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家庭瑣碎
  韓老二和老二媳婦在家裡包餃子，半導體裡面放著的是音樂頻道裡面播放的輕音樂，雖然韓老二喜歡聽相聲和評書，可是還是按照媳婦的口味來像模像樣的欣賞。這些東西在他腦袋裡就像岩漿一樣熱乎乎黏糊糊的，聽著就是不舒服，有點想吐，就像孕婦害喜的感覺。可是韓老二還是不時的說說這個曲子很好聽來取悅老婆，雖然老二媳婦還是覺得他俗不可耐，可是多少覺得自己有點改變了老公的品味，所以說，她還是挺開心的。

  韓蘊雪放下手裡準備的查房資料，拿起爸爸的手機走到外面去遞給爸爸。

  韓老二接過手機，用余光瞟了瞟自己的老婆，走到陽台捂著嘴巴盡量說的很小聲。

  “韓蘊雪！你也給你媽媽掙個口袋，一天天的連個代班組長都沒當上，以後怎麽當官？真隨你們老韓家，當初我怎麽嫁給你爸爸了？真是瞎了眼睛，全天下就他一個人孝順！”

  這話說的不假，韓蘊雪也知道，可是她一般只能采取中庸的態度。他心疼爸爸，可是也不願意得罪媽媽。但是，只要有機會，她還是會盡量巧妙的向著爸爸說話。

  雖說是家人，可是家庭也是一個社會，即便是父母也會挑軟柿子捏，不只是兄弟姐妹這樣。韓老二沒什麽能耐，一輩子老實本分，所以所有人都拿著他的這份實惠利用他。這年頭，說你實惠就是罵你傻子的意思，因為但凡實惠的人都沒有當上領導的潛質。如今八面玲瓏左右逢源的人才適合當領導，光是實惠真是沒用。雖然韓老二是笨鳥，可是時間長了他也懂大家的想法，只是為了顧全大局和不讓老婆看自己家的笑話，最重要的就是希望將來對老人的孝順之情不後悔罷了。

  “我要去我媽那裡，她讓我去接農村來的親屬！”一邊說一邊摘圍裙洗洗手便走了。

  “爸，你吃點飯再走啊！”

  “不了！”關上門他就走了。

  老二媳婦將所有的東西往桌子上一摔，隻將包好的半蓋簾兒餃子煮了，想好一會兒和韓蘊雪一起吃。韓蘊雪吃飯的時候故意吃得很少，希望盡可能的將餃子給爸爸留一些。

  “你確定不吃了？”

  “嗯，吃不下了。我將資料整理好一會兒說不定還吃呢！”

  老二媳婦冷笑道：“到時候我在給你包！”說著將剩下的餃子都扔進了垃圾桶裡，然後砰的一聲關上門嘟囔著：“就欺負我們家沒能耐，你老姑回來的時候怎麽你三叔去接啊？一來農村的就讓你爸去！你知道他們單位都說他什麽嗎？”

  韓蘊雪雖然眼睛看著資料，可是心裡卻一直聽著媽媽的話。雖然她知道自己家裡沒什麽能耐，可是對於一個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因為誰都希望自己在家裡受寵，誰都希望爸爸是英雄。可是她知道自己爸爸除了是一個好爸爸之外，其余的什麽都不是。她能理解媽媽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這個心。可是，他畢竟是自己的爸爸。

  “爸爸之前說過，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家庭地位。就像俗語說的‘有錢的捧錢場，沒錢的捧人場’一樣，他是沒能耐，所以只能出力氣。”韓蘊雪嵌開門縫對屋裡的媽媽說。

  “那就不能他自己有點出息在出力？我一個書香門第出身的人，淪落到這副天地，每天和一群沒有文化的大媽砍價買菜，我都快找不到我自己了。”猛的，她打開門對著韓蘊雪又說， “你三叔一個流氓混混都能當上公安局科長，你大爺那麽怕老婆的人都能當上單位大隊長，你爸呢？每天都掙得一腳踢不倒的錢！”

  “媽媽不是說女人的幸福感要自己調節嗎？我覺得只要懂得享受生活的人一定會調節好自己的。”韓蘊雪故意奉承了媽媽一句，她用手指著半導體含著笑。

  “女孩兒之見！你天天吃今天不想明天的主兒你懂什麽？女人要承擔多少東西你知道嗎？生孩子帶來的身材走樣，還有一系列家庭瑣碎的負擔不是你能夠懂得！比如你吃的餃子，你幾分鍾就吃完了，你知道我包她要多少時間嗎？你以為一說一句變，那些菜就自動摘好洗好切好活好餡兒的嗎？”她的語調雖然很慢，可是語氣中帶足了蔑視，“你一天三頓飯都怎麽出來的？吃晚飯碗筷自己洗好的嗎？你的衣食住行不是錢堆起來的嗎？你學習的學費是免費的嗎……我說，誰都不願意讓自己顯得粗俗不堪，可是當你捉襟見肘的掰扯著小錢算計過活，或者為了一毛兩毛的東西還和菜販吵架，為了坐公交被人擠得發火，回到家還有一大堆東西等著你去洗的時候，你還有功夫雅的起來嗎？”她冷笑了一聲，“我說，這都怪男人沒本事！要是他們有本事也不至於讓女人活的不女人！我要是男人……”

  韓蘊雪曾經聽過爸爸說，曾經媽媽是廠子裡的廠花，因為工作突出長的又好看，曾經被不少人盯上過。雖然她心很高，仍然還是有一些人願意去嘗試嘗試追求，可是都沒有什麽結果。廠長曾經盯著她對她使壞，可是媽媽就是不從。廠長因為特別生氣，找了一個理由將她送到另一個效益不好又累的場子裡面去當工人，也就是這樣，她才找了爸爸，希望能通過他們家讓自己在風光起來一些，可是沒想到事與願違……

  深夜韓蘊雪聽到鎖眼兒轉動的聲音立馬跑過去，等韓老二打開門的時候，韓蘊雪已經將一雙拖鞋放到了他的面前。

  “吃飯了嗎？”

  “吃了！”說完這話，他的肚子一陣痙攣聲。

  韓蘊雪故意提高嗓音說點別的岔過去，他知道，爸爸又是忙了一天。接過去親屬之後，買菜做飯收拾碗筷都是他的工作。其他的人都會在那個時候打麻將，也會在剛好做好飯的時間都正好下班回來，可是巧死了！即便是吃飯了，這會子也餓死了。雖然她從小也看不上爸爸的這個樣子，可是她還是會給爸爸面子，所以她暗自發誓她一定要在所有孩子裡面最有出息。可是，她的學習不是那麽突出，所以她也很懊惱。

  “我買的方便麵快過期了，爸，你一會兒吃了得了！”韓蘊雪故意從櫃子裡拿出方便麵來給仍在爐台上故意打一個哈欠睡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