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明朝式追求

  明秀受命，急忙的從指尖蔻趕到哥哥的鋪子，又挑了五匹上好的，顏色鮮豔的棉布走了，依然按照兩錢一匹給錢，將明秀的嫂子氣的又在後面跳腳。

  來找明秀的只有一個婆子，實在是太忙了，抽不出人手來，明秀背了三匹，婆子背了兩匹，兩人背著往城外走。出了城門口的時候，就聽見身後有人喊，兩人一回頭，看到一行人在後面走著，小遠打頭，還有茶行的兩個夥計，另外還有幾個夥計，明秀根本就不認識。

  小遠跑上來問道：“明秀，這是去哪兒？”

  明秀急忙道：“奶奶說做荷包的粗布不夠了，叫我再給送幾匹回去！”

  如今大家都知道，奶奶買布做荷包白送人，小遠點點頭：“給我吧！”說著伸手將明秀背上的棉布接住，明秀只能解開前面捆的繩子，小遠將三匹交給後面的夥計，然後又將婆子身上的也接了過去。

  明秀不用送棉布了，就想著回去，轉頭看了一眼城門，那婆子好心，看到她的樣子明白了，急忙拉住她：“哎呦！現在天都黑了，你可不能一個人回去，這城裡頭如今亂著呢！萬一出點什麽事可怎麽得了！還是回府住一晚上，明天和他們一塊進城。”

  明秀猶豫了一下，小遠也道：“是啊，明秀！今天城裡多熱鬧，那滿城的壞小子都在外面溜達呢！還是跟我們回府吧。”

  一句話將明秀嚇的就不敢回頭看了，急忙用力點點頭，和婆子走一起回府。

  不過她一個女子，不好意思走在他們前面，於是拉著婆子站在，低著頭站在路邊等那些夥計先過去，幾個夥計往前走，經過她身邊的時候都要看一眼，其中一個笑著湊到小遠跟前低聲說了句什麽，小遠低聲斥了一句：“別胡說！”

  明秀臉漲得通紅，低著頭跟在眾人的後面，幸好有那個婆子在旁邊，不然就看到城外的道路上，一群男子身後跟著一個單身女子行走，有多事的人可能就會去衙門報案，說一群人拐了一個女子走！

  出了城到了水竹居門前，大家站住等了等，小遠跑進去叫了幾個人出來，還有穿著白褂子的廚子，人員又壯大的不少，這才浩浩蕩蕩的往曲府走去。

  晚上曲府。

  大家都忙得腳不沾地，連高興的時間都沒有。

  曲瀚文在書房調派人手，因為小廝不夠了，今天的十幾個小廝，被搶了荷包了就有四、五個，他安排身手好一些的護衛明日去發荷包，並且反覆叮嚀，被人圍住了搶荷包，決不能動手，只能躲，實在不行就丟出去幾個，扔遠一點……

  而且他考慮人要是太集中容易出事故，這才從每個鋪子調了一兩個人出來，就是小遠安排領過來的那一群人，夥計全都分散開去發荷包。

  那幾個廚子去回味居後廚，雖然還沒有開業，但是看這個樣子，開業那一天肯定會很忙，他們先去幫忙準備，菜肉等等的明日還要再買，買回來要洗、切。二奶奶吩咐將家中的冰塊搬了十幾箱去回味居，這樣這幾天他們就可以殺雞宰牛，按照菜譜做成半成品冰在冰塊中，開業的時候上菜能加快速度。

  長房院，方氏正在吩咐丫鬟趕做荷包，因為今天太轟動了，剩下的七千個荷包，已經發的剩下不到兩千個了，裁縫那邊已經送去了粗布，家裡的丫鬟、針線房全都開始做荷包。明秀也回不去了，乾脆今晚上就在這裡縫荷包。

  曲瀚俠在城裡沒回來，有幾個關系還不錯的飯館子東家非要請他吃飯，其中還有曲家大房的大爺……

  回味居開始訂桌了，今天有人找到府裡來，要求定回味居開業那天的桌子，這一點袁瑜蓉確實沒想到，只能臨時抓來了曲瀚旭，命他安排。不能安排重座了，還要兼顧著兩個店，曲瀚旭暈頭轉向的一天沒弄明白，晚上了還在拿著筆紙分派著，邱澤媛在旁邊幫忙，一會兒道，這個人定的是南店！你怎麽把他劃到北店去啦？一會兒又道，這個人，沒有說非要去南店還是北店，你就把他安排到北店去，南店人多！把曲瀚旭攪得更昏頭了……

  駙馬爺曲瀚銑也沒閑著，二嫂命他監工做孔明燈，能做多少做多少。

  ……

  第二天。

  天剛蒙蒙亮，整個府裡已經開始準備了，丫鬟媳婦婆子個個眼睛紅腫，將一堆一堆的荷包給大家的籃子裡裝著。卯時初，大家就陸陸續續往外走，卯正時分，就要開城門了。

  小遠站在門口等著，昨天那個和明秀一塊兒買布回來的婆子特意找到他，請他把明秀送回去，雖說天已經亮了，可是畢竟時辰還早，一個姑娘家自己走著不安全，跟著別的小廝又恐那些人胡亂調笑。

  小遠心裡還在想，怎麽就知道我不會調笑？真怪了？！
  然後就看到明秀手裡還拿著一個荷包，低著頭邊繡邊往外走。小遠迎上去吃驚的道：“這樣你都能繡了？！”

  明秀抬起滿是紅血絲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道：“還有幾針這個就成了。反正只要結實就行，陣腳不用繡的多麽好看……”

  “哎呦！行了行了！”小遠伸手將她的荷包搶下來：“就一個荷包，不夠人塞牙縫的，至於你這麽用功！快走吧，我還要趕著去給兩個掌櫃的傳口信呢！”

  明秀‘哎’了一聲，看他真的當先大步走出去不等了，只能跑著跟在後面：“你走慢點……”

  “不能慢了！”小遠在前面走著，大聲說道。

  明秀隻好跑兩步追上他，走著走著又落後了，然後再跑兩步……

  就這樣一直出了府門，走在大道上，人少了很多，小遠這才走慢了一點，一會兒就回頭瞅明秀一眼，不知道想什麽呢。

  明秀跑兩步，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紅著臉低著頭往前走著，小遠突然問道：“明秀，你看過戲沒有？”

  明秀被問得一楞，茫然了一下搖搖頭：“沒有……”

  “你是被賣的還是被拐的？”

  明秀眼神黯然了一下，低聲道：“被賣的……”

  “幾歲被賣的？”下人中，很多都是被父母親賣了的，他們也習以為常，小遠頓了頓，接著又問道。

  “八歲。”

  小遠很嚇的樣子：“八歲？！怎麽八歲才賣了你？！”

  小遠的隨意叫明秀也輕松下來，笑了笑道：“那時候我娘生了弟弟，養不活……就把我賣了。”

  小遠搖了搖頭，歎口氣道：“我是被拐的，很小的時候，兩三歲吧……也不知道我家裡的人怎麽照看的我，那麽小就能叫人把我拐了……聽說拐我的時候，我身上穿的是絲綢的衣裳，裡面還穿了件皮襖，應該是大戶人家出身。”

  “真的？！”明秀眼睛睜得大大的，真的像看少爺一樣看了一眼小遠，小遠摸了摸臉，點點頭：“真的！你從來沒看過戲吧？我就看過……嗯，應該是小時候看過，昨天唱的楊家將，我聽著還覺著很熟呢。”

  明秀恍然的點點頭，然後又疑惑的問道：“你兩三歲被拐的，那麽小看過的戲都能記著？”

  小遠眨眨眼，馬上道：“我是說聽著熟。”

  明秀也沒聽過戲，不知道是不是聽過一遍之後印象就很深，深到兩三歲的小孩兒就能記住，因此很信任的點了點頭。

  小遠就道：“咱們的鋪子免費唱戲，你為什麽不去聽？”

  明秀看了他一眼嗔道：“我一個女子……”

  “女子怎麽啦？我看戲台下面好些女子聽戲的！”小遠搶著道。

  “那……也是和家人一起去的，我一個人，成什麽樣子，再說，那也太晚了，我要是在被人拐了……”明秀笑了。

  小遠笑著道：“叫玉秀她們陪著你唄！”

  明秀搖搖頭：“她們都成親了，每天酉時相公就來接回去，再不肯出門的。”

  小遠皺著眉頭，好像真的很發愁的樣子：“這樣啊……”

  弄得明秀倒不好意思起來，急忙搖頭道：“不用的，我也不是很想看戲。”

  “你真的不想看戲？多好的機會，不用花錢……”小遠很惋惜的搖著頭，然後很隨意的道：“我每天都去看，反正也要去看，就帶上你行了！”

  明秀完全沒想到他會有這個提議，怔了怔，看了他一眼，還沒說什麽，卻滿臉通紅的低下頭去。

  小遠看著她卻笑著說道：“我完全就是因為順路，從茶行出來去回味居正好順路，順路接著你去看了戲，在順路送你回來……不過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我們以前的幾個人在一塊兒都說，現如今你們指尖蔻的幾個女夥計比真的千金小姐出身的人還大家閨秀，平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養得好像……”

  明秀已經抬起臉來，臉更紅了，不過可不是羞怯的，眉眼帶著很明顯的惱意，氣呼呼的道：“你們怎麽這樣說人？！”

  小遠很無辜的撓著頭：“我們說錯了？可是你連看戲都不出來……”

  “出來就出來！今晚上就去！你也不用接我，我自己去！”明秀負氣道。

  小遠陪笑著道：“去看看也好……不過我還是接上你吧，別真的被拐了。”

  明秀嘟著臉沒說話，氣的臉通紅，腳步也加快了很多，小遠腳步緩了緩，讓她走前面，然後臉上露出笑，捂著肚子彎著腰蹲了一會兒。

  明秀在前面氣衝衝的走了一會兒，卻聽不到後面的腳步聲，想回頭看，又覺著不好意思，正在猶豫間，小遠已經追了上來，不過他不在說去看戲的事，明秀也不好再提。

  走著走著，明秀越想越覺著不妥，自己一個女子，跟他去看戲算怎麽回事？就算自己不是大家閨秀，那也不能跟著個男人去看戲啊！明秀心裡萬分的後悔，就想著怎麽說，把這個事反悔了。

  小遠此時卻好像著急起來，嘴裡喃喃自語著：“壞了壞了……前面的人都沒影了！趕緊，得趕緊了，我還要去給兩個掌櫃帶話呢！”腳步走得急匆匆的，明秀追著他都還來不及，哪裡還有時間想怎麽反悔！

  匆匆的進了城，明秀突然想起，自己也應該快點到指尖蔻！最好趕在眾人都去之前！不然叫人看到是小遠把自己送回來的……香椿、玉秀那兩張嘴……

  想到了這裡，她也忙忙的低著頭往前跑，小遠看她跑的比自己還快，心裡略想一下就明白了，心中暗笑，也不說話，兩人好像比賽一樣，跑著到了指尖蔻。

  明秀一看冷冷清清的後門，這才松了口氣，正要轉身和小遠說話，小遠已經跑走了：“我先走了，戌時初刻在這裡等你！”

  明秀連話都來不及說，他已經跑沒影了。

  ……

  開業活動這方面，今天大家就有經驗多了，回味居門前擺上了長條桌，兩個新上任的掌櫃專門開始預定開業十天內的桌子。

  發荷包的人多了，散開了很多，而且有了控制，荷包一直發到了晚上，剩下的幾百個，晚上唱戲前，找了個聲音洪亮的小廝上台，將回味居大力宣傳了一遍，說完了將幾百個荷包往台下扔，眾人哄搶！接著又是放孔明燈，今晚上有點風，那孔明燈好些都飄出了城，府裡的人都仰著臉笑著看著。

  如此的宣傳，大家想不知道都難！

  明秀今天一天都心不在焉的，到了酉時，又鬼鬼祟祟的，害怕小遠提前來了，正碰上玉秀她們幾個的相公……

  好在，一切安然無恙，玉秀、桂秀她們全都走了，幾個後來的已經開始打掃店裡了，明秀這才回自己的屋子。

  神不守舍坐在床邊，想了想一會兒怎麽跟小遠說自己不去了……卻又鬼使神差的去箱子裡翻出來一件新的蔥綠色裙子穿上，剛系上了腰上的帶子，卻又後悔不迭，這是做什麽？換件新衣裳，叫小遠看到了，以為自己……

  手伸到腰間正要把帶子松了，卻聽見外面一個小姑娘在喊：“明秀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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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