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番外：地獄黑暗，他仍心懷信仰
  香花飄散，空中放百千萬億光，整個靈鷲山籠罩在佛光下，如來已於此山上為一切天眾、龍眾、鬼神等眾及聲聞、羅漢、辟支佛、菩薩、諸佛宣講經典，歷時三千三百三十三年。

  宣講經典結束後，恰逢盂蘭會，如來便廣邀天下諸仙神佛皆來集會。

  往年盂蘭會，要麽是彌勒佛主持，要麽便是觀世音菩薩主持，今年因如來宣講經典剛結束故，是由如來親自坐鎮，於是三界六道，所有眾生，皆來集會。

  爾時，一阿羅漢於熱鬧處盤腿而坐，不喧鬧，不與他人交談，隻以雙目遍觀在場所有人。

  從所有人中走出一妙齡女子，女子執起一杯甘露水供奉該阿羅漢。

  眾人側目，大家知曉該阿羅漢行苦修之道，寡言少語，不與他人應酬，雖接受他人供奉，卻未必會對該妙齡少女有好臉色。而這少女又是一等一的暴脾氣。兩人衝突起來，未必會有什麽結局。

  阿羅漢執起杯子，喝下甘露水。

  妙齡少女笑了起來，隨後便要磕頭，阿羅漢以大法力阻止了這件事。

  少女道：“我敕號為華月，您應當不記得我了，很多年前，你救了我一命，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找您，直到今日才遇見，我很慶幸，今日我來了。”

  阿羅漢沉默著。

  華月仙子道：“迦葉長者，我應該磕頭謝您的。”

  迦葉阿羅漢道：“無數劫前，有一佛名為清淨蓮華目如來，那時有一乞丐，行乞多日未果，眼見馬上要乾渴死去，此時有一婆羅門女禮拜故，見乞丐如此，便以供奉的瓜果交於乞丐，因為婆羅門女的舉動，乞丐才得以存活。”

  “乞丐是我，婆羅門女是你。後來因果交織，我才會在多年前救你一命。由是如此，你不必多加記掛，此非我本意。”

  華月仙子聞言，雖已知道他們之間種種糾葛的緣故，卻也免不了有些惆悵。

  她恭敬合掌，虔誠問曰：“迦葉長者，我有一事想求你為我開示。”

  “請講。”迦葉長者雖然苦修，但是對這種事還是比較寬容的，因此答應下來。

  為人解惑，有何不可。

  華月仙子道：“我喜歡一仙君，倘若見不著他，便輾轉反側，不知如何是好。可見了他，卻又說不出話來，隻得看著他，他不明白我的心思，隻以為我是不待見他，於是越發不願意和我相處。我很困擾。”

  “你困擾什麽？”

  華月仙子向來脾氣不好，然而在面對救了自己一命的人面前，卻十分不好意思，道：“我想知道，因何緣起，因何緣滅。”

  “因緣起而緣起，因緣滅而緣滅。”

  華月仙子是個非常固執的人，她不會因為這樣的解釋就心滿意足。

  她固執道：“究竟因何緣起，因何緣滅。”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華月仙子不語。

  迦葉阿羅漢又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華月仙子歎了一口氣，道：“你說的這些，我又何嘗不明白，我只是難受。在天宮的無盡歲月裡，我忍受了寂寞和孤獨，唯獨在遇見他時，就頭腦發昏，什麽都顧不得了。”

  “他容貌端正，品性極佳，縱然成仙數千載，依舊留有善心，你心中歡喜他是正常的事。佛言，愛欲莫甚於色。色之為欲，其大無外，賴有一矣，若使二同，普天之人，無能為道者矣。”迦葉阿羅漢如是道，“三界輪回淫為本，六道往返愛為基。一迷為心，決定惑為色身之內，不知色身外洎山河虛空大地，鹹是妙明真心中物，譬如澄清百千大海，棄之，唯認一浮漚體，目為全潮，窮盡瀛渤，汝等即是迷中倍人。”

  “我很痛苦，迦葉。”她低垂著頭，臉上全無笑意，她的美麗似乎在這個時候並不能為她帶來什麽好處，反而叫她難受，叫她情不自禁的懷疑起是自己不夠美貌嗎？才能獲得這樣的結局，倘若她再美麗一些呢？是不是就能夠讓那個人喜歡上自己。

  因此，美貌給她帶來痛苦。

  對此，迦葉阿羅漢隻道：“人在愛欲之中獨生獨死，獨去獨來。苦樂自當，無有代者。”

  “我什麽時候才能解脫，才能得到快樂？”華月仙子如是問。

  她被求而不得折騰得並不快樂，她來，就來為了尋求方法，不論是怎麽樣的方法她都願意試一試，只要能夠解決她的困境。

  迦葉阿羅漢卻表示：“諸行無常，一切皆苦。諸法無我，寂滅為樂。”

  說白了，他是要華月仙子什麽都不想，都不要去做，一念清淨，那麽自然輕松快樂。

  迦葉阿羅漢道：“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因緣生滅法，佛說皆是空。”

  迦葉阿羅漢又道，“你有善根，只是眼中所見諸事蒙蔽了你的雙眼。他時他日，你自當明白，自當信受，今時今日種種惆悵糾結，他時他日，便明白這些算不得什麽。”

  然而最後聶雙言還是後悔了，她起身，恭敬合掌，而後道：“謝謝你的指導。只是，我是個笨人，你說的皆是佛偈，我不懂。”

  迦葉阿羅漢慈憫的看著她，仿佛一看間，便看見了她的一生，隻留下一句道：“愛不重不生娑婆，念不一不生淨土。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林中，心不動則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則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華月仙子並非她口中自言的笨人，她是一等一的聰明，她明白迦葉阿羅漢的意思，只是讓她就這樣放手，她決計是不甘的。

  她喃喃自語：“愛不重不生娑婆。即便我生於娑婆，我也不會後悔。”

  她抬起頭來，萬般懇切道：“迦葉阿羅漢，倘若有一天我真萬般放下，大徹大悟，請你度脫我。”

  迦葉阿羅漢隻微微搖頭：“他時他日，縱有度脫你者，也不當是我。”

  華月仙子聞言歎了一口氣，道：“無論如何，今天謝謝你，為我解決了困擾我的一些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