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葉落尋蹤（2）

  一句詢問讓腳還沒有歇夠的沈仲淺再次踏上了返回災民安置地的道路。

  洪災中房屋被毀的災民被安置在城內的高處，城內的道路泥濘難走，碎石瓦礫遍布，他們一行人直到天色漸晚，方才走到那一片臨時搭建的板房之處。

  還好是夏天，否則這寒冷要怎麽才能挨得過？
  安置地的災民們正在領晚飯，板房外面炊煙嫋嫋，倒也是帶了幾分洪水過後難得的寧靜。

  “幾位老人在那裡呢。”

  環顧四周，沈仲淺的目光停留在一個地方，抬手指去的方向，正有三個老人湊在一起喝粥。

  “老人家，您幾位還記得我嗎？”

  帶著夏鈺他們快步走上前去，沈仲淺溫和的笑著的嗓音十分有親和力。

  “這不是沈大夫嗎？記得記得，我們怎麽會不記得你。”

  正在喝粥的老人抬起頭來，笑著回應沈仲淺，然後又指著跟在他身後的夏鈺和言瑾，道：
  “這個是夏大人，這個是言姑娘，你們都是我們南城百姓的恩人，我們怎麽可能會忘記？”

  聽著那在災難中依然堅強著能笑出聲來的話語，言瑾望著四周破敗潮濕的一切，耳畔夏鈺還在跟他們說些什麽，而她忽然之間，就有些鼻酸。

  “幾位老人家，我們今日是有事想請您們幾位幫忙。”

  夏鈺難得溫和的嗓音傳回到耳中，言瑾回了回神兒，輕輕地皺了一下眉鼻子——

  自己真是越來越愛哭鼻子了。

  “夏大人您說，您說，千萬別客氣。言姑娘，來這裡坐。”

  為首的老人讓了讓身子，給言瑾讓了個位置。

  “哎呀，你怎麽能讓言姑娘坐在那裡，又濕又髒的……”

  另外一個老人的聲音響了起來，臉上帶了幾分不好意思的神色。

  “大爺您說的哪裡話？你們幾位坐的，我難道就坐不得嗎？”

  毫不猶豫地坐下身子，言瑾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嫌棄，反倒是連著道了聲謝。

  那兩個老人的臉上，笑容更加深了幾分，看向言瑾的目光，也更加喜歡了幾分。

  “老人家，你們可知道這兩種樹葉，南城附近的幾座山上，究竟哪座有嗎？”

  見到言瑾坐定，夏鈺掏出本子遞到了三位老人的面前。

  那本子上碳條畫的樹葉脈絡清晰，三個老人湊過來，細細地端詳著。

  “我瞧著這第二個葉子，城外的烏山和林山上倒是有，但是這第一個……我實在是認不出來是什麽葉子。

  老王，你仔細看看，當年你上山的時候多，想來比我見得多。”

  湊得最近的老人皺了皺眉頭答著，又抬手扯了扯自己身旁人的袖子。

  “這個畫的太少了，我著實是認不出來啊。”

  仔細地研究了半晌，那被點名的老王臉上浮起幾分不好意思的神色，卻也堅持著沒有胡亂給個答案。

  言瑾抬頭看了看夏鈺，他倒也沒著急。

  畢竟那葉子只有不到五分之一，認不出來也是正常的事情，他的心裡早就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準備。

  “那這種顏色的土呢？您幾位有沒有注意過，哪座山上有，或者哪座山上更多？”

  夏鈺掏出了言瑾之前給他的裝了從孟子君鞋底上刮下來的泥土的盒子，打了開來，拿給那幾個老人看。

  “這泥土啊，著實不太好分辨啊，這樣顏色的土，附近好幾座山上都有呢。”

  搖了搖頭，那三個老人出聲說道。

  “那您方才說得烏山和林山裡面，哪個有？”

  言瑾出聲問道，即便不能百分百準確，交叉對比出來幾個結果，他們去調查也是好的。

  “烏山和林山啊，都有吧？”

  那老人家回答的有點兒不太自信，抬起頭來，看了看自己身邊的朋友。

  三個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點了點頭，這種顏色的泥土，南城附近還真是不少見。

  ……那就烏山和林山？

  抬頭將目光落在夏鈺的身上，言瑾用眼神來詢問。

  起碼，樹葉幫他們確定了兩個地方。

  ……看來目前只能是如此了。

  夏鈺停了片刻，用目光微微點了點頭。

  兩個總好過連綿一片，若是運氣好，說不定他們一次就能碰到呢。

  “老人家，我還有個問題想麻煩您，您幾位可有誰曾經聽說過，或者見到過，這南城附近有什麽常年很冷的地方？

  或許，還有個水塘什麽的？”

  頓了頓嗓音，夏鈺對著他們再度問出了聲。

  盡管這個問題，南城的捕快衙役們到處在詢問卻沒有得到結果，不過，萬一他們沒有被問到呢？

  “常年寒冷的地方？哎呀，這個我還真沒有聽說過。”

  那為首的老人家愣了一下，回憶片刻方才出聲答到，只是他的話音未落，旁邊坐著的一個老人家卻開了口：

  “等會兒，等會兒，我好像記得我年輕的時候，誰跟我說過，曾經在山上見過一個極其寒冷的水潭，但是不是常年寒冷，那就不知道了。”

  “那老人家，您還記得那個水潭在什麽地方嗎？”

  眼睛猛地一亮，言瑾激動地站起了身子。

  “這個……我還真不記得了……當時隻以為那人在開玩笑，根本就沒有往心裡去……

  我還真沒想到，這事兒居然是真的。”

  那老人家回憶半晌，撓撓頭，臉上布滿抱歉的神色。

  言瑾臉上的激動之意驟然有些垮了下去，她可是沒有夏鈺那份喜怒不形於色的道行。

  “是誰告訴您這件事情的？您還記得嗎？”

  夏鈺沉吟片刻，出聲問道。

  那老人家皺著眉頭，托腮細細地想著。

  “哎呀，你在哪裡想啥啊，你年輕的時候，不就總跟著後院那幾個人混在一起嗎？都叫來問問就是了。”

  旁邊一個老人家拍了那思考著的老人一下，語氣裡帶了幾分無奈。

  無意識地抬頭向四周看去，那老人家忽然就衝著前邊喊了起來：

  “哎，老李，老李，你快點過來，有個事兒要問問你！快點過來！”

  順著那老人家喊的方向看去，言瑾看到，一個穿著褐色粗布短打的老人正停住了腳步望向這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