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妯娌們

  後面排隊的丫鬟流水般的端上來吉祥糕、合歡湯、如意果，從這頭又下去，後面的又上來幾個丫鬟，端上來四、五個高腳玻璃杯，秋梨白藕汁、番茄汁、香瓜汁、陽春白雪汁。

  一應準備妥當，荷花池那邊的路上，已經傳來了笑聲，曲家的四位奶奶來了。

  沿著青石鋪成的小路，一行人慢慢的往這邊走著，邊走邊說笑著，最前面的，就是大奶奶方氏，跟在方氏後面的，就是袁瑜蓉，她穿著一件銀色灰面雲錦寬袖襦衫，繡百蝶穿花石榴裙。

  四位奶奶身旁，跟著曲府的三位小姐，當家大小姐筱玥身穿著淡粉色綃紗琵琶袖短上衣，白底繡粉紅梅花綃紗曳地裙。二小姐請曲筱筠穿著月牙白素雲錦襦衫，一條淡粉底百蝶穿花百褶裙，腰間系了條蝴蝶結子特細絛子。三小姐曲筱蕊，穿著一件淺紫色的棉紗寬袖衫，一條月白刺繡芙蓉妝花裙。

  盈盈婷婷，眾人往荷花池而來。

  三奶奶朱曦身後跟著的奶娘，手裡抱著還在繈褓中的大女兒，此時依然睡得很香。

  “……手絹那些的，進貨的時候全是普通的絲絹，沒什麽特別，也花不了多少錢，進來了咱們自己往上面繡花，獨一無二，外面再沒有個一樣的！胭脂水粉原本就好做，只是用的料好一些，不摻雜其他的髒東西，就是好的，自然賣的也好。”筱玥走在袁瑜蓉身邊，雙手攙扶著她，小嘴‘巴拉巴拉’的說著：“現在連頭油都做出來了，也是純花粉做的。娘，咱們新宅子不是還空著嗎？還有四叔、四嬸他們的宅子，我們打算在院裡能種花草的地方，全都種上花，這樣也不用買外面的材料。買她們的，也許摻了別的東西呢！倒叫壞了我們的名聲！書院也有地方，有個大花園子，因為還沒住進去，也沒有花匠打理，只有他們讀書的地方種了些竹子。”

  袁瑜蓉聽她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大堆，不由的好笑，直接就道：“說的這麽熱鬧，那幾個大宅子就叫你全佔了？”

  “是這樣打算的！新宅子空著也是空著，種些花兒還能多養養人氣，只要找幾個好的花匠看著就行，連帶的看宅子，還省了找門房了！而且種上了花，也算是多了個去處，我們常去不說，娘和嬸子們不是要多走動嗎？就去那邊走動好了，看看花草，心情也好，對身子也好！”

  “簡直天花亂墜，還不是想佔宅子？”袁瑜蓉一語中的。

  曲筱玥陪笑著說道：“這怎麽是佔……這也是好事啊，宅子裡種滿了花，到住進去的時候，滿府花香，多好！”

  “這些你不能自己做主，須得問問你三嬸娘、四嬸娘！”袁瑜蓉道。

  “已經問過了，三嬸娘，四嬸娘都同意了。”筱玥笑嘻嘻的看著她說道。

  前面走的方氏笑著轉過頭來道：“是啊，反正也是不去住的，你就把那裡當成是菜園子，想種花種樹，澆水施肥的盡管去別客氣啊！”

  邱澤媛和朱曦不約而同的‘噗嗤’笑出了聲，袁瑜蓉感歎道：“要說揶揄人，大嫂認了第二，沒人敢認第一啊！”

  “是啊，我一直覺著大嫂是溫婉恬靜的很的，不過這兩年相處終於發現了，最促狹的就是大嫂了！”朱曦笑著道。

  方氏笑著道：“呦呦呦，你們可是在找我算帳？”

  “哪裡敢！”三人卻又異口同聲，然後互相看看又笑起來。

  除了朱曦，其他的三位奶奶全都挺著看出月份的肚子，筱玥攙著袁瑜蓉，筱筠攙扶著她娘邱澤媛，筱蕊就去攙扶著方氏，方氏突然就看著筱蕊感歎起來：“人一輩子，一定要有個女兒才好啊！瞧瞧，這時候就沒人攙我！”

  “怪了，筱蕊不是攙著你呢嗎？”袁瑜蓉眯著眼睛笑：“怎麽，嫌我們筱蕊攙的太輕了，大嫂感覺不到？”

  方氏笑著搖著手裡的手絹：“我是比方！”

  袁瑜蓉道：“知道人家想要男孩兒，你就在這裡顯擺！”

  方氏笑著道：“現在是誰顯擺？”她左右轉著頭：“怎麽看，都是你在顯擺你的兩個乖女兒！”

  眾人又笑了，說笑著走到了荷花池中的亭子，四位奶奶坐下，小姐們給她們墊好，又將各人喜歡的汁水放在面前，這才去水邊的美人靠上坐下，伸著頭看湖面上的荷花睡蓮。

  筱蕊走到亭子下面的台階上，這裡水面已經漫上了台階，她蹲下身，用手輕輕的碰了碰水面，湖水泛起一層層的漣漪，向遠處散去，湖中的魚兒也被驚擾了，搖著尾巴忙不迭的四散逃開。兩個丫鬟站在她的身邊，緊張的伸著手，好似隨時要抓住她一樣。

  “水好涼喔！”筱蕊轉回頭看著筱玥和筱筠笑著說道，聲音嬌軟甜膩。筱玥和筱筠馬上就過去，也蹲下身子，各伸出她們白皙修長的手，輕輕的去觸碰水面，然後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方氏看著她們，歎口氣道：“我還真不是矯情，真的很希望這一胎是女孩兒呢。”

  “你是想叫大哥兒女雙全吧。”袁瑜蓉笑著道。

  方氏臉微紅，嗔笑道：“這世間的人，誰不想兒女雙全呢！”

  “福分太多了，怕過了頭反而不好。”邱澤媛道。

  “這就叫福分多？那全福太太怎麽說？”方氏道。

  袁瑜蓉笑著道：“說來說去，大嫂就是想做個全福太太，等閨女們出嫁的時候，給梳個頭或者掃個轎子什麽的？”

  方氏笑著：“我就是枉擔了個名兒！最促狹的人其實就是你啊！”

  “大嫂，這附近就沒有靈驗一點的寺廟？咱們都去拜拜吧？”朱曦問道。

  方氏笑著道：“靈驗一點的……其實我們很少禮佛的，二弟妹，這一次真應該心誠一些，去個遠一點的寺廟拜拜。”

  “好啊！”袁瑜蓉一口答應：“正好逛逛山水！”

  “瞧你，這禮佛的心也太不誠了！”

  “呵呵，這個嘛……”

  丫鬟發出了一聲小小的驚叫，眾人看過去，原來是岸邊跑來了曲瑾子岩幾個，看到筱蕊她們在水邊，曲瑾靖就促狹起來，往這邊的水裡扔了一塊石頭，濺起來的水花打到筱蕊的臉上，筱蕊還沒說什麽，丫鬟先緊張的驚叫起來。

  曲子岩他們已經笑著順著九曲回廊跑了過來：“娘！”

  “嫂子！”

  “嬸子！”

  幾個人幾張嘴亂喊了一通，不等婦人們詢問，又去女孩兒那邊撩水互相灑，女孩兒們只能驚叫著跑開。筱蕊衣裳被打濕了，站起來氣的直跺腳，認真的生了氣，曲瑾靖便過去又是作揖又是撓頭的賠不是。

  “前天府裡來的那位嬸子，大嫂是怎麽打發的？”

  方氏愕然了一下，才想起來，‘瞎’！了一聲道：“別提了，這兩年我算是什麽樣的人都見到了！”她轉頭笑著看袁瑜蓉：“那姓高的騙子一家，已經很極品了吧？誰料想前些天來的更是尤物！”

  袁瑜蓉前些天病了，連門都沒出，不知道這回事，不由怔然問到：“怎麽個尤物？”

  邱澤媛和朱曦兩人已經忍不得，笑得渾身亂顫。

  方氏道：“一個寡婦帶著兩個女兒，從多麽遠鄉下一路打聽著找來了，偏巧我們子岩那天在，當著子岩的面就跪下了，要把她的兩個女兒給咱們府的哥兒，拉著子岩的衣襟不撒手，說子岩要是收了，就能大富大貴一輩子……把子岩嚇得面色全變了，聲兒都變了，好不容易脫身跑了！”

  袁瑜蓉笑得用手絹掩著嘴前俯後仰，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邱澤媛在那邊笑著問：“後來怎麽打發的？”

  “我拿了些丫鬟的舊衣裳，又給了五兩銀子，跟她說，我的哥兒叫她嚇壞了，還要趕緊的看大夫呢！若是又個什麽，咱們一碼算一碼的帳！把她們嚇跑了！”

  說完了，幾位奶奶又都笑得前俯後仰的。

  “真的呦大嫂，子岩的婚事該定了，前些天長房院那邊三太太過生日，我去了，好幾個向我打聽的呢！”朱曦道。

  因為府裡其他的奶奶全都懷了身孕，便把這樣的事都推了，只有朱曦一個人去了。

  “都有誰家？”方氏倒是很感興趣。

  “三奶奶娘家的姑姑，小姨都在打聽呢，還有一位我不認得，去年婆婆過壽的時候倒是見過，記著說的是北方話，相公是個什麽道的幕僚。”

  袁瑜蓉道：“打聽子岩的真的不少！我回娘家，遇上兩個官眷，也問我打聽。”

  方氏聽了她這個感興趣，急忙問道：“什麽官眷？”

  袁瑜蓉搖頭：“不合適的，原來父親和大哥的手下，住在這附近的武官……主要是咱們很少來往，不知道家裡的底細！”

  方氏歎口氣道：“你大哥說過，瀚乾年紀雖然小點，但是畢竟輩分大，好在隻比子岩小一歲，便先辦他的婚事。”

  “先定親吧？十二、三、四的成親……實在太小了些！”袁瑜蓉擔心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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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