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338：大結局（下）

  女控資深會員司寇炎萬萬沒想到，他以為自家閨女只是離家出走兩年，等散心完就會回來。

  然而眨眼過去三千個春秋冬夏四季，她依舊行蹤不定，完全沒有回家的意思。除了每年定時送回來的家書，竟然沒有其他的消息，司寇炎的擔心一日重過一日。

  除了擔心離家出走的女兒，昏迷三千年不醒的兒子，他還要掛心柳昭容的身體。

  柳昭容耗費無數心力和精力，漸漸使天機門穩定下來，雖然沒有從前超然的地位，但在神界中也算是無可置疑的強橫勢力。加上之前林雲晟將其他實力折騰得傷筋動骨，外界的壓力沒有想象中巨大。天機門蘇醒的精英也給力，幫助她分擔不少事情……

  她的生活看似順風順水，然而心中始終有兩處心結。許是太過勞碌，也許是憂思過重，思念兒女，她的身子骨一直強健不起來，每到季節變化的日子，總要小病個一兩日。

  雖然只是些微的咳嗽或者小發燒，但司寇炎總是如臨大敵，一副上戰場拚命的架勢。

  其實他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柳昭容畢竟是神尊實力，神界能勝過她的人太少太少，一輩子能得個小感冒也是極為稀罕的，更別說她現在每年都會生病幾次……太不正常了！

  對此，司寇安陽倒是明白幾分。柳昭容當初為了救治柳子煜，直接損傷了心脈和根基。當時的她剛剛進入神尊層次，實力本就不穩，被她這麽一折騰，難免留下一些後遺症。

  不過這都不是什麽大問題，他長這麽大還沒聽說哪個神尊會因為感冒發燒嗝屁的！自家這個笨兒子純屬擔心過頭，這點小病對柳昭容來說算不得什麽。

  而被司寇炎夫婦心心念念牽掛的柳子璿呢？她自然是帶著小五到處閑走，看盡繁華仙境，風起雲落，人生百態不一而足。本來複雜糾結的心情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平穩下來。

  這些時間，她看過很多人和事情，悲歡離合也好，聚散無常也罷，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細細品味那些感情。然後盡數化為思念，思念父親、母親、爺爺、哥哥、嫂嫂……

  孤身一人在外，有家不敢回去，柳子璿迷惘了好一陣子，不知道自己該繼續在外流浪，還是回家？若是選擇回家，她又該如何面對過去的是是非非？
  林雲晟，父親的師兄，她曾經的丈夫，也曾是他們家的仇人。在一切事情真相大白之前，柳子璿無論如何也不能想象出這些關系，更加不能將它們聯系起來。

  白祁戎，怎麽就成了林雲晟？成了那個她極為厭惡的男人和仇人？

  抱緊懷中越發慵懶閑適的小五，柳子璿苦澀地說道，“若是我當初沒有莫名回到那麽遙遠的過去，沒有遇見小白，沒有救他……沒有和他不告而別的話，是不是一切事情都不會發生？”

  小五悠閑地打理著自己的尾巴，它一直認為自己是最幸福的五行瑞獸。因為柳昭容而啟發靈智，因為柳子璿而快速成長，它能逍遙地在神秘之地外面遊走，去任何自己想要去的地方，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用像那些毫無靈智的野獸一樣茫然地活在那個牢籠般的地方。

  如今的生活它也是極為喜歡的，能和小晴晴一起遊走天下，看盡世間繁華。唯一讓它糾結感歎的，便是小晴晴到現在還沒有堪破這些執念。

  “可若是你不這麽做，你父親和母親也不會存在這個世間……時間洪流之下，任何小事情都會使歷史走向另外一個局面，更別說你之前提到的那些事情了。”小五用尾巴安慰她，“我知道你在自責什麽，也知道你在糾結什麽，說起來很複雜，看開了也沒什麽。”

  在小五看來，感情是最不能沾惹的執念，更別說愛情了。

  一開始她的心情是非常紊亂的，當初留書出走說是散心，其實更像是逃避。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和見識各種事情，她已經學著放手，放下對白祁戎的感情，放下對自己的自責。

  然而，當她以為自己即將成功的時候，林雲晟的出現瞬間打破了這個假象。當然，那人並沒有上前和她搭話，只是不遠不近地跟著，她和小五走到哪裡，對方就跟到哪裡。

  柳子璿心煩意亂，又甩不掉此人，乾脆讓小五將自己傳到別的修真界，隱去了氣息，甚至偽裝成另一個截然不同的人。然而不管她怎麽躲，對方總能在幾年內找到自己。

  他執意要找她，要跟著她？柳子璿心中生出莫名的悶氣來，那就讓這個人自個兒去找好了！
  依靠著小五的能力，她能眨眼之間輕松甩掉對方，而他想要找到自己，卻需要四五年甚至更長時間的尋找。柳子璿和林雲晟似乎杠上了，一個逃一個追，從始至終不曾交流過一句。

  “這人……還真是讓人厭惡！”一扭頭就能看到再次找到她的林雲晟，已經偽裝成乞丐經歷不同人生的柳子璿只能暗中咬牙，他不嫌煩自己還嫌呢，一直尋找他也不累嗎？

  “嗯，我很讚同小晴晴的話，他就是讓人厭惡，討厭極了！”小五豎起五條尾巴給柳子璿點讚！它從很久很久之前就不大喜歡白祁戎，覺得這個少年搶了自己的小晴晴。

  然而無數歲月個相依相靠的歲月，雙方從過去走到現在，感情還是有的。不過小五的表達方式比較別扭，既不想林雲晟討到好處，又不想他被虐心得太悲催。

  若不是小五暗地裡放水，林雲晟哪裡能每過幾年就重新找到逃跑躲避的柳子璿？

  “不過，小晴晴，你當真不愛他了？”小五疑惑地問道，“若是你對小白當真沒什麽感情了，他再怎麽跟著你，你也沒有必要躲開。無視他，時間一長他自然會走開。”

  不愛了嗎？柳子璿問了一句自己，答案是未知。

  她甚至不確定自己對白祁戎的感情是不是愛。若是愛，她完全不能接受一個對她父母造成傷害的男人。若是不愛……好像她還沒有那個本事欺騙自己的內心。

  “就……按照小五說的辦好了。”柳子璿思慮良久，最後還是放棄再次逃開的念頭，選擇小五的提議。而此時，她已經躲避林雲晟五六十次，整整兩千八百一十二年。

  柳子璿以為無視一個人很困難，但真正做起來並沒有那麽為難。她要做的很簡單，只要克制自己別回頭，不看到那個始終在她身後百米遠的男人就成，不看不聽不聞不問！就算成功！
  林雲晟對柳子璿的固執感到很無奈，當初他就知道對方很固執，甚至是一根筋。

  但未曾想對方會固執到這個份上，說不想再看到他，就逃開一次又一次，從始至終不曾回頭。說要無視他，就一直雙目向前，腳步不曾為他停留，視線亦不曾改變……

  “真是固執過了頭。”林雲晟在內心默默歎了一聲。

  柳子璿不能堪破那些執念，他同樣做不到。若是可以，當真想要將那個化身為徐天晴的女人從腦海中抹去，不留半絲痕跡。若是如此，他便能對任何事情都風輕雲淡，沒有人能動搖他的思想分毫。抹去記憶，對林雲晟來說並不難，但他做不到。

  年複一年，日複一日，時間漫長到柳子璿快要忘記自己身後還跟著一個陰魂不散的家夥。而此時，她已經離家萬年，寫了一萬封家書。很多仙界和修真界都留下她和小五的腳步。

  修真界無數，仙界三千，神界唯一。雖然神界是獨一無二的，但她已經有萬年不曾踏入。不是因為進不去，而是那裡她思念卻不敢相見的親人，每每只能通過厚實的家書一報平安。

  當她以為自己的旅行還要繼續萬年，她在某個修真界的凡間帝王都城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而對方也錯愕地看著自己……因為不想繼續躲避，柳子璿自那之後就沒有掩飾自己的容貌。

  “陳大公子，萬年不見，別來無恙。”柳子璿上前打了招呼，對方如夢初醒。

  “沒想到……我竟然能在這裡看到子璿帝姬殿下。”陳大公子很早便知道司寇炎家的帝姬殿下，差點成了他妻子的女人離家出走多年，卻未曾想到兩人能在萬千修真界中偶遇。

  “陳大公子這話可是折煞人了，我哪裡是什麽帝姬殿下？”柳子璿見他的視線落到自己背後，眼神閃爍著濃鬱的忌憚和恐懼，她未曾轉頭也知對方看什麽，不由得莞爾道，“一個無關的人罷了，陳大公子沒有必要因為一個不相乾的人而憂慮……無視便可。”

  陳大公子露出驚愕的表情，見柳子璿當真無視了那個可怕的家夥，差點沒掉下巴。不過她說無視便無視好了，那人總不會無法無天地想要在這裡動手。

  “不知帝姬殿……司寇小姐這是去哪裡？這些年你不曾回家，倒是急壞了二位高堂。”陳大公子對柳子璿的感情有些複雜，她是自己第一個真正怦然心動的女人，然而這份悸動來得太快，去得也太快，只在心間留下一抹淡淡的痕跡，不複當初歡喜。

  他以為自己已經放開，一來時間過得太久，二來如今的柳子璿可是兩位神尊的女兒，天機門的繼承者之一，仔細說來，他倒是配不上了。但再次見到對方的瞬間，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他恐怕真的對這個女人上了心，動了情。

  柳子璿斂眉道，“不過是出來散心罷了，等玩夠了自然會回去。恐怕等我回去，爹爹和娘就會給我安排什麽婚事，畢竟是女兒家，終究是要嫁人的……現在要是不好好玩一玩，以後恐怕沒有機會了。倒是陳大公子，你為何會在這裡？”

  “說來也和司寇小姐理由一致，隻為散心玩耍而已。”陳大公子微微搖著扇子，建議道，“若是司寇小姐沒有特別的目的地，不若我們結伴而行，也好相互關照。”

  陳大公子說出這話的時候，周圍的空氣瞬間冷了下來，隱約帶著幾分肅殺之意。

  他脊背一僵，不用想也知道這份冷意是從什麽地方傳來的。在這個修真界之中，能輕易對自己造成這麽大影響的，除了林雲晟還能有誰？

  不過他不明白，對方為何會不滿他這個提議？
  柳子璿眼神閃爍兩下，點頭應答，圍繞著陳大公子的氣息幾乎要凝結成實質性的殺意。

  陳大公子是個很不錯的人，學識淵博，各種故事信手拈來，詩詞歌賦亦不在話下，時不時還有驚人之語，又會照顧人……

  只可惜，兩人之前有些不愉快的經歷，導致他們之前總有一層看不見的隔閡。陳大公子不知道柳子璿的心思，私以為這是兩人再續姻緣的好機會，自然各種殷勤，但他越是這麽做，柳子璿內心的排斥感越重……

  不知不覺時光荏苒，百年之後陳大公子在他父親的催促下返回神界，而柳子璿依舊不曾對他表示出任何愛慕或者親近之意。陳大公子破罐子破摔，離開之前表明心跡，卻遭到對方乾淨利落的拒絕。他很是不解，“帝姬殿下女未婚，我未曾娶妻，兩人身份也算是相當，為何帝姬殿下這麽不願？”

  “婚姻之事本就是順其自然，若無感覺，不曾動心，外在的條件再怎麽匹配，依舊不是良緣。陳大公子人品貴重，定然有更好的佳人等著你。辭去一別，還望君珍重。”

  陳大公子不甘心，問她，“帝姬殿下可是早已心有所屬，所以拒絕在下？如若不然，為何百年時光也不能動搖你的決定？”

  柳子璿心中一顫，刹那間，腦海中洶湧而出的全是某人的面孔。縱然萬多年不曾看他，容顏依舊清晰。早就平靜的心神又跳躍起來，差點躍出嗓子眼兒。

  “公子想多了。”柳子璿避而不談。

  陳大公子離開之後，柳子璿一邊抱著小五，一邊坐在原地深思。這個時候她很想轉過頭去，但自從她答應和陳大公子結伴而行之時，他就消失了。如今轉頭，也見不到人。

  “小五……我累了，想要回家。”柳子璿低聲說道。

  小五猶豫一下，答應了。

  然而她最後還是沒有成功回去，因為她被綁架了。迷蒙醒來，入眼的是簡樸的屋頂，這是個很簡單的農家小舍。自己身上的衣物並沒有改變，這讓她松了口氣。

  起身推開門，屋外是一片農村田野，滿眼滿山的翠綠讓她驚訝。就在這時，身後又傳來熟悉的氣息，讓她脊背一僵，不敢轉身看對方。
  “你若是還不想看我，便不用看……等你哪天願意了，我再摘下這面具好了。”林雲晟戴著一張鐵黑色的面具，只露出半張臉和那雙眼睛。

  “是你將我弄來這裡的？”柳子璿臉色一黑。

  “反正你離家出走，不過是為了平心靜氣地忘記一些人和事情……這裡的景色很好，人情淳樸，大概能符合你的條件。”林雲晟變相地承認自己的行為。

  “我想忘掉的就是你！”柳子璿直言不諱。

  “我自然清楚……等你忘掉我的時候，我就主動離開……”林雲晟認真道。

  柳子璿羞惱，這個家夥莫不是腦子有病吧！他一直在自己面前晃著，她如何忘得掉！
  “你若是忘不掉的話……”林雲晟話鋒一轉，“那就給我一個機會……”

  後面那句話，甚至帶著祈求。

  柳子璿沉默，最後扭頭說道，“九萬年……若是九萬年之後你依舊如此，我就給你這個機會。再次期間，你還要得到父親、母親和爺爺的原諒，你可做得到？”

  柳子璿沒辦法欺瞞自己的心，特別是陳大公子那句問話，讓她萬年的努力功虧一簣。與其這樣繼續拖下去，不若給他一個機會，給自己一個機會，兩人當真無緣，也沒有必要繼續糾纏了。

  “好，沒問題。”林雲晟笑容間有一絲輕松。

  隨後歲月，很多人都能看到一個身材頎長的男子帶著半張面具，不遠不近地跟在一個女子身後，兩人走遍了山山水水。每隔一段時間，男子都會消失一陣，回來之後身上總帶著狼狽的傷勢。對此，林雲晟只能感歎司寇家的人真小氣，從來不知道什麽叫手下留情……

  至於最後兩人有沒有再續前緣……呃，看一看林雲晟跪著鐵定搓衣板欲哭無淚的臉，也能一窺一二了。被老婆家暴神馬的，是個男人就傷不起QAQ
  　其實一開始是想嗨皮結局的，但中途覺得小林子這個情況很難被原諒，糾結一陣，又覺得分開的結局不是香菇喜歡的風格，幾番糾結之後，還是決定HE了……

  　　大概……還有一篇番外……新書一直吃存稿，這本書拖著大結局都快成太監了，香菇只能內牛道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