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替劫人（三更）

  華卿一直以為能保全自己，是因為她容貌醜陋的緣故。

  墨璃道：“八方錢莊的六皇子是一個另類，他不喜歡臉蛋好看的人，他喜歡的是皮膚好、身材好的……”

  而她前世，絕對能達到這個條件，所以，是他在暗處護她平安。

  “我不敢待你好，如果我流露出半點好感，無論是我大哥還是戰王世子、器王世子，他們都不會放過你。我只能每次出現時，當著眾人的面嫌棄你，罵你，說是你醜八怪，罵你是蠢貨。只有我越嫌棄你，我大哥才不會碰你，只要我厭惡至極的東西，他都會遠離，而若我喜歡的，他都會爭搶。他如此，戰王世子、器王世子也是如此。”

  前世那些不堪的記憶裡，他對她的嫌棄、辱罵，竟然是另一種變相的保護。

  “後來我因身負使命，離開聖京半年，待我歸來，發現凌樂變成了你。我一再追查你的下落，可所有的證據都說你被凌樂、白熠給害死了，甚至在聖京城外，還有一座你的墓，是以南薑質子白熠姬妾的身份下的葬，那墓裡確實有一具與你同齡的女屍，骨齡一樣，我以為……那就是你。”

  她離開聖京後，為了掩飾她的去向，白熠、凌樂還做了這麽多。

  華卿打開了雲舟的結界，他步入其間，他知道，他打開她的心結了，至少她不會再恨他。

  “華兒，我是你去了雷家後一年，才恢復前世的記憶。你前世仙逝之後，雷銘利用你體內的八百多種蠱蟲研製出了弑蠱丸、驅蠱丸藥丸，但他還是不如今生的你厲害，你今生研製的弑蠱丸、驅蠱丸比他的效果更強數倍。

  你前世就算是死，對天下，對蒼生皆有大功的。

  在你逝後五年，悟劍峰、丹爐峰、百草峰的事問世，白胤真人、國師、聖帝為了得到百草峰的靈草靈藥、丹爐峰內的資源，聯手滅了蠱門。”

  他面帶著苦澀與哀色，“你今生，不過是讓一些事提前了。”

  華卿道：“我前世那麽醜，你也喜歡？”

  “喜歡一個人與她的容貌無關。我身為恭王府嫡公子，從小到大見過的美人無數，但你在我眼裡是最特別的。在你毀容那天開始，我就留意你了，我看你為了背熟一首詩，居然要用十幾日的時間，而你要背熟《百草集》用了五年的時間，我從來沒見過這麽笨的人。

  直至後來，我查了你的身世來歷，這才知道，你是被人下了失憶蠱。我後來還發現，你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記憶不好，所以你會寫筆記，將重要的事記下來，就這樣堅持了十幾年，你竟將所有的事都記得牢牢的，比那些正常的人記憶還好。

  你私下學琴藝、棋藝，你學經史典籍，你想做一個優秀的女子……”

  可惜白熠不懂她的好，甚至將她棄若敝履。

  他說的情話，不是對華卿，而是對紅顏說的。

  她們都有一模一樣的容貌，他想紅顏了，但替劫人的出現讓他知道，紅顏現下很安全。

  華卿問：“我能重生，也是你做的？”

  墨璃越發能肯定，面前的華卿應該是紅顏的替劫人，既然已經付出那麽多，尋便繼續下去，“是，在你被我殺了的那天，我心痛得不能自抑。後來漫長的歲月，我再也沒有那種心痛的感覺，我就像一個木偶活得不知喜怒，我明白，你是我生命裡的唯一，所以我想與你從頭來過。即便我飛升如何？即便我成為天下實力最強的人又如何，沒有你，我就活得沒有意義。

  所以，後來我翻遍典籍，知道近古時期一位大能的遺墓之中藏有輪回珠，我去搶了，我抱著你的骨灰捏碎了輪回珠。我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要忘了你，可我還是忘了。

  直到一年多前，方才憶起了你。”

  華卿心下感動，前世今生，第一個對她表白的人會是墨璃，而他一直在默默地待她好，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在護著她。在她死後，亦是他陪著她。

  “你為我報仇了？”

  “你逝後七年，白熠滅了整個鎮南王府，而凌樂更被他關入內獄，天天施以極刑、凌虐，生不如死。你逝後第八年，源家被滅滿門，就連源叢儒這一房人都未能逃過一劫。”

  他為她做的，他要告訴她。

  他不是無情之人，他是真的喜歡她。

  華卿收住哭泣，只是靜靜地會在欄杆處，透過玻璃般的牆壁看著外頭的風景。

  墨璃道：“華兒，這一生，我陪你，你亦陪著我，好不好？”

  她還是沒說話，這一切來得太突然，要接受他亦很突然。

  若她對他有心結，她不會打開結界讓他進來。

  還好，她對他的訓斥、辱罵並不算多，只是不想看他罷了。

  而他，更心疼的是，自己忘記她時，居然幾次算計了她。

  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是白胤等人陪著她，或許是沒人陪她，白胤等人給予的不過是為她準備吃食，他們給她吃的，她亦給他們更難得的東西：靈藥、銀魚。

  “華兒，你待那些人太好了，拿了你用性命才得來的魔獸內丹與魔獸骨為他們煉製異寶。他們不值得的！”

  華卿眨巴著眼睛，“你懂煉器？”

  “你忘了，我母親是墨王府嫡女，就算不會煉器，可在識別器材方面還是有獨到之處，而我小時候被她逼著背了《百草集》、《名器譜》，我不僅識百草，還識得煉器的各種材料。

  前世，我最後還是學了煉器。在墨王世子之後，下一代、再下一代都沒有出現火仙根的後人，所以墨王世子壽終正寢前，求我學了墨王府的煉器術，托我在墨家後人出現火仙根時，將煉器術傳給墨家後人。

  我應了。在將這一身煉器術傳給世子表哥的第六代玄孫之後，我就帶著你走入了下一世的輪回。”

  他笑得粲然。

  華卿扳著手指頭，“你活到了他的第六代玄孫出現，那不是，你當時至少也有三百歲？”

  “是四百八十歲，當時我的開修是聖階中期修為，而我的靈修已達化神後期大成。”

  “那你不是成了天下修為最高的人？”

  “是啊，可這又有什麽用？一個人好寂寞！”

  華卿問：“那後來，你知道我不是源家血脈女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