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新的思路
曲瀚文就笑著道:“兩位大喜啊!”
兩個夥計愣住,然後其中一個笑著問:“東家,小人們喜從何來?”
曲瀚文就笑著道:“喜從何來?自然是東家這裡來!你們出去吧,把張普叫進來。”
兩個夥計全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面面相覷了一下,只能又出去。一會兒,張普進來了:“東家。”
曲瀚文從懷裡抽出來一個荷包,就是袁瑜蓉給他做的丘比特荷包,倒把張普的注意力吸引了,眨著眼睛使勁瞅了瞅上面繡得什麽。
曲瀚文從裡面掏出一疊紙,道:“張普,你給辦個喜事,”說著將三張紙打開看了看,分別得給香梅三個人,嘴裡跟張普說著:“香梅,就是這個丫頭,配給小張,香菊配給小李,你給做主辦婚事,奶娘留在院裡,幫忙幹什麽都行。”
張普急忙的答應,笑著看了兩個丫鬟一樣。
袁瑜蓉急忙對奶娘說了一句:“奶娘,你要是想回家去,也可以回去.”
曲瀚文點頭:“嗯,想回去就叫回去,從你帳上支十兩銀子。”他笑著看奶娘:“不過現在還沒有,等過幾個月吧。”
奶娘急忙的點頭:“是。”
張普也答應著:“是。”他看著曲瀚文:“東家,您什麽時候走?”
曲瀚文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明天吧,今天也晚了。明一早走,你一會兒叫個夥計去找船。”說著從荷包裡又翻出點碎銀子笑著道:“現在手頭緊,就別包船了,和人拚一塊兒吧。”
張普一一答應著,雙手接過曲瀚文的銀子,轉身去了。
這邊香菊等人才找找空給曲瀚文和袁瑜蓉磕頭道謝,然後起來收拾後院,就是上次曲瀚文住的那個屋子,收拾出來今晚上他們倆住。
曲瀚文去前面,輕聲問張普:“對面宋憲博有什麽動靜?”
張普搖頭:“這小子是個奸商,什麽手段都能出!咱們現在也不做酒樓生意了,隻零賣。”
曲瀚文道:“暫時先饒過他,等我回來慢慢跟他較量!”
後面院,奶娘和香菊等人邊收拾邊問袁瑜蓉:“姑娘,要不老奴回一趟袁府?您這樣和七爺什麽都不帶,換洗衣裳都沒有,怎麽走啊?”
袁瑜蓉搖頭:“不行,回去就知道了七爺不願意。”
“可是.”
“沒事,七爺和我手裡都還有些銀子,七爺做生意也是順手,不會叫我吃不上飯的。”袁瑜蓉笑著道。
奶娘歎氣。
湊合了一晚上,第二天曲瀚文和袁瑜蓉兩個人,告別的張普還有幾個丫鬟夥計奶娘,踏上了自己單過日子的路途。
兩人來到江邊,看訂的船已經在江邊候著了,兩個人上了船,那船夫就過來收剩下的錢,曲瀚文從荷包裡翻出一百文錢遞過去:“大叔,什麽時候開船?”
那船夫笑著道:“在等一家人就開船!”
曲瀚文點點頭,拉著袁瑜蓉找了船尾坐著,袁瑜蓉坐在裡面,曲瀚文坐在她的外面。
船裡還做了幾個打扮體面的人,大部分是男的,女的也有,不過都是丫鬟或者媳婦婆子的打扮。
那穿短衫的,給的船錢少,就只能坐在船艙外面。
兩人低聲的說著話。
“蓉妹妹,這船走很快的,過了午時就能到蘇州。”
袁瑜蓉點點頭:“嗯咱們就在蘇州?”
“收棉花要找下面的村子,有個地方叫石棉村,我曾經去過那個地方,認識那裡的一個村人,咱們先去他那裡租了房子過年,等過了年收了棉花,不過棉花是要九月裡收的,過年的時候基本上是都賣完了。”
“那怎麽辦?”
“石棉村是種棉花的大村子,棉花多,村裡人有賣不了的就自己織布先去看看吧,若是收些布匹上來也行。”曲瀚文笑著拉著她的手:“跟著我你放心,絕不會叫你吃不上飯。”
袁瑜蓉就抿著嘴笑。
旁邊的一個老管家模樣的笑著道:“小夫妻倒是恩愛的很。”
兩人都看過去,曲瀚文笑著搭訕:“老人家這是要去哪裡?”
“松江府!給主子家送幾個丫鬟。”老管家一直旁邊,果然坐著幾個才留頭的小女孩兒。小孩兒旁邊還坐著個婆子,想來是牙婆一類的人,上上下下的打量袁瑜蓉。
袁瑜蓉不由自主的皺眉,曲瀚文往前坐了坐擋住那個牙婆的眼神,笑著問老管家:“松江府出什麽?”
老管家看了看曲瀚文笑道:“小哥難道是生意人?”
曲瀚文點點頭。
老管家就打開了話匣子道:“松江府是江南最富的府!出產可多了,蠶絲、桑業最是發達,每年那養蠶種桑的人家,就是辛勞半年玩半年,也能落下不少的銀子。至於那帶著織機的絲綢大戶,更是不得了,銀子就像是流水一樣的進自己的荷包!水魚也是高產,什麽本事都沒有的人,靠著湖每天的撈些魚蝦去賣,也不愁吃穿!”
曲瀚文聽那老管家吹噓,心裡好笑,但是面上裝成很羨慕的樣子:“老人家,您府上就是做生意的吧?”
老管家立刻搖頭,並且很不屑:“我們沈府是官家!我們老爺是堂堂四品!松江府的布政司正堂老爺!”
“哦,老人家尊姓?”曲瀚文趕忙很羨慕的問道,不過布政司好像是從四品這老家夥真的是順嘴吹牛。
“姓沈!”沈管家覺著找到了個知己,手舞足蹈的高談闊論,袁瑜蓉在裡面不出聲的聽著,聽曲瀚文一邊捧著沈管家,一邊把人家家裡的事打聽的清清楚楚,就是沈家有幾口人都打聽出來了。
沈管家高談闊論了一路,到午時船停靠蘇州碼頭,沈管家還很意猶未盡,看曲瀚文下船了還在招手:“小官人,若是到松江府,隻消說是認得沈府管家的,總有人會照看你一二。”
曲瀚文笑著揮手道謝,袁瑜蓉問道:“照看一二是什麽意思?”
曲瀚文大笑:“那老管家胡吹你也相信!”
袁瑜蓉道:“咱們現在去哪裡?”
“先吃飯,然後買些換洗的衣裳,鄉下這些東西都是買不到的。”
袁瑜蓉點點頭,跟著他來到一個賣船點的小攤子前,船點,實際是一些小吃的綜稱,因為蘇州水運發達,來往做生意,當官辦事的人都是坐在船上,因此會經常在船上幾天,那船家就發明出一些小點心小菜品,綜稱船點,慢慢的發展開了,就有在岸上賣船點吃食的。
曲瀚文要了四個糯米雞,兩碗芝麻糊,草草的吃了。那糯米雞和芝麻糊都是南方口味,重甜,而袁瑜蓉卻喜歡吃辣,因此雖然覺著糯米雞還算是好吃,不過吃了一個就不吃了,另外三個全叫曲瀚文吃了。
兩人吃了飯,就找了個一般一點的成衣鋪子,曲瀚文從荷包裡掏出幾百文錢,買了幾件成衣,又買了件厚棉襖,兩雙棉鞋,兩雙繡鞋。
袁瑜蓉道:“還要買棉被、褥子,洗臉盆、木碗.這些過日子馬上要用的。”
曲瀚文失笑:“對啊,雖說去的村子就產棉花,可今晚上睡覺就要蓋被子呢。”
兩人又去賣棉絮的店鋪買了一床被子,一床褥子,和前面買的衣裳等物捆結實背在背上。至於為什麽買一床,曲瀚文的意思,銀子現在不湊手,還是省著些花
袁瑜蓉也沒說什麽,確實要省著些花錢,其他的嗎順其自然吧。
洗臉盆那些的就不用買了,到了地方再說,雇了輛馬車就往石棉村跑,冬天天短,到了酉時,已經天黑了,終於在天完全的黑透之前,到了石棉村。
曲瀚文給了車夫十文錢,叫他將兩人送到了村口的一家門口,下了車立刻就去拍門:“張大叔?張大叔?”
屋裡隱隱的亮著昏暗暗的油燈,一會兒,一個黑乎乎的人影舉著油燈出來:“誰呀?”
曲瀚文笑著道:“張大叔!還記得我不?就是去年和我大哥來這裡收棉布的曲瀚文。”
這一家的圍牆都是籬笆圍成的,只有半人高,基本上起不到遮擋的作用,只是能圍起來表示裡面是他們家的院子罷了。籬笆中間有一道門,門上面是茅草搭了個門簷,木門兩邊用結實一點的蘆葦捆在籬笆上面,這就算是個大門了。
那個人走到了跟前,袁瑜蓉才看出來,是個四十多歲的人,穿著件黑棉襖,走到兩人面前用油燈將兩人照了照,重點的照了曲瀚文,終於認了出來,恍然道:“是曲家七爺啊!”趕緊去開門。
曲瀚文笑著道:“不敢不敢。”
籬笆牆上面的木門打開,張大叔將兩人讓進院子,驚喜的叫:“曲七爺你怎麽來了?這黑燈瞎火的.怎麽這會兒來了?”
屋裡已經走出來一個差不多歲數的婦人,急忙的道:“先進屋再說吧!外面冷著呢!”
張大叔也趕忙的道:“哎呀你看我!趕緊進屋進屋!進屋再說!”又吩咐那個婦人:“快去在點一盞燈,炒兩個菜!”
婦人答應著去了,這邊曲瀚文和袁瑜蓉進了屋,裡面黑的都不敢亂走,直到張大嬸有點了一盞煤油燈,屋裡才亮了那麽一點點。
袁瑜蓉此時才看清楚,屋裡正在吃飯,桌上擺了一碟豆腐乾,一碟醃鹹菜,兩碗小米粥,還有幾個饅頭。
張大嬸手腳麻利的很,曲瀚文和袁瑜蓉剛坐下,她就已經炒了一碟炒雞蛋端上來,另外還端了兩碗米粥,兩雙筷子,放在桌上。
曲瀚文急忙站起來道:“大嬸也來坐著吧!”
張大嬸笑著看張大叔,張大叔卻不理她而是看曲瀚文道:“七爺,您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張大嬸將她的碗筷拿走了,不知道躲哪裡吃去了,曲瀚文只能坐下道:“張大叔,叫我瀚文或者老七都行。是這樣,在這附近做生意,耽擱了些時候,趕不及回去了,就想著順便能收點棉花或者棉布再回去。”
“這可怎麽好!今天都臘月.”張大叔仰起臉想了想:“臘月初六了!這可趕不回去了?”
曲瀚文點頭:“是啊!要不怎麽能找到張大叔這裡來,實在是要在這裡過年呢!對了,大叔,上次來住的屋子,現在賃給別人沒有?”
張大叔笑著道:“大過年的誰在外面呀!空著呢!正好七爺住吧!”他看了看袁瑜蓉:“這位是?”
曲瀚文笑著道:“這是我娘子,剛成親。”
袁瑜蓉急忙乖巧的叫了一聲:“張大叔!”
叫的張大叔手足無措,趕忙的推桌上的炒雞蛋:“吃吃雞蛋!”
曲瀚文就對她道:“吃吧。”
袁瑜蓉點點頭,聽著曲瀚文和張大叔邊說邊吃,兩個人吃的也不多,每人喝了碗粥,就放下筷子。
這邊張大嬸已經將那個屋子收拾出來了,曲瀚文就把自己的被褥鋪上,低聲對袁瑜蓉道:“今天趕了一天的路也累了,你先歇著吧。”
袁瑜蓉問道:“你呢?”
“我再去和張大叔聊一會兒問問村裡今年棉花的收成。”
可能張大叔家只有兩盞油燈,此時兩個人在屋裡,連燈都沒有,黑乎乎的各自對著黑暗說話。
袁瑜蓉沒出聲,曲瀚文在黑暗中就笑著道:“你是不是害怕?別怕,這邊和他們住的隔壁隻隔著一張板子.我們說什麽你都能聽見。”
袁瑜蓉咬住了嘴唇,她也覺著累,聽他這樣說才放心,摸著黑上了床,躺下的時候對曲瀚文道:“你也.早點歇著。”
黑暗中,曲瀚文笑了一下,出去了。
袁瑜蓉睡得床也不是正經的床,好像是板子搭成的,稍微一動就‘咯吱咯吱’響,害的她連翻身都不敢,生怕動作大了,把床板壓塌了掉下去。
這個屋和隔壁張大叔的屋子果然是只有一塊木板,袁瑜蓉此時躺在床上,聞著新被子裡面的棉花散發出來的棉絮味道,聽著曲瀚文和張大叔的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