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女人是水做的
三堂會審
一張桌子,三個人排排坐,沙啞嗓子坐中間,蘇舜欽坐左邊,陰冷聲音的大叔坐右邊,還有一個坐在側面拿著筆記本記錄,回頭,林培衝過充當門衛的兩人,拎著椅子與林培排排坐。
林安挪動再挪動,正對上蘇舜欽,用眼神發射信號:我是你爺爺的救命恩人,要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啊,一切可就看你的了。
“呵呵,不要緊張,只是小小的談話,放松,放松點。”沙啞嗓子故作和藹的笑著說。
林安更緊張了,眼神直逼小兔子看見大灰狼。
“喝水。”蘇舜欽起身倒了兩杯水,遞到林家姐妹手中。
林安捂著水杯,偷偷瞟了眼沙啞嗓子,朝蘇舜欽期待的問:“我不渴,就是有些餓了,能先吃飯嗎?”
還沒等到答案,沙啞嗓子就插嘴:“呵呵,真那麽餓啊?小蘇,去帶幾個盒飯下來。”
想把守護神給指使開,真險惡的用心!
林安連連搖頭:“一邊吃飯一邊談話對胃不好,會胃疼,我們還是快點說完,快點解放……散會吧。”
陰冷大叔用陰冷的眼光朝林安陰冷的看了眼,似乎在說:你早這麽說不就好了,想垂死掙扎也要看看對象。
“林安,女,家住榴縣陳橋鄉鳴山村金盆組十四號(虛構),一家五口,父親是……”
檔案袋拿在手裡,有些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卻黑紙白字的印在上面,她二十八歲之前的生活,平凡到幾張紙就可用概括到。林安皺了皺眉,心裡冒出一個個不舒服的疙瘩。
“是我,沒有錯,你們知道的比我自己還全面。”林安打斷陰冷大叔的念書,有必要把二十八歲還留著初吻注明嗎?都是隱私,還讓不讓人活了!
陰冷大叔點頭,指指桌上地方東西:“這些東西,是你的嗎?”
雕花的檀木盒子,紅色的絲絨布,擺著熒熒發亮的夜明珠和碧綠清透有著紅黃花紋的玉牌,還有小半袋黑黑灰灰的果核。
夜明珠的顏色偏綠,照在陰冷大叔的臉上,不用化妝,直接演鬼片。
林安吞了吞口水,點點頭:“是,珠子和玉牌是地下撿的,種子是吃完果子留下的。”
“哪個地下?地下那裡?什麽樣的地下?果子叫什麽名字?為什麽留著核?是不是知道有什麽奇異的特點?”陰冷大叔發出一連串的問話。
林安握緊杯子,往後靠:“我也不知道是哪裡,就是掉下去,然後到了一個地宮,果子不認得,不想餓死就吃了,留下核純粹是不習慣隨地亂丟垃圾……”
“你這是不配合!”陰冷大叔的臉扭曲了。
“陳隊,你太焦躁了,容易犯錯誤,這樣不好,不好。”沙啞嗓子搶著說:“來來,讓我來,你旁邊休息一會。林安小妹妹,你別怕,他是一紙老虎,就看起來嚇人,你別怕啊,放松,放松些,不要緊張,慢慢說,細細說,說說你四月二十五到五月初五這幾天的經過。”
沙啞嗓子笑得像狼外婆,但是比起陰冷大叔的鬼魅氣勢讓人親切多了,林安早做了要好好配合的準備,於是忽略心裡的疙瘩,細說起來。
————這是跑步掉入地道掙扎十天然後得救的故事第二次回放分割線————
沒人插話,屋內始終只有一個人的聲音,林安口乾舌燥的說完,續了一杯水,靜靜望著沙啞嗓子,因為恐怖回憶而發紅的眼眶淚光點點。
內心忐忑,等待著最終宣判。
“你掉下去的地方是筒子路谷園路口十五米前的人行道,有人向下潛了五百米深,找到的是地下水,沒有你說的地宮。”陰冷大叔說。
林安望著他,一臉疑惑。
“地面是石磚,掉下去後沒有受傷,你以前有過什麽特殊的嗎?”
“沒有,相信你們比我更清楚,而且,我不是沒受傷,只是沒摔死。”林安咬牙。
“……地道通往大廳,大廳有多大?石門有多高?都有什麽不同之處?夜明珠鑲嵌在牆上,總共有多少個?成什麽圖形?你能摳下來,是不是鑲嵌得不穩?頂上的發光水晶成什麽顏色?什麽圖案?大小是否有區別?牆上的圖案能不能畫下來……更重要的是,你確定你吃的水果就是玉牌上鏤雕的種類?盆中的水除了無色透明無異味甘甜還有什麽特別的?仔細回想,認真的說。”
陰冷大叔拿著筆寫寫畫畫,眼睛直直盯著林安,如同動物世界裡正準備捕食的眼鏡王蛇。
“回答。”
林安委屈的道:“我不清楚。”當時的細節,怎麽可能記得那麽仔細。
“那你在地宮都幹了些什麽?這些都沒注意,你怎麽找的機關?不知道任何一個小細節都藏著秘密?一切的圖形,字符都可能是某些提示……”
對方不善的口氣讓林安火起,如果是以前,她因為畏懼能忍了,但現在,她連絕境都闖過來了,還會怕這個?
握住林培的手,示意她不用擔心,一臉正色的道:“很抱歉,我沒有經過專業訓練,這也不是安排好的密室求生遊戲,那些細節真的不清楚。更何況……”林安伸手,使勁將紐扣扯下來,放到陰冷大叔的本子上,撇撇嘴道:“高科技的東西容易損壞,還是完璧歸趙比較好。我以為你們已經聽過一遍密室求生的故事了,那次講故事的氣氛輕松,我們做了許多推論,什麽周天星鬥大陣,九宮八卦……您可以研究研究,其它的,我確實不知道了。”
林安很滿意自己對著那雙陰冷的眼睛完完整整的將話說完,甚至想為自己的勇敢來點掌聲,就好像上次全公司大會議上主動跟總裁提問,雖然聲音顫抖,有些語無倫次,但還是得到了熱烈的掌聲鼓勵。
沙啞嗓子臉色一變,看向林安的目光多了些深究,而蘇舜欽目光含笑,嘴角微微上揚,又很快平複。
陰冷大叔額頭青筋暴起,沙啞大叔在他發作之前,哥兩好的將他拉到一邊。
“陳隊,要冷靜,冷靜。要不……錄音你們複刻一份帶走,其實這些都是口說無憑,真相只有找到地宮才能浮現,你尋不到目標,也不能怪別人不是?畢竟出點和入點都已經確認,那就只能說是有緣千裡來相會,人是有緣人,你不能因為自己無緣就妒忌幽怨,要是上面……”
“砰!”陰冷大叔一推椅子,朝沙啞嗓子諷刺道:“夠了,好,你們是有緣人,我化我的緣去,但願下次合作你不用腆著臉來求。”
啪嗒啪嗒啪嗒……
牛皮靴重重踏著地磚,愈行愈遠,記錄的文員匆忙收拾東西,對沙啞嗓子歉疚的笑笑,連忙跟上。
“一定一定,再會再會。”沙啞嗓子笑呵呵的揮了揮手,轉身朝林安樂不可支,移了個位置,把玩著小小的紐扣,厚臉皮的往衣兜裡一放,雙手搭成塔狀,意味悠長的說:“科技的力量強大,神話的力量更強,你看,科技關注一個人需要工具輔助,神仙只要瞪大眼就好,差距啊差距。”
對於將侵犯他人隱私的事情說得那麽舉重若輕,臉皮真是無敵了。
也許是鄙視的目光太明顯,沙啞嗓子摸摸下巴,笑:“這也是各司其職,你們要知道,國家大了,總有幾個相關部門不對頭,只要不損害國家利益,吵吵鬧鬧也是常事,不過——若是真有什麽需要,哪怕平時再不對頭的人,做掩護擋子彈也是義不容辭。”
林安不置可否,對方也不在乎她回不回答。
沙啞嗓子指指桌上的木盒子,道:“今天來找你,除了陳隊的事,就是想把這些還給你。”
林安瞪大了眼睛,與林培面面相窺,驚訝道:“給我?”不會有這種天掉餡餅的事吧,雖然東西是她從地宮拿出來的,但這些古董,說不定還有什麽特殊能量,不是該上繳國家嗎?
“是還給你。”沙啞嗓子重申,正色道:“當時情況混亂,小戰士發現東西後當成可疑物品上繳,但也確實是不告而取,我代表我們,向你致歉。”
起身,行了一個好看的軍禮。
“請原諒。”
沙啞嗓子放下手,誠懇的看著林安。
“沒關系……我……”林安有些手足無措,看看林培,又看看端正坐著的蘇舜欽,定了定心,強做冷靜道:“你不用道歉的,我是華夏人,我理解國家在有些時候難免采取特殊手段,東西是意外之財,沒了就沒了,而且……紐扣的事情我只是猜猜,只是沒想到是真的。”
“很高興你能理解。”沙啞嗓子笑:“這些東西如果不是你,可能永遠不會見光,屬於你也是正常,跟你有緣……”
林培舉了舉手:“那個,我插一句話啊。”
沙啞嗓子點頭,和氣的道“說。”
林培翻個白眼:“您能不能不要賣關子兜圈子,直接說有什麽要我們……哦,是要林安做的,她要是能做到,一定會做,她要是做不到,別說你只是把原本屬於她的東西還給她,就是拿隻國寶熊貓寶寶給她做寵物,辦不到還是辦不到。”
沙啞嗓子拍手:“快人快語,爽快。”
林培甩了甩頭髮:“沒錯,那就快說,肚子都快餓扁了。”
“那我就隻說了啊。”沙啞嗓子盯著林安,眼神鋒利,期待的問:“據你所說,玲瓏令,也就是玉牌是你從地宮的一個石室中得到,同時還有一個玉鐲,現在,玉鐲還在你手上嗎?”
林安抬了抬左手,玉鐲在燈光下熠熠生輝,上面的紅絲仿佛在流動,看看在座幾人,狐疑的問:“我把它戴在手上了,你們沒看到?”
沙啞嗓子眉峰聚起:“沒有,不管是當初抬你上車的戰士,還是醫院的人,都沒看見,手上的東西什麽時候不在的,你沒感覺?”
林安傻傻的搖頭,心裡打起了鼓。
真大白天見鬼了,明明鐲子還在,怎麽一個個都看不到,要不是脫不下來……
脫不下來?
脫不下來!
我的天!別人的目標就是手鐲,知道後不會把她的手砍下來吧?
林安自己嚇自己,沙啞嗓子看著發愣就著急:“你再想想,如果你願意拿出手鐲,國家可以答應你任何一個希望,任何的。”
林培怎舌的問:“哪怕是長生不老?”
沙啞嗓子咬了咬呀,點頭:“可以,只要拜入天上世界的某個宗派,之要不是廢人,都能長生不老。你仔細想想,這個鐲子很重要,關系著整個國家的未來,甚至是人類的未來發展,”
林安被唬住了,下意識捂著左手腕,喃喃道:“我……我不知道。”
沙啞嗓子暴起,雙手撐在桌上,逼近林安:“不可能,百草仙說玲瓏令和靈心鐲既然到了你手裡,就是認你為主了,不可能會丟,你仔細想想,要像對小孩子一樣,呼喚著它的名字,是不是知道在哪裡了?”
林安傻傻的搖頭,眼淚啪嗒啪嗒的流。
不用呼喚,它就在手上,但是拿不下來啊!
一個咬定不知道,一個咬定知道。
林安唬得眼淚嘩嘩的流,哭喊:“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什麽都不要了……”
“你說的?!全都贈送給國家?”沙啞嗓子的聲音突然不啞了,臉色也不恐怖了。
林安愣了下,抽噎著點頭。
“沒魚蝦也好,那就這麽說定,我下午順便帶回去。”沙啞嗓子三兩下把東西收拾好,把木盒子抱懷裡,摸孩子一樣輕撫著,眉開眼笑:“鐲子沒有就算了,說明跟你無緣,別哭啊,叔叔申請資金,當作跟你買的,讓你住別墅,開跑車,專心當米蟲啊,放心,中科院的老爺子們要是來找你,叔叔幫你攔著,不會被切片……”
邊說邊走,話沒說完,人已出了門,林安看得目瞪口呆。
林培咒罵:“土匪!”
蘇舜欽歎口氣,搖頭,安慰林安:“放心,最遲明天,他會哭喊著給你送回來。”把紙巾盒放到林安懷裡,笑笑,推她離開:“先去吃飯,讓師傅開小灶,雞翅紅燒魚吃到飽。”
林安因為蘇舜欽一直不幫她說話,早已心懷不滿,聽見此話,哼了一聲,摸摸的彎腰把腳上的繃帶石膏套解了,往輪椅上一丟,赤腳踩在地上,紅紅的眼睛吊得老高。
“沒我事了,我不用再裝殘廢吧?”
蘇舜欽疑惑的聳眉:“你沒傷?”
林安撇撇嘴:“也許,痛不痛我自己知道,反正早好了。”
林培插嘴:“不管怎樣,現在林安沒用了,我們是不是能回家,家裡的事還一堆呢。”
蘇舜欽搖頭:“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