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選擇
  萬隆城的某間小酒吧裡，落無邊、蘇沐澄、月之女皇、黯夜、寂寞梧桐和他的小狐狸，圍坐著。蘇沐澄、黯夜和小狐狸各捧了一杯飲料，細細啜著。

  落無邊有些沉重地說：“實話說了吧，我已經托人找過星宇公司了。是我弟弟的主治醫生祖醫生。祖醫生是101室的副主任。

  月之女皇說：“我也知道。昨天楊博士電話告訴我說，101室已經答應幫忙了！不過他們暫時也對月姐姐和黯夜哥的情況一籌莫展。他們現在能幫忙的，就是派駐一些特殊警備力量，保護月姐姐和黯夜哥的身軀。月姐姐、黯夜哥，你們現實中的身軀現在很安全！所以我們這一次一定不能……”月之女皇的聲音哽咽了。

  蘇沐澄一直都知道黯夜通過月之女皇，和現實中楊博士有密切聯系。對現實中自己的身軀，蘇沐澄也早已不擔心。除了飄零之秋那種居心叵測心中有鬼的人，相信也沒誰會喪心病狂地對兩個“植物人”出手。

  落無邊繼續說道：“今天吃晚飯的時候，我正式得到了星宇公司的回復。是直接我的帳號郵箱裡的。我念念你們聽聽吧。”

  “尊敬的落無邊先生：您委托某機構轉交的問題，請恕我公司無法核定其真實性。靈魂之說飄渺虛無，而且您委托的機構自身也無法確定九月霜、黯夜目前的狀態到底是靈魂狀態還是數據狀態。若您堅持要求我們對其進行保護，我公司可予以特別照顧。但我公司的保護措施有且僅僅只有，複製、備份。

  數據經過複製、備份，即便原數據被刪除。可以直接提取複製備份體，代替原數據，這一點確定無疑。複製體將保有九月霜、黯夜現有記憶、思想和情感，從表面上看來，或許看不出異常。但我公司不得不提示的是：複製體不能等同於本體。若是複製體與您現在的寵物本體有異，我公司概不負責。並且，根據“神寵生死戰”規則，若九月霜、黯夜在戰鬥中死亡，我公司破裂提取九月霜、黯夜複製體後，將以數據手段限禁九月霜和黯夜的神寵特性，只能允許其擁有可學習十個技能的權限……”

  星宇公司說得很直白，道理也很簡單。NPC也好，玩家也好，他們所具備的重生能力，不過是一種簡單的複製數據、提取數據過程。但是靈魂可以如此嗎？就算可以，克隆人和本尊，是同一個人嗎？答案顯而易見。

  黯夜隔著桌子伸過雙手，握住了蘇沐澄的手來，“小九，記住我教你的辦法！從眾多數據當中，找到真我存在，那才是我們的靈魂。只要我們的靈魂不受損，我們就不會有事！”

  蘇沐澄淺淺地笑了笑。黯夜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卻還想著安慰她。蘇沐澄反手緊扣了黯夜的手。“黯夜哥，我明白！我們都會好好的！”

  黯夜搖搖頭：“小九，你不明白。落無邊說了這麽多，他的意思你一點都明白。他是想告訴你，你應該尋找更安全的依靠。小九，去吧，去找那個竹馬！”

  落無邊用力點頭，“不錯！小九。這就是我的意思！雖然我騎竹馬來的等級很低，但是一億華夏幣的吸引力，足夠號召一大批玩家來幫你！此消彼長，諸神軍團的玩家多了，黑暗軍團的玩家就少了！只有這樣，你才能安全。”

  月之女皇勸道：“無形之中，還能幫助黯夜哥！到時候黯夜哥只要跟在你身邊，就一定會安全。月姐姐，你會潛行，本來就比黯夜哥安全得多。你自己倒是安全了，你倒是想想黯夜哥。黯夜哥哥可是為了你才深陷此地，還有小白、小狐……”

  “小月！”黯夜忽然大喝一聲，月之女皇嚇得哆嗦，趕緊噤聲。

  黯夜第一次發脾氣，把落無邊和寂寞梧桐也震住了。黯夜質問道：“小月，你這不是在勸小九，你這是在逼她！”

  月之女皇委屈地緊咬了雙唇。她這麽做，難道是為了她自己嗎？偏偏她心疼的那個人不領情不說，還對她這麽凶。好像她犯了天大的錯。

  黯夜握住蘇沐澄的手，始終沒有松開過。“小九，你做你自己喜歡的選擇。我的師傅總是教導我，凡事發乎於心，無需顧念太多。我們已經脫離了身軀的禁錮，本是無拘無束之存在。若是你思想上還給自己套上一些束縛，靈魂就永遠不會強大起來。”

  蘇沐澄含著淚嗯了一聲。蘇沐澄現在心亂如麻，她自己也不清楚該何去何從了。月之女皇說得沒錯。她不能隻從她自己的角度考慮，她得為黯夜想想，為小白、小臭龍和小狐狸想想。

  發乎於心？蘇沐澄的心裡已裝得太多，已經不是簡單的活下去而已，她還要復仇，還想報答黯夜的恩情，也想幫小布點保護小白，也希望天真爛漫的小狐狸和小臭龍可以一直快樂的活著……

  好吧，離開落無邊，去做那個叫什麽竹馬的寵物。這樣，大家的安全就都有了保障！大家都好了，大家都幸福了！可是，為什麽她的心好痛？好憋屈！

  不僅僅是舍不得落無邊！

  被當做物品一樣的交易，她這樣還真的算是個人嗎？

  蘇沐澄本不是一個偉大無私的人。其實她自認愛自己勝過愛一切的。然而今天，蘇沐澄卻不得不違背自己的本心，把那說不清道不明的痛苦情愫埋藏起來，淡淡笑著，說一聲：“好吧！我去那邊。不過，你們要說話算話，以後也要和我在一起！還有你，落無邊，你說過要保護我！以後你也必須要保護我！”

  落無邊笑著說：“好啊！我騎竹馬來說了，如果我過去給你做保鏢，他給我月薪百萬。”他在笑，但有耳朵的人都聽得出來，這笑聲裡有多少苦澀！
  寂寞梧桐罵了一句。“你他X的個白癡！人家給你五千萬你不要，要一百萬！丟了西瓜撿芝麻！”大家都聽得出來，寂寞梧桐很生氣很憤怒。但大家都知道，寂寞梧桐不是真的罵落無邊，令他生氣的是現實，是大家不得不逼蘇沐澄離開他們！

  只要不是腦子太蠢的人都看到出來，蘇沐澄她根本不願意離開。可是他們誰都不能開口把她留下來。

  “我騎竹馬來，馬上就過來了。”落無邊說。

  蘇沐澄機械的嗯了一聲。她腦子裡一團漿糊。她不斷安慰自己，換個主人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大概就和她剛到落無邊身邊時一樣吧。開始的時候漠不關心，然後慢慢熟悉了，就成了朋友。

  酒吧包間的門打開了。一行人走了進來。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身著混搭裝的5級新人。印記標注了他的遊戲ID：我騎竹馬來！

  蘇沐澄看到這張面孔時，立即怔住了。

  我騎竹馬來和落無邊通話的時候，蘇沐澄就覺得我騎竹馬來的聲音很熟悉。現在看到本人，蘇沐澄心裡冷笑了。果然是熟人啊！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乾裡，兩小無嫌猜。

  秦韶天曾經把這首古詩刻印在蘇沐澄和他的合影上，製成兩張小小卡片，放進蘇沐澄和他的皮夾裡。

  他們真的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從牙牙學語到豆蔻年華。他們都住在富豪區的別墅群裡。兩套奢侈豪居相隔不足二十米。後來，兩家父母更是修了一條古香古色的回廊，將兩個豪居連起來。只為了下雨天，他們倆也能在兩套房子間跑來跑去。

  兩家父母也曾在酒席之間，玩笑過聯姻之事。說著是門當戶對的金玉良緣。那時候的秦家與蘇家的情況差不多，都是坐擁幾十億資產的中型富豪。

  那時候，蘇沐澄從來沒想過，自己長大之後要嫁給別的男人。

  但蘇家破敗了，秦家更進一步，已棲身超級富豪之列。

  那一年，蘇父突然走了。蘇家的天塌了。秦家不僅不援手，反而利用他們是得知蘇父離去、公司高層人心不穩的秘密消息，全面阻擊蘇氏。

  蘇沐澄被孟甫實陷害入獄後，父母輩的叔叔伯伯們中還是有相當一部分想要保蘇沐澄一命，至少給老朋友留下一點血脈。但是秦記卻因為蘇沐澄與秦韶天的婚約關系，而迫不及待想要蘇沐澄死！僅僅因為，蘇沐澄入獄，讓秦記的聲譽受損。

  當時，孟甫實得到蘇氏集團的目的已經實現。對蘇沐澄的生死，孟甫實並不在意。若不是秦記從中作梗，蘇沐澄被判處死刑緩期執行，保住性命應當沒有問題。

  突然見到秦韶天，蘇沐澄的心一陣陣發冷。談不上恨，因為已經沒有愛。有的只是無盡的懊悔和失望。當初怎麽就錯愛了他！
  秦韶天一進來，就直直地看著蘇沐澄。在視頻資料裡，圖片資料上，見到蘇沐澄，他很激動。如今，真正面對面相見，秦韶天才明白什麽叫恍若隔世。

  “沐沐……”秦韶天輕喚了一聲。

  蘇沐澄全面動用起一切偽裝手段。就如同當初剛剛和落無邊在一起，她隻想保護自己，不想暴露自己，裝得被NPC還NPC。蘇沐澄一動不動，目不斜視，整個就一雕像杵那兒。

  蘇沐澄暗暗告誡自己，決不能讓秦韶天知道自己的身份，否則她真的會死。秦韶天不僅僅是秦韶天，更是秦記。秦家父母的為人，蘇沐澄太了解了。他們唯利是圖，從來不放過任何一個讓自己變得更加富有的機會。若是讓秦家父母知道這件事，這對貪婪的夫妻肯定會大做文章。蘇沐澄很清楚，論心計，他絕不是那對老狐狸的對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