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延續的生命

  他是在考驗自己的內心，考驗的是她的壁障是否完美無缺。

  那麽，她可沒那麽簡單就打算妥協。

  “你以為那就算完了嗎？！”

  他又是一拳打下來，落在她的後背上，撞出數十米遠。她摔在一攤碎石裡，一點一點地站起來，小心翼翼以免讓自己的關節脫臼或筋腱扭傷——

  她必須保持足夠的行動力。

  天知道為什麽這回他采取了和從前徹底不一樣的策略！

  “呲——”

  她又感到一根尖刺扎進了皮膚。

  “哈哈哈！活該！”

  他笑起來嘚瑟的樣子十分氣人，隨著他的右手一揮，那根尖刺變成了一把尖刀，深深刺入她的大腿。

  “唔——”

  她靠意志力強忍住了這份疼痛，然而，傷口附近的血肉竟然出現了消融。

  心下一驚，海晴身上忍住的痛苦也不受控制地逃竄出她的身體。

  從來沒感受過這麽恐怖的痛覺！！
  “靈子被……吸收了？不對，只是被化解了。這是什麽毒性……”

  她咬緊牙關，一把拔出那把尖刀，並當機立斷地自己砍去了被感染的那塊肉，瞬間，她痛得臉部肌肉都出現了扭曲。

  可惡……

  “你一定想不通吧，明明麒麟丸是風系的斬魄刀，為什麽你的內心卻是一座海島？明明麒麟丸最強的地方就是直接攻擊，為什麽我能把它用成鬼道系？明明已經有了虛化的抗體，為什麽還是會被內心的陰暗侵蝕？”

  他一步一步走近她。

  “……”

  “被砍就會受傷，受傷就會疼，疼到一定地步就會死，那就是像這樣簡單的道理啊！！”

  他一拳將她打倒回沙地上，活生生地衝出一個巨大的坑洞，她當然也變得遍體鱗傷。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鬼……”

  她用僅有的精神站起來，手上的刀依舊緊握著。

  “我在說，對我而言理所應當天經地義的事，你之所以不了解，只是因為你的存在和我不在一個次元而已。你愚蠢而自大！且不知變通！坐井觀天之蛙，又如何識得蒼穹之壯闊！”

  他的吼聲貫通了雲層，他踩在她的肩膀上，將她的身子像伸縮杆一樣拽進來拽出去，海晴驚訝地發現，自己不光是痛，而且痛得捉摸不定，花樣不一。這裡劇痛鑽心，那裡疼痛欲嘔，這裡痛如燒灼，那裡痛如撕裂。她覺得自己要死了。

  “切……”

  最後，她還是艱難地呼吸著，清涼的空氣是唯一能緩解窒息感受的來源，她想站起來，但身體已經不聽使喚了。

  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

  根本無法……

  “來啊來啊來啊！剛才不是還說的那麽輕松嗎？砍就行了，對啊，就是砍就行了，這是你一直以來應對一切強敵的辦法，不過，這種策略在絕對的力量懸殊之下毫無意義！”

  在他看來，她已經放棄了掙扎。

  “囉嗦死了，你是話嘮嗎？”她只剩說話的力氣，“你說的那些……都和沒說一樣……”

  他不怒反笑：“你就是這種態度讓我火大啊！”

  她也笑了起來，雖然每說一個字她的呼吸都會停頓一拍：“總感覺，你說話的語氣和伊集院有微妙的相似之處。”

  “那是因為你的愚蠢已經被無數人看透了吧！”

  “——”

  她沒有回答。

  “你在想什麽，我很明白。”他伸手虛握，空氣中竟然憑空生成了一把短刀，“不過是心靈的恐懼而已，戰勝意識層面的對手沒什麽難的，你是這麽認為的吧？那麽，這份天真也讓我一起斬破好了！”

  他冷漠的聲音像砂紙那樣刺激著她的耳膜。

  也許他說得對，自己根本沒有想過這些。此時，她渾身困乏，但同時也感到十分灰心，她真不願意爬起來了事，但又不得不爬起來。

  他一刀揮下，斬斷了什麽東西，海晴整張臉都變得煞白。

  “哢——不妙……這樣下去會失去戰鬥力……”

  她恢復平靜隻用了很短的一瞬，然而境況糟糕透頂的事實無法改變。

  “手指，一根。”他看出了她正在試圖轉移注意力，偏不讓她如意，用言語提醒著她她剛才失去的身體部位，並扯起她的頭髮，湊近她耳邊說，“接下去砍哪裡好呢？一想到要把你分屍成大大小小的碎塊，我就莫名感到無比暢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不過是一根手指而已，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海晴憋足了氣，用最嘶啞的聲音回以嘲諷，“我，可一點也不疼。”

  明明都已經狼狽成這樣了。

  明明都已經狼狽成這樣了！為什麽還要裝作自己很輕松的樣子！她在表演給誰看？！

  他毫不掩飾對她的鄙夷。

  “……哼。嘴硬。”他慢慢將刀逼近她的脖子，笑意更甚，“那我就直接拿下你的首級吧！”

  一瞬，海晴的眼裡浮現出驚恐的神色，這是他所見的情景，可是隨即，他感覺自己的胸前多了什麽物體。

  那是她未握刀的手，已接觸到了他的皮膚。

  意識到她要做什麽的他慌忙想要跳開，然而為時已晚，海晴用握刀的手將刀繞到他背後，阻攔了他逃離的去路。

  “抓•住•你•了。”

  她的瘋狂隨左手的動作一起綻放，那是一束異色的火焰，從指尖燃燒而出，噴向他的胸口，徑直射穿他的身體，躍向遙遠的天空彼方。

  “……破道之七十三，雙蓮蒼火墜！！”

  她念出的鬼道讓他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起來。

  “——怎麽可能？！”

  巨響爆發而出的同時，他的胸口豁然出現了一個大洞——完全只是在無法躲閃的刹那，一切就已經被定格。

  不可能……

  以她的習慣……以她的力量……

  “七十級別的鬼道……竟然完全沒有使用詠唱……”

  他難以置信地望著她的指尖，毫無疑問那道光線確實是從這裡射出的，火焰灼傷的痕跡還清晰可見。

  連平常的鬼道咒文都常常記不住的她，那個遲鈍得可以去死的她，居然在千鈞一發之際用出了上級鬼道。

  這不可能……

  他的目光裡寫滿了驚愕，而她此刻卻也快要精疲力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