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院子裡便傳來鄭文正的慘叫聲,鄭文正的叫聲,如同殺豬一般,驚得樹枝上的麻雀,都騰空而起。
很快鄭府的丫鬟小廝便聽到了鄭文正的慘叫,悄悄躲在角落裡,欣賞鄭文正挨打。
鄭府並不算大,鄭潤和鄭文忠,自然也聽到了,鄭文正的叫聲,實在是有些刺耳,鄭潤用手指掏掏耳朵,對鄭文忠道:“看來文正哥這次真的是把父親惹急了,父親是真生氣了,估計文正哥這次不脫層皮,這件事過不去啊!”
“怪誰?還不是他自己作死?這幾天父親管的這麽嚴,竟然還敢頂風作案,被打死活該!”鄭文忠頭也不抬,對鄭潤說道。
“話是這麽說,可文正的性子你也知道,他要遭了殃,恐怕也會拉上咱們兩個,他要是被打的扛不住了,指不定會跟父親說什麽呢。
咱也得早做準備啊!”鄭潤擔憂道。
鄭潤話音剛落,便有小廝上門了,對鄭潤和鄭文忠道:“二位少爺,老爺有請。”
鄭文忠和鄭潤站起身來,齊齊吸了一口涼氣,鄭文忠看著鄭潤,苦笑道:“鄭潤你個烏鴉嘴,還真讓你說中了,鄭文正這家夥,不厚道呀!”
雖然鄭文忠和鄭潤不情不願,但父親有請,哪裡敢不去?不過,他們去之間,還是做了點兒準備的,跑進屋內窸窸窣窣一陣,這才跟著小廝出了門。
鄭府的主母馬秀英正與郭寧蓮一起聊天,丫鬟蘇桃兒歡天喜地的跑進來,對馬秀英道:“夫人,夫人,老爺正毆打文正少爺呢,你要不要過去看看?打的可起勁兒了呢,估計這會兒,文正少爺屁股都開花了。”
見蘇桃兒這幅模樣,馬秀英是哭笑不得:“蘇桃兒啊,這文正挨打,你很開心嗎?”
蘇桃是馬秀英貼身丫鬟,二人相依為命多年,雖是丫鬟,但卻情頭姐妹,這蘇桃兒也不怕馬秀英,笑著道:“這鄭文正壞的很,平日沒少捉弄我們。
今天能見他挨打,怎麽能不開心?哦,對了,他還老是叫我蘇大姐,我很大嗎?就他那張烏鴉嘴,被揍,也是活該!”
蘇桃兒說完,身後侍奉馬秀英的兩個丫鬟,也是齊齊點頭,煽風點火道:“是呀,是呀,她經常欺負我們,有一次,還把蚯蚓扔在我脖子裡,能惡心死個人。
夫人,咱在這屋裡也待了一上午了,要不咱們出去散散心,順便看看文正少爺慘樣?”
這鄭文正是什麽性子,馬秀英自然知道,見丫鬟們這樣說,也是好奇心大起,鄭乾平時對這位義子兼侄子,疼愛到了骨子裡,今天究竟是犯了了什麽錯?竟然動手毆打鄭文正?
想到這裡,馬秀英站起身,看著郭寧蓮笑道:“既然小丫頭們都這樣說,走,咱們看一看文正慘樣去?”
聽了蘇桃兒的稟報,郭寧蓮早已是心癢難耐,只是,要在馬秀英面前裝“乖巧”這才一直沒有開口。
聽馬秀英這樣說,郭寧蓮立刻道:“好呀,我也看看文正被打成什麽樣了。”
等馬秀英一行人慢悠悠到了院子裡,院子裡的場景,讓她們大吃一驚,被毆打的,不止鄭文正一人,而是三人。
只見鄭元諄臉漲得通紅,手裡拿著一根鞭子,在跪在地下的鄭文正、鄭文忠、鄭潤三人,身上猛抽,三人慘叫不已,馬秀英是心驚不已。
原來,這鄭文正被毆打後,心裡很不平衡,屁股上火辣辣的疼,讓他“欲仙欲死”實在招架不住了,便開始胡亂攀咬,說是鄭潤告訴他,鄭元境和徐達出了府的,而自己第一次去青樓,是鄭文忠硬拽著去的……鄭潤很聰明,鄭文正攀咬自己,沒有辯解,挨了兩鞭子,就了事了,可鄭文忠,卻不願意吃這個虧,張口為自己申辯,結果鄭乾怒火更甚,鄭文忠說的話,是一個字都不信,打起鄭文忠來,比鄭文正更狠。
馬秀英見鄭元瓊是真的生氣了,哪裡還有心思看熱鬧?趕緊過去拉鄭元瓊,嘴裡道:“鄭乾,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孩子還小,哪裡能經得起你這麽打呀?”
鄭乾大叫道:“秀英,不要攔我,我今天非打死這三個不求上進的混蛋不可!”
可馬秀英見鄭乾下手極狠,鄭潤他們的衣服都被打爛了,生怕把三個孩子打出個好歹來,哪裡肯讓鄭乾繼續?
死死拉住鄭乾袖子不放:“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你看你把孩子們打成什麽樣子了?再打,你就真把給打死了。”
見馬秀英不肯松手,鄭乾怕傷到馬秀英肚中的孩子,這才扔下手中的鞭子,算是停了下來。
馬秀英見狀,松了口氣,瞪著眼睛對鄭潤他們三人道:“你們三個,給我在院子中好好跪著,好好反省反省自己。”
說罷,拿手指頭在三人腦門兒上一人戳了一指頭,拉著余怒未消的鄭乾,回房去了,見鄭乾被馬秀英拉著走遠,鄭文正三人齊齊松了一口氣。
回到房中,馬秀英給鄭乾遞過去一杯涼茶,笑著道:“消消氣,別把身子氣壞了,為了那三個混蛋不值!”
鄭元境結果馬秀英手裡的茶杯,一飲而盡,胸口依舊起伏不定,怒道:“這文正,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竟然敢去青樓廝混。”
聽了鄭乾的話,馬秀英也是柳眉倒豎,對鄭元諄道:“去青樓?那確實該打。”
說罷,又換上一副笑臉,對鄭乾道:“這文正性子頑劣,去青樓廝混還有可能,但這文忠和鄭潤,都是老實孩子,你可冤枉二人了。”
“我知道,可這倆混蛋也不是啥好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們挨打的時候,衣服裡面穿著軟甲!”
“唉,你都知道?那你怎麽不揭穿?”馬秀英詫異的問。
鄭乾呵呵一笑:“掲穿幹什麽?我手癢癢,沒事乾打孩子玩罷了,但文正這小子,實在是該打,竟然敢去青樓,活的不耐煩了!”
馬秀英呵呵笑道:“文正大了,這樣胡混,不是個事,他父親死的早,缺了管束,來了鄭府,你又百般疼愛,這才養成文正這個性子,真要說起來,這事兒,怪你。”
鄭乾聞言一愣:“怪我?怎麽就怪我頭上了?自從文正來了,我才在家待了幾天?好像,你比我更寵他吧?
哼,慈母多敗兒,這話是一點也不假的。”
鄭乾說完,馬秀英便氣樂了:“好好好,都是我的錯,以後,我一定對文正嚴加看管。”
說罷,馬秀英又道:“鄭乾,這文正年紀大了,咱們是不是也該給他物色一門婚事,給他找個妻子,也好讓他收收心了?”
鄭乾點了點頭道:“是呀,該成家了,這事,你跟寧蓮,多操操心,看誰家有合適的女子,告訴我,我上門提親。”……院子中,三人已經直挺挺跪了一個時辰,午時的太陽,很是毒辣,曬得三人口感舌燥,尤其是鄭潤和鄭文忠,為了身上的軟甲不被發現,把軟甲貼著肉,又穿了兩件厚厚的衣服,如今被打太陽一烤,汗珠子滴答滴答往下滾。
鄭潤摸了摸臉上的鞭痕,鄭乾打他們三個的時候,都是往身上招呼,倒也沒覺得有多疼。
但鄭元境打鄭文忠打的起興的時候,沒留神,鞭子摔在身後,一下子便打到了鄭潤臉上,疼得鄭潤是眼淚直流,想起自己無緣無故挨了頓打,雖然穿著軟甲,不是很疼,但鄭潤依舊是氣不打一處來,斜著眼睛罵道:“文正,你個混蛋,自己挨打就了事了,為何還要拖累我們兩個?”
鄭文忠也惡狠狠的瞪了鄭文正一眼道:“就是,你這個人,壞透了,我們二人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才跟你做兄弟。”
鄭潤和鄭文正說的難聽,但鄭文正卻是毫不在意,笑嘻嘻道:“我也是沒辦法啊,父親下手太重,要是沒人幫我分擔一下,恐怕我就要被活活打死了。
你倆不是我兄弟嘛,不把你倆拉下水替我分擔分擔,那我要你倆幹啥?”
鄭文忠聞言更氣,撲上去掐著鄭文正的脖子道:“說,怎麽賠償我倆,這頓打我倆可是替你挨的,不給個滿意答覆,我便掐死你!”
鄭文正被掐的喘不上了氣,忙拍鄭文忠的手道:“快放手,快放手!”
等鄭文忠放手,鄭文正乾咳兩聲,整理了一下衣服道:“當然不會虧待兄弟們,城東開了一家羊雜館,那羊肉,做的是鮮美無比,改天,我請你們去吃,管飽啊!”
鄭潤撇撇嘴道:“就請我們吃個羊湯,你好意思嗎?”
“那你們還想怎的?我的錢可不能隨便亂花,將來還要攢著給紫裳姑娘贖身呢!”
鄭潤低頭,看到自己身上像乞丐一樣的爛衣服,把身子湊到鄭文正面前:“你看你看,衣服都被打成爛布條了,你得賠。”
“對,你得賠我們衣服!”鄭文忠也接口道。
“好好好,我賠,我賠,不就兩件破衣服嘛!”鄭文正滿不在乎的道。
與鄭元瓊會面後,廖永安、廖永忠兄弟真的沒有回巢湖,這兄弟二人常年吃水上飯,被太陽曬得皮膚勵黑,穿上普通百姓的衣服,再背上背個褡褳,就像個精壯的農民,相跟著開始在滁州亂逛。
這滁州城內,隨處可見單獨上街的漂亮女子,單單這一點,便讓廖家兄弟詫異不已。
如果是在巢湖,這樣的女子上街,要麽會被被巢湖的流民盯上,要麽會被義軍抓去,等待她們的,都將是淒慘的命運。
但在在這裡,女子竟然敢隨意上街?似乎,一點都不害怕,見了巡城的軍士,竟然還不躲避,就這樣大揺大擺,擦肩而過?
廖永忠盯著這個女子看的時候,被迎面走過來的軍士看到,這軍士,見廖永忠盯著那個女子看,還以為廖永忠起了歹心,走到廖永忠面前呵斥道:“看什麽看?這裡是滁州城,任何人都得遵紀守法,你要是乾趕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信不信老子那你下獄,讓你嘗嘗源州大獄的酷刑?”
廖永忠是什麽人?巢湖裡的水賊頭領,就連李普勝跟他說話,都要客客氣氣,何時受過這種氣,被軍士罵的莫名其妙,正要發作,卻被哥哥廖永安給拉住了。
廖永安陪著笑臉對這軍士道:“軍爺放心,我們不會乾壞事的,我們這不是剛從鄉下來嗎?
我這兄弟沒見過世面,看什麽都稀奇,見城裡姑娘長得俊,而且還穿的花枝招展的,便走不動道兒了,軍爺莫怪,軍爺莫怪。”
這軍士上下打量了一下廖家兄弟,看他們的打扮,覺得他們可能真是鄉下來的土包子,冷哼一聲:“最好不要胡作非為,否則,讓你倆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