性子?”阿若邊蹲下收拾打破的砂鍋,邊對鄭潤道。
鄭潤也蹲下來幫著阿若撿砂鍋碎片,嘴裡囔囔道:“一個砂鍋而已,至於這樣嗎?虧我跑了好幾百裡地,來這裡看你。”
聽了這話,阿若氣樂了:“你的意思是,砂鍋打了,是我的錯了?怎麽?現在還學會不講理了?”
鄭潤笑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打破一個砂鍋而已,你沒必要發脾氣吧?”
“嗯,你這一走就是半年,剛回來就對你發脾氣,確實不該。”阿若笑著道。
“聽說你們打下集慶了,怎麽樣,集慶好玩嗎?”
“好玩啊,這集慶,現在叫應天了,應天府比著滁州大的多了,無論是吃的地方,還是玩的地方,都比這滁州要多,我這次回來,就是想接你和黛婆婆去應天府的。”
聞言,阿若點了點頭道:“我去問問黛婆婆吧,她老人家上年紀了,不知道願不願意再折騰了。”
阿若剛說完,身後便傳來一個聲音:“我不願意折騰了。”
聽到這話,阿若和鄭潤同時扭頭,只見黛婆婆拄著拐棍,顫顫巍巍走來,鄭潤見狀,趕緊換上一副笑臉,去扶黛婆婆。
半年沒見,黛婆婆更老了,走了幾步,便開始闖粗氣,鄭潤小心翼翼把黛婆婆扶到一把椅子上,黛婆婆坐好後,對鄭潤道:“小子啊,你說我們這幾年都搬了幾次家了?從濠州到定遠,又從定遠到滁州,如今你又想讓我們從漉州搬到應天?這搬來搬去的,什麽時候是個頭?”
鄭潤笑道:“黛婆婆,我也是為了您和阿若姐好啊,如今,大部分義軍都在應天府,您和阿若姐待在滁州,不安全啊。”
“哼,滁州不安全,難道應天就安全了?如今他鄭乾搞出這麽大動靜,勢必引起元廷反撲。
到時候,元帝要是派個幾十萬人攻打應天你覺得,這應天府能守得住嗎?難道,到時候,你又叫我們搬家。”黛婆婆有些生氣。
鄭潤聞言,笑道:“黛婆婆,這應天,我們能守得住,您知道,應天,是六朝古都,父親他攻佔應天,便是要以應天為根基稱霸天下,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應天的。”
聞言,黛婆婆臉色好看了一些,盯著鄭潤問道:“照你這麽說,這是我們最後一次搬家?到了應天,我們就不用再動彈了?”
“黛婆婆,保準是最後一次,至少……10年之內,您不需要再搬家。”
聽了這話,黛婆婆躺在椅子上,慢悠悠對鄭潤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無所謂了,你看阿若的意思吧,她想去,那就搬到應天,她要不想去,那我們就在滕州。
反正我孤老婆子一個,阿若去哪兒,我只能跟著去哪兒了。”
說罷,又慢悠悠道:“說起來,我也有好些年沒去應天了,不知,我父母的墳塋,還在不在了。”
聞言,鄭潤和阿若都大吃一驚,異口同聲道:“黛婆婆,您是應天人?”
黛婆婆笑道:“是呀,應天人,不過,我父母很早便亡故了,後來,我被師傅收留,便跟著她浪跡天涯,年輕的時候,每隔三五年,我便會應天一趟,去祭拜我的父母。
這些年,年紀大了,走不動了,就去的少了,算算時間,上次去,還是至正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