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秘辛
  “張柔寧的天賦不錯，敢愛敢恨，最後偏執到是非不分，恩怨不明。當年她被鄭家軟禁十七年，家人受其連累，滿腹冤恨，為不讓她落下心結，不生心魔，我讓她按照心意面對和處置鄭家之事。鄭家是她的刻骨仇人，她對鄭光、鄭氏婦人們使用的報復手段，我全都知道，說起來這些手段夠恨夠毒，更足以解恨痛快，甚至於有些太過狠辣。

  我隻想她隨心暢快了便好。沒想到轉眼已是千年，我飛升中仙界已經千年了，而我更老了，是心老，亦是回想從祖地、到玄靈大陸、碧羅仙界、文昌大陸、中仙界，這一路走來的辛酸。那些以前不願去想的人和事，近來總是浮現眼前。

  就連自己的仇敵，如白笙、墨璃、紅袖、紅顏亦多了幾分寬容。紅顏已經不在了，可另三人還在。隻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已重回混元仙府……”

  楊青霞道：“帝君不老，帝君是上仙、是仙君，更是文華仙國的帝君，你能與天地同壽，帝君看上去，比末將還年輕。帝君兩千之齡，便已是仙君修為，聽說混元真君是兩萬歲時才到這修為。”

  在中仙界的當權者中，他們的帝君是最年輕的一個，血脈最高貴，背景最強大，擁有著祖地的傳承和文化。

  “我近來總在想，祖地那些故人是否還在，是不是有的去了天國，有的承受著生離死別。很久以前，我回去過一次，在我離開祖地後不久，我父親和母親就和離了。父親另娶了年輕的女人為繼室，母親亦嫁了一個更儒雅的男子為丈夫，父親添了一個異母的弟弟，母親生了一個異父的妹妹。

  他們的婚姻其實早就走到了盡頭，我的離去，讓他們更無牽絆的和離、分開。父親、母親都是無神論者，他們不相信任何神靈，他們相信若世間有神靈，那他們自己就是神靈。母親的一生追求音樂的最高境界，醉心一場場演出，一次次鋼琴演琴，譜出能被世人稱讚的琴曲。

  父親生於高官門第，我祖父、叔伯都是政員、高官。外祖家則有史以來都出美人，曾外祖很美，外祖母不及曾外祖美，母親和姨母又不及外祖母美，到了我和表妹的時候，我們姐妹裡頭，就數表妹生得好看。

  因為無神論的父母，他們不相信我的出現，還認為一切很荒謬。可姨母和表妹信，表妹尤其相信我，她堅信我成了天使。天使便是天國天帝派出的使者，所以，表妹願意為我做任何事……”

  所有人都說華卿來自祖地，但沒人知道她的故事，梅清音是唯一一個聽到她說過去的人。

  “父母的不信任，讓我明白，祖地再好，我亦是一個該去天國的人，我離開了家鄉，帶著自己在祖地的骨骸，帶著姨母、表妹的祝福在玄靈大陸重塑了仙體。

  曾經有人好奇，我是如何與紅顏、墨璃四人結下了仇怨，說起來，這仇怨真的很大。直到現在，我一直在想，在我記憶深處的那一世，到底是幻境，還是我真的切切實實經歷過那麽一世……”

  這是華卿多年來第一次說出離開現代後的第一世，她醒來後就發現成了“南樂郡主”，被送往大周聖朝為質……

  她的聲音很輕緩，講那一世的無助、孤寂、痛楚，以及一次又一次被當成棋子的算計和利用，她講到在凡俗人間被送去做南樂郡主的替身，去異地他鄉為質，講質子府裡那些被欺凌的少女，被折辱的諸國皇子。

  梅清音聽得很認真，憤然地罵道：“大周天朝，他們居然做出這樣的事，自視為天朝上國，居然欺負弱小，真是有辱教化。”

  “玄靈大陸的大周天朝是武修，數千年不曾有飛升仙人。信奉的是強者為尊。”

  華卿又講到自己不願受辱，自毀容貌，可因為失憶蠱一直都在，她的記憶很不好，一首詩別人讀幾遍就記熟，而她卻要用數日的時間，就算是這樣，她還背熟了《百草譜》的書籍，還在別人都不曾留意時，練就了一手好書法。

  她要回南薑了，滿心地歡喜，沒想到真正的南樂郡主來了，她是代替自己嫁給質子，因為皇子回家就能成為儲君，而她要做太子妃。她再次被算計，蠱門的人發生她身體裡的蠱蟲進階了，這令蠱門上下很看重，他們看重了華卿的凡體，要她做蠱人……

  華卿回響那些痛楚的日子，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看著悟劍峰，看著蠱門弟子將一隻隻的蠱蟲植入她的身體，她的凡體成了蠱蟲的窩。

  死，成了一種解脫與夢想。

  梅清音沒想到高高在上的帝君，曾經有那麽一世的經歷，她仿佛能看到她的無助與掙扎，然後成為蠱人不是終結，而是在她被一個叫李飛羽救出萬蟲窟，以為是重生，命運在那一刻卻發生了驚人的轉折。因為，原來那凡體不是她的，而是華紅顏的。在她八歲那年，靈魂易換，紅顏等人選中了她去替紅顏歷劫，紅顏是上界混元真君的弟子，她在歷天命生死劫……

  “我所承受的一切苦難，原來是在為別人受苦。她要與我易換回來，我們都要做回自己。可是她不甘心，她說，是我弄壞了她的凡體，所以她要報復我，她將我本來的凡體生機抽走，置入自己的凡體之中。

  我成了華家二房的嫡女，可我過得並不好，因為華紅顏告訴我的父母，她說我是假的，我是一個遊魂，強奪了她的凡體。華家上下，都視我為妖邪……”

  “她怎麽能這麽無恥，讓帝君代她受苦歷劫，歷劫結束了，卻反咬一口，還要這般害你？”

  華卿倒吸了一口氣，“那時候的我，得曉所有的真相，很憤怒，一世被人算計，我不甘，如果世間都是這樣的冰冷，我化魔又有何妨？”

  那一世的她，在受盡的華家的漠視、冰冷之後，自盡而去，卻在逝後化魔。她開始瘋狂的報復，她恨透了那些蟲子，所以她回了萬蟲窟，將所有的蟲子吞食了，無論是魔蟲還是靈蟲，連他們的蟲魂都沒有放過。

  她吞食仇人的靈魂，即便是華紅顏是仙人轉世也鬥不過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