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混世的玩意,能說的了什麽好話,偏鄭乾低眉順眼的套他的話,讓這老小子越發得意起來,口無遮攔,說什麽聖上都聽他的,沒他點頭朝廷冊封,宗蝶載錄哪一關也別想過。
這下可讓鄭乾逮住話柄子,追問可打包票?蕭太監和步瞎子都聽出不對來,叫他別上當,可惜花由二作威作福慣了,天高皇帝遠誰也拿他沒辦法,根本不在意,反倒說鄭乾這個官同樣如此,想在卉州做官,得先問過他才行。
要換做旁人,要麽被他鎮住,要麽不想惹事就不理這茬了,哪成想,鄭乾就等著抓把柄收拾他呢,上去就是一個大嘴巴子,這下徹底亂了套。
花由二叫步瞎子出手,步瞎子苦著臉不能不動,讓方同漸好生疏通了一番筋骨。
蕭太監眼瞧著要壞事,叫過外頭值守的侍衛來拿人,新來的自然是聽他的話,可幾個相王府舊人根本不鳥他,反而和方同漸站在了一起,於是乎,花大爺倒了血霉,幫手沒有一個,讓鄭乾好生出了一番悶氣。
“朱詢,我被打了,還是你請來的人,你怎麽說?”
花由二和步瞎子攙扶著站了起來,沒敢再對上鄭乾,轉頭直問朱詢。朱老三把鄭姝安頓坐下,轉身問到底出了何事?蕭太監還想答話,朱詢卻叫過一個侍衛來說。
那侍衛是相王府舊人,自然對花由二等人沒好感,嘰裡咕嚕說了一通,就一句話,花大爺說替聖上做主,蕭太監叫新來的那些人幫著欺負老鄭家的人,錯全是他們的,鄭乾是被迫反擊。
“你,你,胡說。”
蕭太監急了,朱詢擺擺手讓他先別急,問花由二道:“花二叔,那些話可是你說的?”
“啊,這個。”花由二也不傻,老鄭家眾人無權無勢的說了就說了,可現在面對朱詢,卻不能這麽大方的就認了。
“沒有。”
花由二脖子一耿,擦了把鼻血不認,鄭乾呵呵笑道:“嘿,你個老不死的,剛說的話這裡眾人可都聽見了,你不認,行。”
說著話鄭乾又要動手,朱詢連忙攔了下來,叫道:“花二叔,不管你說沒說那些話,我是不能留你了,望你能明白。”
花由二眼瞧著朱詢是打算就坡下驢,把自己攆出去了,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好,好,我認栽,不過,鄭小四你給我等著,啊。”
說罷,叫上步瞎子要走,哪知鄭乾笑著一擺手,方同漸跳過來,一把又把他給擒住。
“幹什麽,謀殺皇親啊?”
花由二哇哇大叫,朱詢不解的看向鄭乾,鄭四爺哈哈大笑:“走什麽走,事還沒辦完呢。”說罷又對步瞎子道:“聽你叫他大哥,看來你們關系緊密啊。”
“你,你什麽意思?”
步瞎子也愣了,不知鄭乾要幹什麽,就見鄭四爺笑道:“別怕,花大爺暫時留在這裡吃酒,你回花家莊去,把那個新收的丫鬟帶過來,你知道是那個。”
花由二不禁好奇起來,“你,你是說碼頭幫要的那個丫頭?”
鄭乾點點頭,花大爺氣的哇哇大叫:“你不會就是為了那個丫頭,打我的吧?”
“你說對了,快去,人要是有半點損傷,花大爺可就喝的不是酒了。”
鄭乾一聲斷喝,方同漸手上使勁,花由二慘叫一聲,被拖下了大堂拽進了一旁的小廂房裡,不一會裡頭就傳來嚎叫聲,“快去領人。”
步瞎子驚的連連答應,連滾帶爬的跑出了院子。
花由二被拿,朱詢晾他以後也沒臉在來裝大蒜了,心裡很是妥帖,給鄭乾使了個眼色,鄭四爺瞧著他對鄭姝噓寒問暖,心裡大樂,這是開始撬人了,好。
蕭太監這時戰戰兢兢上來問道:“王爺,是不是傳飯?”
朱詢瞟了他一眼,沒有答話,先讓侍衛送鄭守道等人回了安置的小院裡,飯菜直接送進去,今兒就不擺宴了,等明兒再好好熱鬧一番。
老宅眾人自然無二話,除了戚杜二位姨娘外,都興高采烈的隨著侍衛走了,阿若鄭婉和王熙三人則讓朱詢送到了另外的院子,不與老宅眾人一起,阿若還想留下看熱鬧,讓鄭乾狠狠瞪了兩眼,這才不情不願的走了。
大堂上便剩下了朱詢,鄭乾還有一眾侍衛們。蕭太監一看這架勢,心裡發顫,噗通一聲跪在了當地,眼淚說流就流。
“王爺呦,老奴冤枉啊,他們打架,鄭四爺先動手,花大爺又是聖上的遠親,我,我這才讓人拿人的,王爺明鑒啊。”
蕭太監哭的稀裡嘩啦,跟著他動手的那些新進的侍衛們傻了眼,而相王府舊人則個個樂不可支,早看這老東西裝模作樣的不順眼了,連王爺惱火什麽都不知道,寧死了往上撞,活該。
“別哭,我且問你,卞齊是和你一路的吧?”
蕭太監一愣,不是你覺得他油嘴滑舌不喜歡給趕走了麽,怎麽又想起他來了?左思右想不知朱詢何意,隻得答道:“是,不過是之前關系不錯,他說話又好聽,偏走的近些。”
朱詢點點頭,道:“陳三是你乾兒子對吧?”
怎麽又說起陳三來了,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麽?蕭太監心裡綴綴,恐怕朱詢說的不是打架的事,而是旁的,陳三,卞齊,卞齊,陳三。左思右想,忽然一個激靈,不會是陳三和王爺說了自己的醜事,讓卞齊來作證的吧。
想到這裡,老太監頭磕的蹦蹦響,口中叫道:“王爺冤枉啊,陳三那廝巧使心機,他拜我做乾爹就沒有好心,他早就想取老奴而代之,其言不足為信啊王爺。”
蹦蹦蹦,老太監不斷的磕頭,旁邊鄭乾奇怪道:“卞齊也來參加瓊林宴了?”
“來了,不僅參加了瓊林宴,還給宅子裡送了個女人。”
此言一出,眾人大吃一驚,鄭乾倒是哈哈大笑起來,卞齊啊卞齊,這輩子就栽在女人手裡了。
“他送了誰進來?”
朱詢道不知,蕭太監見王爺好像沒有要懲罰自己的意思,仗著膽子道:“王爺,一定是混進雲園的花坊窯姐,老奴這就帶人抓人去。”
“混帳東西,都是你惹來的禍事。國軒。”
“在。”
朱詢狠狠一腳踢開蕭太監,讓那侍衛把他先關了,等完事後再發落。變故來的太快,老太監都傻了,等關進了後院柴房裡和那三個侍衛待在了一起,這才反應過來,呼喊冤枉不已。那叫國軒的侍衛早就看這老東西不順眼了,叫過人來先綁了,再拿臭襪子堵了嘴,這才作罷。
同屋的三個侍衛一瞧又進來一個,不知道那陳三多會進來。
大堂上,朱詢掃了眼一乾侍衛這裡頭有相王府舊人,有晉爵後各家王府賀禮送的侍衛,還有朱蘊乾的人。若是壓著不說,指不定要傳出什麽事來,倒不如趟情捅開了為好。
“今日之事若露出半點風聲,你們知道後果如何?”
“我等萬不敢胡說,若有半點泄露,任由王爺發落。”
眾人齊聲應話,朱詢點點頭,把鄭乾拉在一邊,道:“今日之事怕是不好辦,那女人不知是送給我的還是二哥的,貿貿然去抓怕萬一”鄭四爺一撇嘴,道:“你是怕撞破了朱老三的好事,惹埋怨吧。”
朱詢點點頭,鄭乾呵呵一笑,道:“得,誰讓咱有交情呢,得罪人的事我最擅長了,不過有一條,鄭姝那裡說的怎麽樣了?”
“鄭姝,唉,我算是落套了。”
朱詢把之前和朱蘊乾商量的話講了,鄭乾一聽,思索道:“不過這和花由二鬧翻了,那他會不會沒了顧忌?”
朱詢想了想道:“不會,沒了花由二,還會有草由二、果由二什麽的,總是萬全些才好。另外可有了今天這一出,蕭太監那麽巴結花由二,若真是送給二哥的.”。
朱詢話沒說完,只是看著鄭乾,鄭四爺賊笑兩聲,明白了。這事啊,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今兒送女人,你要是受了,明兒說你倆有一腿都有人信。
“得,瞧好吧。總要讓朱老三不吃虧才成。”
朱詢一聽,十分慚愧,不過事到如今,為了自己少不得要讓朱老三背背鍋了,哪怕就算不是給你扣的也要扣在你頭上,誰讓你醉了呢。
叫過侍衛來,把方同漸換出來,鄭乾兩人大搖大擺的去後院找鄭家眾人,沒成想還沒過二道門,裡頭就傳來一聲怒喝。
“你是誰。”
朱詢等人連忙跑了過來,鄭乾問是不是朱老三,朱詢點點頭,兩人對視一眼,老天爺有眼啊,這都不用自己去栽贓了。緊接著就聽一個女人的聲音叫道:“你想不認帳啊怎地。”
“我日,是從我屋裡傳來的。”
朱詢暗叫一聲,心道好險好險。眾人大驚,這是何等豪放,快步來到朱詢住的小院,就見院中跪著小太監陳三,朱蘊乾披著衣裳正罵人呢。
“什麽東西,這是什麽東西。”
“奴婢不知,奴婢不知。”
陳三磕頭搶地,梆梆梆聲響極翠,朱蘊乾猶自不解氣喝道:“你怎麽在這兒的,屋裡的那是誰,說,不說扒了你的皮。”
“我,我,公子,這是王爺的屋。”
陳三實在憋不住,小聲說了這麽一句,朱蘊乾一愣,似乎恍然大悟,摸了摸腦袋回頭一看,叫道:“好險好險。”
朱詢等人一進院,朱蘊乾頓時臉色極為難看,跑過來一把抓住朱詢道:“兄弟,我,我真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怎麽就來了你屋了。”
“二哥,怎倆的小院格局都一樣,他們送錯了也未可知。”
“啊,不不,是兄弟我走錯了,侍衛們送我回來,我非要逞能自己走,唉,都是兄弟的錯。”
朱蘊乾死活不認人是送錯地方了,朱詢好死不活的非要說是送錯了,兩人你來我往計較不下,鄭乾瞧的明白,這朱蘊乾吃乾抹淨想甩手,姥姥,讓你得逞還了得。
“二位,別說了,那娘們都出來了,你們誰要?”
啊,朱蘊乾大叫一聲,回頭一看,就見毛盼兒衣衫半解,倚靠門廊歎息一聲道:“自古紅顏多薄命,郎君翻花不認帳,唉,我還是死了算了吧。”
“我沒意見。”
“不可。”
朱蘊乾和朱詢同聲齊叫,鄭乾一揮手,喝道:“快給蓋上,露了光,二公子吃大虧了。”
朱蘊乾差點沒跪了,哭道:“我的娘,真不是我的。”
朱蘊乾倒霉,十分倒霉,接了毛盼兒這個經過多手的人物,這頭哭來,那頭坑,徹底爬不出來了。
瓊林宴上,這家夥就興頭上來就喝了不少,回了駐地又不安生,非要自己走散散酒。其實他哪裡是這個心思,醉酒上頭,想著鄭姝便心火難撩,迷迷糊糊總想著來個花園幽會,哪知左轉右轉到了朱詢的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