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169章

  旁側的雲翩翩跟寒烈聽到女兒一聲燕姨的喚叫，當下從呆滯中逐漸轉醒過來。雲翩翩眼中淚珠盈眶，她手指顫顫地伸向上官飛燕。

  “你，你，你真的是飛燕嗎？我是在做夢嗎？”

  上官飛燕莞爾一笑，她將雲翩翩的手拉過來，輕柔地按在她的臉蛋上。“你摸摸看，我有溫度的，是真實的。翩翩，是我，真是的我，我上官飛燕真的回來了。”她用力地抱了抱雲翩翩。

  那緊擁的感覺，微微生疼的感覺，令雲翩翩覺得不是夢境，眼前的上官飛燕是真實的，她真的回來了。

  “飛燕，飛燕……”雲翩翩忽而心情一激動，抱著上官飛燕激動地珠淚紛紛拋灑下來。

  上官飛燕無奈一笑，心中暗道，翩翩依舊沒變，眼淚還真是多啊。

  “飛燕，這些年你究竟去哪裡了？我們到處找你，可是依舊沒有你的訊息，還以為你，還以為你……太好了，飛燕，你還活著，這個消息太好了。”雲翩翩的眼眸被水色淹沒了。

  “你是雲姨吧，娘經常提起你呢，你好。”東陵玥想不到自己竟然被他們忽略了，當下他從上官飛燕的身後擠過來，站在了雲翩翩的面前。“我叫東陵玥，雲姨，寒叔叔好。”

  雲翩翩跟寒烈望著東陵玥的面容先是一愣，而後她的視線不由地轉向上官飛燕。“這個孩子他是，他是……”他是九王爺的嗎？

  上官飛燕輕輕地點了點頭。“就是他的，那麽明顯，一個模子刻出來一樣，那個家夥就算想要不負責任，恐怕本姑娘都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太好了，飛燕，這太好了，沒想到，沒想到老天有眼，九王爺他，他終於等到你了。”雲翩翩抬起衣袖擦了擦淚痕，她喜極而泣著。

  上官飛燕聽著雲翩翩的口吻，她不由地心下一沉。“他，他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他，他病了。”雲翩翩緩緩道：“自從你那天在峭壁嶺消失之後，九王爺就患了上心病，請了無數的大夫給他看病，但是他自己卻不讓大夫瞧病，就這樣一直拖延著，最近聽說都咳血了，病情加重了。飛燕，如果，如果你再不回來的話，我擔心九王爺，九王爺恐怕……”他這是一心想要追隨上官飛燕一同而去了，他是不想再苟活在這個人世了。

  上官飛燕一聽，驀然眼眶一紅。“怎麽會這樣的？他怎麽那麽傻，那個家夥，他怎麽可以？”她音色有些哽咽了。“我現在就要去找他，現在就去。”上官飛燕一把抱起東陵玥，她有些情緒不穩。“兒子，我們現在就去找你爹。”

  “娘，你不要擔心，爹不會有事的，我們一家人一定可以在一起的。”東陵玥此時像個小大人一樣安慰著上官飛燕。

  “燕姨，還是讓我爹送你們去京都吧，這樣路上也好有個照樣，我娘也不會擔心你們的安危問題。”冰冷的表情，小小的寒雪卻是非常理智地一語道破。

  “雪兒說得對，飛燕，還是讓我們陪你一同入京吧，這樣我也不用在家一直擔心你們。”雲翩翩建議道。

  “大人……哦，不是……”習慣了上級跟下屬稱呼的寒烈一時間還沒有轉口過來，他道：“飛燕姑娘，翩翩很擔心你。”他話語雖然簡潔，但上官飛燕聽得明白。

  她知道她是熬不過他們的好意的。

  當下她點頭，有些感動地笑了笑。“好，一同入京，路上也不至於冷情。”她抬手摸了摸寒雪的頭。“燕姨謝謝你，雪兒好聰明。翩翩，寒烈，你們有這麽一個體貼乖巧的女兒，真是你們的福氣啊。”

  東陵玥不知道為何從上官飛燕的懷抱中探出頭來，他多看了一眼那個冷若冰霜的寒雪。她好拽，連正眼都不瞧他一下，哼……，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可愛，裝酷！

  寒雪像是察覺到東陵玥莫名的敵意，她淡淡地飄了一眼東陵玥，奇怪的人。

  旁側的雲翩翩柔婉地笑了笑，她望向上官飛燕懷抱中的東陵玥道：“飛燕，你家的兒子才是聰明伶俐，乖巧懂事呢。”

  東陵玥立即擺出一副很酷的樣子，斜眼望了望寒雪，那意思是告訴她，怎麽樣？我比你厲害呢。

  寒雪下了定論，燕姨的兒子很幼稚，她不由地搖頭輕歎了一聲。

  希望這趟入京，一路上這個家夥不要惹麻煩才好，寒雪微微皺了皺眉頭。

  旁側的三個大人，看著東陵玥跟寒雪之間的表情交匯，他們相視一眼，莫名一笑。

  京都，定王府。

  已是春天，桃花盛開，飛紅漫天，極美的景致，落入行人眼中，引起驚歎連連。

  在桃花林的深處，僻靜的地方，安置著一座新墳。

  墳墓的墓碑上雕刻著一行醒目的楷體大字……愛妻上官飛燕之墓。

  一雙晶瑩剔透的玉手，在陽光下泛著透明的蒼白，顫顫地撫著墓碑上的文字。他，一身素衣，白衣勝雪，青絲飛舞，不扎不束，隨風而散。他，容顏絕美，美得不像一個真人似的，美若天仙，不經意間落入凡塵，只是那雙邪魅無雙的單鳳眼偶爾流轉魔魅流光的時候，才發現他畢竟不是一個仙人，他是禍害人間的一個妖精，一個美若妖精的男子。

  此時他絕美的臉緊貼在冷硬的墓碑上，桃紅色的薄唇扯動輕若微風的呢喃。

  “飛燕，我又來看你了。”他眉眼溫和，水色浮動。“飛燕，五年了，我找你了五年了，可是依舊音訊全無，飛燕，我知道，這輩子恐怕再也找不到你了。”一年前他好不容易找到上官欽的孿生妹妹上官飛燕，以為那個女子便是他所鍾愛的女子，但是等到見面，他就知道錯了。

  那個女子雖然長相跟他鍾愛的女子有幾分相像之處，但是她不是她，竟然不是她啊！

  沒想到那個如風一樣颯然的女子，就像是落入凡塵的精靈一樣，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她像是來歷練一番似的，時間一到便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了嗎？
  東陵昭忽而仰頭望著碧藍的天空。

  那道藍光，那道席卷了他鍾愛女子的藍光，就在他的懷抱裡，帶著他的至愛消失在他的懷抱裡，而他什麽辦法都沒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所愛的女子慢慢地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任由他權傾天下，任由他可以主宰天下人的命運，包括那個龍位寶座上的少年帝君東陵煜，他卻沒有辦法挽留住他至愛的女人，他的愛妻。

  咳咳咳……

  血色印染雪白的綢絹，東陵昭甩手一扔，好像習慣了看到血紅的顏色，習慣了血腥的味道，東陵昭竟然不會因為血色而引起莫名的刺激了。

  他繼續撫著墓碑，溫柔道：“飛燕，還有一件事情，我對不起你，就算當日你不懇求我，我也不能為你報仇，不能替你殺了煜兒。因為你說對了，無論他是一個怎麽樣的人，他都是一個合格的帝王之才。所以我不能，不能為你而殺了他。但是我發過誓言，我不再為煜兒的任何事情所操心了，凡事都要靠他自己了，我不會再像過去那樣插足助他成長了。所以，飛燕，以你的想法，你一定可以理解我的，對不對？”

  咳咳咳……

  血色再次印染雪白的綢絹，東陵昭再次扔了一塊。

  旁側的玄夜忽而蹲下身去，他攙扶著東陵昭道：“王爺，起風了，你已經呆了很長時間了，還是回去吧。剛有下人告知，今天府門外來了一名神醫，有妙手回春之奇術，王爺還是去看看吧。”王爺的咳血症是越來越嚴重了，要是再不醫治，恐怕活不過今年了。

  東陵昭桃紅色的薄唇淺淺一勾，他擺手搖搖頭。“本王的身體本王自己清楚。玄夜，你去打發了他走。”

  玄夜猶豫著，隨後遵從道：“屬下這就去。”玄夜轉身準備去安排。

  桃花飛舞處，一飄然少年攜手一小小漂亮童子隨風而至。

  “是嗎？王爺不需要在下為您醫治嗎？”飄然少年淡淡而笑，那熟悉的嗓音，令背對的東陵昭身形一僵。

  稍刻，在他轉頭的瞬間，上官飛燕那音容笑貌便若狂風暴雨一般地席卷進他的視線裡。

  “東陵昭啊東陵昭，想不到你如此殘忍，我都還未過世，你竟然就給我立墳刻碑了，莫非你想違背當初的誓言不成？”上官飛燕佯裝惱怒道，她的內心卻是波濤洶湧，大浪翻滾，為東陵昭心酸莫名著。

  “你曾經說過的，一輩子，不離不棄，永不背叛！”她明眸有盈盈水波湧動著。

  東陵昭瞳孔驀然縮緊，單鳳眼中流光飛旋，浪濤擊起。

  是她，果然是她回來了，她真的回來了！
  寬大的衣袍下，他瑩潤的手指微微僵著。

  忽而，一道小小的身影，朝著東陵昭飛撲過來，等到東陵昭意識過來的時候，那張與他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面孔仰頭注視著他。

  “我叫東陵玥，我爹叫東陵昭，我娘叫上官飛燕。爹，初次見面，你好。”東陵玥甜甜地笑著，他臉龐閃閃發光。“爹，你抱抱玥兒吧，我都已經五歲了，爹一次都沒抱過玥兒呢。”同樣的單鳳眼，閃爍著期盼的目光。

  東陵昭睫毛微顫，半閉了眼波，遮擋了他眼中無限的激動。他手指彎起，小心翼翼地擁著東陵玥.“兒子，爹也是第一次跟你見面，你好。”柔軟的小小身體，靠在他的胸膛上，溫暖著他冰冷的心。

  東陵玥在東陵昭的懷抱中，乖巧地閉上眼眸，這就是他的爹地，一個跟他容顏幾乎沒有區別的爹地，一個好厲害好厲害的爹地。

  他好高興，好快樂，以後他也有爹了。

  上官飛燕望著他們父子相擁的情景，她欣慰地笑了笑。骨血的關系是無法掩飾的，就算他們是初次見面，但是卻改變不了他們相親相愛的天性跟本能。

  她緩緩地走過去，輕柔地靠在東陵昭的肩膀上。“昭，我回來了。”

  東陵昭眉眼一柔，他揚手將上官飛燕揉進他的懷抱中，桃紅色的唇瓣揚開舒然的笑容。

  原來老天還是厚待他的，他沒有被老天所遺棄，他所要的幸福，都回來了。

  揚風一起，桃花林嘩然而響動，漫天飛舞的香紅隨風而起，紛紛揚揚地散落下來，落在他們一家相擁的身影上，匯成一副動人的畫卷。

  站在那裡的玄夜，望著望著，一貫冷漠的他，表情破裂，無聲的淚水，從他的眼角止不住地流淌下來。

  太好了，太好了！
  玄夜忽而仰天望著天空，感激地笑了起來。

  王妃，小主子幸福了，他終於可以擁有幸福了！

  天山之外，帝王之城，雪狼曠野，三位人中之龍，一清雋儒雅，一霸道俊逸，一狂野冷傲，他們正在面對一副畫像孤獨飲酒的時候，翠鴿飛過他們的頭頂，落在他們的掌心之上。

  一張信箋緩緩展開。

  當他們的視線盯著信箋上的文字時，瞬間呆愣，而後心頭湧動莫名的情愫。

  她回來了！

  那個如影子一樣刻在他們心上的女子，終於回來了！

  這位立在朝堂三年，官拜宰相的奇女子，最終有了美好的歸宿，成就一代巾幗王妃，揚名天下。

  但是事情到此就結束了嗎，遠遠沒有。

  新的風雲，新的難題，還擺放在他們一家三口人的面前，那些人中之龍，不輸東陵昭的出色男子，在日後的局面中扮演怎樣的角色，都將是作為精彩的一幕流傳後人史冊之中。

  歷史上因為這名奇女子而引發的“紅顏之戰”也是那個時候發生的，曾經轟動一時，百年不衰，流傳後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