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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人謀》第229章 當志在四方
  第229章 當志在四方

  用完膳,宋初一便趕趙倚樓回去休息。

  七日之後,趙倚樓要啟程往巴國戰場的前夜來尋宋初一,然而到她的房間時,卻發現早已人去樓空,幾上隻留下一卷竹簡。

  上面只有區區幾個銀鉤鐵畫的字:壯士,當志在四方。

  一句話,讓趙倚樓心中百味具雜。

  他趙倚樓是這個世上的異數,為君不求千秋霸業,為將不求橫掃沙場……不管是放棄君位還是從軍,都為的抓住生命裡唯一能讓他心安的溫暖。

  然而他所心系的這個人,終究不是一般人,她之所求永遠不是安於一隅。

  趙倚樓握著竹簡在門檻上坐了一夜,東方出現一抹魚肚白時,他將竹簡揣在懷裡,回屋穿上戰甲,帶上巨蒼,率軍急急奔赴沙場。

  只有趙倚樓能看得懂,宋初一那其實是一句道歉的話,也是一句規勸的話。

  宋初一從來不拘著人,她數次救過籍羽,亦不會挾恩求報,然而那日卻因趙倚樓置身危險動了心神。她告訴趙倚樓,她不應該過分的責備他,也告訴他,性命可貴,不應輕易為某一個人而死。

  晨光之中,追風馬背上玄色甲衣的青年伸手摸了摸袋中的竹簡,垂眸默然。

  懷瑾,這若是你所願,我便去做。

  ……

  七月流火。

  鹹陽宮內,贏駟午後小憩剛剛起身,內侍服侍著他簡單洗漱。

  “君上,尋著神醫的行蹤了。”贏駟不忙的時候很少,內侍趁機同他說了這個好消息。

  贏駟動作頓了一下,嗯了一聲,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內侍服侍他也有段時日了,自是明白,“神醫就在秦國,說是正在樗裡一代行醫。”

  贏駟起身,在屋內踱步。

  高人都有些常人難以揣度的怪癖,扁鵲醫人更是隻隨著性子來,早年的時候這怪癖還不算明顯,隨著年紀越來越大,他的精力也不如從前,定下的醫人檻也越來越高。

  “請贏疾。”贏駟道。

  贏疾也就是樗裡疾,當初他在樗裡為官,所以人稱樗裡疾,現在歸鹹陽為官,自然稱呼也跟著改過來。

  “喏。”內侍躬身退了出去。

  待贏駟收拾妥當,用了一些小食之後,樗裡疾匆匆而至。

  “君上。”樗裡疾施禮。

  “免禮,坐。”贏駟接過內侍遞來的帕子,拭了拭手。

  贏駟揮手令屋內的內侍全部退下去,待樗裡疾坐下,便起身走到他身前,甩開大袖,竟是行了一禮。

  樗裡疾愕然,怔半晌才連忙起身還禮,“君上這是為何?”

  “宋懷瑾在巴蜀戰事中受了傷,如今眼不能視物,我今得到扁鵲神醫的消息,欲親赴樗裡求醫,朝中事務要請兄弟把關。”贏駟懇切道。

  “萬萬不可!”樗裡疾神色堅決,“君上,如今朝內剛剛大批換人,尚不知剛上來的這些人能力如何,是忠是奸,君上豈能撂下這個大攤子!”

  贏駟冷峻的面上倏然一笑,緊接著竟是哈哈笑出聲音來,“我找你,便知道你能鎮得住。”

  “可……”樗裡疾心裡惴惴,一直以來,許多君主最忌憚親兄弟手握大權,況且秦國之前的百年亂政都是血親內鬥,是有前車之鑒的。不知道贏駟這是趁機試探他,還是真的心胸如此寬廣?

  “寡人予你生殺大權。”贏駟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歎道,“你可知,宋懷瑾這雙眼睛關系我大秦千秋基業,抵我大秦半座江山,眼下……我能信任也只有兄弟你了。”

  樗裡疾又是詫異又是感動。詫異於贏駟竟然如此重視宋初一,感動於贏駟如此信任他。

  “君上既把我當兄弟,必然不辜負君上信任。”樗裡疾拱手。

  贏駟唇角微彎,語氣卻慍怒道,“說什麽混話,你本就是我兄弟,血親兄弟。”

  樗裡疾赧然笑道,“贏疾失言。”

  待到暮夜。

  鹹陽城一個偏門悄然打開,一行鐵騎如陣風般策馬出城,星夜趕往樗裡。

  樗裡疾站在城頭上,看著那身影飛快的消失於暮夜之中,不禁抬頭看著頭頂的星空。

  星垂四野,銀河橫貫蒼穹,廣博無窮的宇宙藏著終極一生也難觸摸隻鱗片爪的秘密。自從公父過世以後,他都快忘記了自己是個觀星師,贏駟是個從不問天象的人,更不會依著天象行事。

  贏駟並非是特立獨行的一個,不知從何時這個世道陡然變了……

  樗裡疾看著夜空如雨墜落的星辰,手緊緊抓住了冰冷的城牆。無數星子冷光隱隱帶著象徵殺戮的紅,其中東方天邊有幾顆最為明亮。

  待一場星雨過後,樗裡疾緩緩吐出一口氣,轉身走下城樓。

  為了沒有殺戮,現在必須殺戮。

  天象,不看也罷,眼一閉,揮舞手中的刀劍開拓便好了。

  天下不知有多地方少沐浴在戰火之中,至少今夜鹹陽一切安好。

  次日清晨城門剛一大開,便有個白影在朦朧的光線裡閃進來,守城的人之覺得眼前一晃,還道是眼花了。

  白刃悄無聲息的停在了柱下史府門口。

  宋初一上前摸到門環,用力拍了拍。

  “來了來了!”片刻,門內傳來一個清脆的少女聲音。

  側門吱呀一聲打開,嬌俏的少女從門內探出頭來,見門前站著一個眼覆黑布的瘦削青年,面露疑惑,轉眼又看見白刃,不禁立即仔細辨認那個青年,面容依稀熟悉。

  少女試探著喚道,“先生?”

  “寍丫。”宋初一微微笑道。

  “真的是先生!”寍丫驚喜的從門內跳了出來,見宋初一眼上的黑布,“先生的眼睛怎麽了?”

  宋初一不想解釋太多,輕松道,“受了點傷,過幾天就好了,不礙事。”

  “那就好,那就好!”寍丫說這,揚聲道,“堅,堅,快開門!先生回來了!”

  聽著清脆如黃鸝鳥的聲音,宋初一面上笑容未減,寍丫比起她離開時明顯要活潑的多,也伶俐的多,一霎間,讓她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大門吱呀呀打開,一個在變聲期的少年聲音,“先生。”

  “堅。”宋初一心情大好。

  寍丫伸手扶著她進門,“先生小心門檻。”

  “嗯。”宋初一應聲。

  寍丫記得宋初一走的時候還因為子雅的事情生她的氣,如今似乎已經不再計較了,心中更是歡喜,嘰嘰喳喳的講著別來之事,瑣碎到隔壁住著的寡婦昨天家裡走丟了一隻雞,直吵鬧到他們府中討要雲雲,但宋初一聽的很認真,並無一絲的不耐煩。

  “先生餓了吧,奴去給先生烹食。”

  寍丫忙活活的弄完,待宋初一用罷飯,又問,“先生累了吧,奴服侍先生沐浴休息。”

  “善。”宋初一想著自己眼睛不便,早晚是要找人服侍的,寍丫是自己親手買來的丫頭,能拿捏的住,雖做錯過事情,但不失為一個純良的姑娘,更何況以前她也服侍過自己沐浴更衣,除此外,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

  寍丫扶著宋初一到浴房。

  宋初一跪坐在席上,自己動手解去覆著眼睛的黑布帶,脫了衣物。

  寍丫拭了拭水溫,剛把一桶熱水倒入浴桶,一回身便看見赤裸的宋初一,驚的手中木桶一滑,險些掉到地上。

  “先、先生?”寍丫面色漲紅,聲音帶著微弱的顫抖。

  “慌什麽?”宋初一語氣平靜。

  “無,無。”寍丫羞紅了臉,過來扶著宋初一進了浴桶。

  看不見宋初一光著的身子,寍丫恢復常態,一邊往她身上澆著水,一邊道,“先生太瘦弱了,以後得多吃點才行。”

  宋初一摸了摸胯下,沒長出什麽玩意來啊?難道寍丫早就知道她是個女的?還是根本沒見過男人身子是什麽樣?

  “寍丫,你沒發現我和你的身子相同嗎?”宋初一試探著問道。

  寍丫臉色驀地一紅,羞道,“怎,怎麽能相同呢?”

  “哦?”宋初一挑眉問道,“有什麽不同?”

  寍丫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腦袋垂到胸口,“奴胸口和先生胸口不一樣。”

  “操蛋啊!”宋初一不由仰天長歎,原來純真也可以傷人於無形。

  “先生,奴說錯什麽了嗎?”寍丫泫然欲泣。

  “並無,以後不管什麽時候,關於我的事情都不許同外人言。”宋初一道。

  寍丫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豎起手,“先生,自從上回之後,奴已經知錯了,奴發誓一輩子隻忠於先生,絕不會有二心,若違此誓,願遭天雷劈。”

  宋初一點頭,“起來吧,我信你。”

  寍丫一臉喜色,剛剛與娘親分離的時候,她也曾怨過,但後來自從跟著宋初一之後,她的日子過的很好,不用提心吊膽,有衣有食,也從來沒有遭受過打罵。她是個見識過世道艱難的孩子,知道自己比這世上所有的奴隸過得都好,她也不是個沒良心的人,心裡早就打定主意一輩子隻認宋初一這個主。當時受子雅蠱惑做錯了事,心中一直悔恨擔憂,現在她知道改怎樣做能讓宋初一滿意,也得到了原諒,忽然覺得心頭一片敞亮。

  “這段時間可有什麽大事發生?”宋初一躺在浴桶裡,問道。

  寍丫想了想,“先生走了有近一年,外面都說先生叛出秦國,奴聽說很多大臣都要抓先生回來問罪,但是君上不僅沒聽他們的還是堅持把府邸給先生留了下來,以後就沒有人敢往府裡潑糞了。”

  贏駟不能站出來給她辟謠,做了一個讓人猜度的舉動便將流言漸漸壓了下去。

  “我不在,委屈你們了。”宋初一道。

  寍丫搖頭,“奴才不委屈呢,倒是甄先生一下子老了十來歲的模樣,圓滾滾的肚子也瘦的沒有了,奴聽說他們家裡有人鬧事,不過甄先生那麽忙,還一直給奴和堅送吃食。”

  “嗯,等一會你便去告訴他,我回來了。”宋初一道。

  “喏!”寍丫脆生生的應道。

  宋初一穿了一年前的寬袖大袍,當時有些大的衣服,如今竟是正正好。

  “先生。”堅匍匐在地上。

  “府中還有沒有肉?”宋初一問道。

  堅恭謹的道,“有,是甄先生前天才拿來的野豬肉。”

  “給白刃燉了吧,既然我回來了,日後定不會短了你們的肉。”宋初一道。

  堅應道,“喏。”

  堅一直是個悶葫蘆,對宋初一的態度謙恭到了極點,平時就如空氣一般不引人注意。

  “你起來,到我身邊來。”宋初一道。

  堅從地上爬起來,躬身到宋初一面前。

  宋初一伸手摸到他的臉,然後順著臉一直摸到肩膀、胸腹,抬拳頭錘了捶,發出嘭嘭的悶響。她咧嘴笑道,“好身板,待我抽空找個武士教你練武。”

  堅一貫木頭板的臉上泄露了激動,他立刻匍匐在地,“謝先生!”

  “今日便賞你和寍丫隨我氏,宋氏。”宋初一子姓宋氏,追溯到祖上應當和子朝子雅有些關系,但是她極少報自己的姓。

  堅與寍丫被這個大餡餅砸的有些暈,半晌才雙雙跪在地上三叩九拜的謝宋初一彌天大恩。

  賤者有姓無氏,有了氏,就算是高貴的人了,既然宋初一所賜氏,就是要恢復他們庶民身份。

  宋初一贈氏是把堅和寍丫編入自己的族中,他們和宋氏的關系只有她這個紐帶,倘若這二人背叛她,就相當於叛出氏族,再度成為無根五祖的低賤之人,被祖宗拋棄的人更加遭世人唾棄。這一舉既是給了天大的恩惠,也是給了一個堅不可摧的枷鎖。

  萬事有利弊,這世上就沒有白吃的食。

  “我去休息一會,甄先生來了,寍丫喊我便是。”宋初一道。

  “噯!被子每日都給先生曬著呢。”寍丫爬起來扶著宋初一回了寢房,服侍她躺下,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想到自己有了氏,寍丫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興奮,提著裙裾歡快的跑出了府。

  日影偏移。

  甄峻頂著午日烈陽一路狂奔到宋府,汗流浹背,卻掩不住面上的狂喜。自從傳出宋初一叛出秦國,甄氏家族中那些別有居心的族老便趁機挑事,質疑他當初的決定,甄峻無法,為了保住自己的威信,只能咬牙堅持,往蜀國傳去的信也如石沉大海,讓他心中備受煎熬。

  甄峻鐵腕清人,甄氏家族分裂,總算是保住了自己大部分的力量,但他心中一直惴惴不安,也曾懷疑自己當初真的看人走眼了,如今宋初一回來,他豈能不欣喜若狂!
  證明了自己一如從前的慧眼如炬,甄峻不禁心中冷哼,那幫老家夥,看將來怎麽收拾你們!

  “甄先生擦擦汗。”寍丫遞給甄峻一條濕帕,“奴去喊先生。”

  “莫喊莫喊,我等等罷。”甄峻忙道。

  甄峻為人很和氣,寍丫和他一向相熟,嘻笑道,“先生吩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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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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