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子君我心（2）

  “但是你不相信他的這個答案。”

  夏鈺抬頭，沒有漏掉言瑾臉上一閃而過的表情。

  “嗯，不信。”

  言簡意賅，在夏鈺面前，言瑾沒有掩飾自己真正想法的必要。

  “依照柳依依的說法，孟子君這次一回來就已經私下裡跟她求過親，還交換了定情信物。

  所以他約著劉文述去上街買東西這件事情，就非常的可疑。

  如果說，是要買珍貴的定情信物，但他已經送過了，沒有再買一個的必要；

  如果說，是要買上門求親的禮物，那雖然各方規矩不同，但南城總有約定俗成的上門禮物，他們照著買就是了，怎麽可能會整整一上午，什麽都沒有買到？

  而且，在這個問題上，劉文述也回答的含含糊糊，估計是事先並不知道孟子君已經私下裡送過柳依依定情信物了，剛才臨時改的，卻也想不好怎麽圓謊。”

  頓了頓語氣，言瑾繼續補充，道：
  “其實，一般來說這件事情並不難驗證，但是現在南城發生了這樣大的洪水，當時的店鋪之人怕是很難找到了。”

  言瑾出聲說著，心裡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這案子本身看著並不是十分的複雜，比起那些他們曾經對付過的連環殺人案來說，案子到現在，他們可以說已經是在心裡有了犯罪嫌疑人。

  只是這突如其來的洪水衝毀了一切，包括，那些可以給凶手定罪的證據。

  “這一點我也是懷疑的，而且，剛才劉文述的種種表現，也是十分的奇怪。”

  點了點頭，夏鈺出聲說道。

  順著店鋪去查的這條線索基本廢掉了，不過好在，這只是一條輔助和驗證的線索，並影響最後抓到凶手的定案定罪。

  “剛才我一直在觀察他，我覺得，他在看著孟子君的遺體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很悲傷，反而是透著一種木然。”

  迎著言瑾望向自己的目光，夏鈺繼續出聲說道。

  “這個我也看到了，而且在我們說出孟子君不是死於洪水的時候，他臉上雖然也是很震驚的神色，但他的目光十分躲閃，似乎在害怕什麽。

  還有他那一連串的質問，你不覺得，這不像是一個正常人在乍一聽到自己的最好朋友可能是被別人殺害的時候所具備的反應嗎？”

  黛眉凝聚，言瑾讚同的出聲。

  “嗯，正常人在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第一反應往往是否定，比如不可能，孟子君人很好誰會殺害他？又或者，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在得到我們肯定的回答之後，正常人的第二反應往往是憤怒，想要急切地找出凶手來。

  不管怎麽樣，都不會如今天劉文述所做的這般，將懷疑的矛頭轉到咱們這些人的身上來。

  他的這種口口聲聲地質疑，並非是在否定孟子君的死於非命，而更像是在掩蓋，更像是要將這件事情揭過去一般。”

  口述著多年的辦案中遇到的正常情況，夏鈺的心裡，對劉文述的懷疑更加重了幾分。

  不正常的反應意味著不正常的狀態。

  這個劉文述，即便不是殺死孟子君的真正凶手，也斷然是跟孟子君的非正常死亡脫離不了乾系。

  “你說，會不會是因為柳依依？”

  言瑾頓了頓，還是把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柳依依在說自己是孟子君的未婚妻的時候，劉文述臉上那一瞬間的表情可以用難看來形容。

  緊接著，他就趕緊出聲阻攔，似乎十分不想讓柳依依以孟子君的未婚妻自居。

  還有他一直看著柳依依的那種關切而迷戀的眼神，遠遠超過一個朋友會有的情愫。

  我想，劉文述肯定也愛上了柳依依，而且時間不會太短。”

  回憶著今天晌午的種種場景，言瑾最後下了結論，她敢肯定，這些事情夏鈺也已經多少看了出來。

  只是她沒有想到，夏鈺會忽然問了一句：
  “什麽眼神？”

  “就是那種對心愛之人才會有的關切而迷戀的眼神啊？”

  言瑾眨眨眼，不明白夏鈺為什麽會忽然問這個。

  “你怎麽知道，那種眼神就是對心愛之人才會有的眼神，而不是朋友、兄妹之間會有的？”

  夏鈺看著言瑾，繼續追問出聲，令她的心裡更加是一頭霧水。

  夏鈺他今天這是怎麽回事？這種簡單的事情，他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心中奇怪著，言瑾還是繼續回答出聲，道：
  “就好像是你有時候看我的眼神那樣啊……”

  “錯，”抬手拍了拍言瑾的頭頂，夏鈺一本正經地補充出聲，“不是有時候，是一直，我看你的時候，一直都是那種眼神。

  而且，你看著我的時候，也一直是那種眼神，關切而迷戀。”

  言瑾：“……”

  夏鈺你就不能嚴肅認真一點兒嗎？現在我們在說案子啊？！

  為什麽又要扯到我身上來？！再說了，誰對你目光“關切而迷戀”了，是誰？！

  —

  統一將懷疑的重點放在了劉文述的身上，夏鈺和言瑾開始想方設法尋找相關的證據——

  最好是能夠找到證明凶手的直接證據，就算沒有，能找到可以進一步逼著劉文述說真話的證據也是好的。

  只是那處令孟子君驚魂喪命的極寒之處，卻依舊沒有下落。

  言瑾看著夏鈺，終於是下定決心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出聲，道：

  “不如，我們趁著這兩日雨水斷斷續續停歇的時候，去南城附近的山中找找？”

  “山上？”

  反問出聲，夏鈺自然知道言瑾要找什麽。

  “我在檢查孟子君身上各處的時候，發現他的腳底沾著一些泥土。

  雖然大部分已經被水衝走了，但殘留的一些還是能讓我看出來，那土的顏色跟城中的土顏色並不一樣。

  而且，他的衣裳褶皺和領子裡面還夾雜著一些樹枝和樹葉。

  但因為他的遺體是從河裡發現的，不知道被洪水泡了多久，所以這些東西也不能確定，究竟是不是在他死前沾上的，所以我才一直沒有說。”

  說話的語氣頓了頓，言瑾看了夏鈺一眼，試探性地繼續問道：

  “但既然現在沒有什麽更多的線索，我們不如死馬當成活馬醫，去試一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