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莊,李應找到父親李言。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李應跪拜在地上,言辭肯肯的說道:“父親,孩兒懵懵懂懂活了15載,今日有事懇求父親大人。”
李言先是一愣,隨後陷入沉思良久,方才說道:“你是想招募義兵,剿滅山匪。你可知你母親便是羌人,羌人並非都是賊,就像漢人也不都全是好人一樣。這裡面牽扯極深,你若踏入其中,難免要被卷入這亂世之中,你可想好了?”
李應抬起頭來,目光炯炯的說道:“孩兒想好了,亂世之中,無他法,唯有自強,方能存活於亂世之中。起義兵,縱然不能保天下安寧,某只要隴西無憂。況且,事未做,萬事猶未可期。”
李言沒有言語,隨後衝著門外喊道:“管家,此刻起,任何人不見。”
想了一會,李言衝著李應說道:“子瑜,你隨某來。”
李應聞言先是一愣,待看到李言轉動花瓶,一個地道入口映入眼簾時便釋然了。想是父親有話要說,只是這密道之前確實不知曉的。
等到兩人走到密道深處時,映入眼簾的是一座與真人般大小的武神像。只見他左手持弓,右手按劍,一副威武不屈的英雄氣概油然而生。
望著雕像,正一臉茫然的李應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一聲怒喝:“跪下。”
李應雖是不解,但是望著李言還是撲通一聲跪在雕像前。
李言隨後也跪在雕像面前,說道:“不肖子孫李言攜子李應跪拜飛將軍。”
待到行完禮,李言說道:“子瑜,你可知道這是何人?”
李應趕忙說道:“猜出些許,不敢確認,請父親明示。”
李言一聽也是一愣,問道:“你既是猜出,不妨說說看。”
“回父親大人,某想這位當是漢初飛將軍李廣將軍。”李應試探性的回道。
“我兒聰慧,竟是一點就透。”看了一眼李應,李言接著說道:“我們這一支便是飛將軍李廣的後人,李廣將軍起於隴西郡,遺留我們這一支在隴西大山,想來已是400年了。”
停頓了片刻,李言接著說道:“自今日起,某要你記住你是飛將軍李廣的後人。祖上曾有預言,逢亂世,我李家必有後世孫起,護我大漢江山。”
言盡於此,李言並沒有再說什麽,父子二人離開密道。李應卻從父親那不易察覺的臉上,看出點端倪。言辭之間每每提及飛將軍李廣便神采奕奕,待到提到家族之時多是神情落寞。看得出,父親是多麽希望李家後人能有人像李廣那樣,封侯拜相啊!(事實上,李廣一生未被封侯)
回到房間,李言不知道如何去體會父親是一種怎樣的志向,亂世一起,率全族避退隴西大山,為求自保,這沒有錯。可是剛才所說,似乎表明父親在自己身上寄托了一種很大的志向,
“財富圖大計,才智理邦國。”李應作為後世之人,對歷史的先卜先知,讓他在亂世之中多了一份保命的籌碼。
正想的出神,晴兒的聲音飄了進來,“夫人,您慢點。”
看到母親薑氏進來,李應趕忙行禮問安。
薑氏卻不以為意的說道:“子瑜,娘嫁給你爹也已經20年了,也算半個漢人,但是,漢人的禮節,娘還是沒那麽看重。”
看了看,面部毫無表情的李應,似乎也開不出什麽端倪。薑氏接著說道:“子瑜,聽管家說,你爹招你在書房談話,誰也不見。娘不管你爹和你說了什麽,隻管你這一生平平安安就好。娘年情的時候是羌人頭領的女兒,可是那時候羌人不只娘這一支,彼此之間攻伐殺戮,娘至今想起來都心有余悸。”
說這些話的時候,薑氏一直盯著李應看著,想從他為數不多的表情中尋找出答案,可是李應偏偏面無表情,似乎對一切都漠不關心的樣子。
薑氏接著說道:“子瑜,娘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去年你大病了一場,一躺就是一年,醒來之後就給變了一個人一樣,與娘的話也少了。娘只要你一個承諾,這輩子不要離開隴西大山。你能做到嗎?”
李應原先毫無表情的臉上漏出一絲決絕。只聽他說道:“娘,孩兒不孝,亂世之中不敢苟活於隴西大山,孩兒躺了一年,許多事情已經看開。請母親應允,孩兒想出山。”
“你,你,氣死我了,我和你說了這麽多,你還是這麽想。”薑氏生氣的說道。
“孩兒不孝,但是,請母親想想,亂世已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怎麽可能置身事外,數年之內無事,那以後呢,沒有強大的實力,就會被歷史無情的吞掉,連骨頭渣都不會剩下。”
“哎,又是一頭強驢,終究是長大了。”說完這句話,薑氏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留在依然跪在原地的李應,心中不禁遐想。
數年之後,天下三分,隴西之地將是最戰亂的地方。到那時候漢人人口十不存一,千裡骷墳,萬裡無人煙。說什麽避世,簡直癡心妄想。隨後又想到,自己來到三國亂世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些日子以來,處處謹小慎微,努力適應時代,每每與人談話都力求多聽少說。縱使有自己的想法也只是在心中腹誹。今日頂撞母親,似乎有點言辭過激。
正當李應有點後悔和母親說那些話的時候,一個圓圓的小腦袋在門口探頭探腦的,李應看到來人,欣然蹲下,衝著門口喊道:“小瑩玉,過來,在門口幹什麽,來讓哥哥抱抱。”
小腦袋有些猶豫,遲疑了片刻衝著李應小跑過來。
“小瑩玉,你怎地一個人跑過來了,二娘呢?”李應抱起小女孩柔聲說道。
“娘,娘親在和父親,父親說話,我來找哥哥玩。”小腦袋奶聲奶氣的說道。
“小姐,小姐你在哪?”還沒等我問話,丫鬟念兒的聲音就喊了起來。
一猜就知道,小丫頭自個跑過來玩,念兒應該急壞了,我趕忙喊道:“念兒,小姐在這,不必擔心,和二娘說,某陪妹妹玩會。晚些時候送她回去。”
念兒一聽我的聲音,頓時放心不少,趕忙說道:“好,少爺你們玩,我和二夫人去回稟一聲。”說著就跑開了。
看著這個只有三歲大小的小女孩,不禁好笑,才多大啊,自個就喜歡到處跑,以後不是個女將軍也是個女漢子。想想自己也是好笑,來到這個世界許多時日了,最願意真心面對的就是這個小丫頭。
“哥哥,有心事,我找你,玩”還沒等李應回個神來,就聽見小丫頭說道。
“好,好,今天我們玩騎木馬好不?”為了這個小丫頭喜歡,李應這些日子做了不少小孩玩的玩具。騎木馬就是小丫頭最喜歡的玩具。
和小丫頭玩耍的時候,是李應最開心的時候,這時候可以忘記很多煩惱,沉浸在兒時的歡樂中。
待到夜深時分,府中除了打更的喊聲,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躺在床上(這裡的床就和打的地鋪差不了多少),李應漸漸進入夢鄉。
他夢到自己和一個女子手牽手在一片瀑布下嬉戲,簡單而又快樂,他努力的想看清女孩的臉時,確實一片朦朧,越往深處看,越發模糊不清,耳邊只能聽到銀鈴一般的嬉笑聲和那窈窕淑女般妖嬈的身姿,好像靈魂的深處有那麽一個歸宿,待到他想抓住這一切時,那一切都變得那麽朦朧,好像一切都不曾發生過。耳邊只有銀鈴般悅耳的聲音響起“子瑜,子瑜,莫要忘記我。”
李應嘴裡喊著:“不要,不要走。”
霎時,他便清醒過來,清醒的李應是後世的靈魂,他頓時明白,夢中鏡像是以前身體的宿主刻骨銘心的往事。李應不禁自嘲,十五歲的年紀卻有那麽難以忘懷的過往,想來那個女子也許就是宿主靈魂唯一放不下的人吧。
發了一會呆,李應想通了,我便是你,你便是我,既然你有這段放不下的羈絆,日後,我定然為你圓滿。
正當李應打算繼續睡下時,一陣輕微的響動驚動了他。作為曾經海軍陸戰隊的一員,他對聲音是極其敏感的。他沒有發出聲音,而是悄悄潛伏出門外,正好看到一個黑衣人在他房頂偷窺著什麽。
李應喝聲說道:“汝是何人?”
那黑衣人先是一愣,大概是沒料到李應竟然在他眼皮底下溜到門外來了。但是隻一刹那,拔腿便跑了,那黑衣人輕功極好,幾個呼吸之間就消失的無形無蹤了。饒是李應是特種兵出身,但是也沒學過輕功啊!自是追他不上。
這一聲叱喝驚動了巡夜的家丁,他們四人趕忙跑過來詢問李應可安好。李應對他們說,有賊人潛入,意圖不明,讓他們今夜加派人手嚴加防范。隨後就回屋去了。
回到房內,點燃蠟燭,他感到很是費解,看那人輕功自是極好,必定是個練家子,似這般人物,怎麽會光顧他這麽個小人物呢!後來實在想不通何時得罪了這般人物,索性就不去想。李應這人有個特點,想不通的事就不會費力去想,這和他在後世部隊裡生活有關,不該他知道的,他便不去問,久而久之養成了這個習慣。
第二天一早,李言便找李應談話,得知黑衣人沒做什麽過激舉動時。李言再三囑咐李應要注意安全,萬事小心。臨走時,李言告訴李應三天后是李家祭祀大典,似乎略有所指,只是李言並沒有明說。但是李應確實心知肚明,父親是告訴他,欲舉事,三天后的祭祀大典就是機會。
回到房間後,李應叫來一名家丁,讓他去襄武縣賈詡處討要一份討賊文書。屆時,他將在大典上做些文章。
第二日,李應奉李言命令去祠堂進行場地布置和清掃,欣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