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夜晚初談（1）

  廳堂之內，周大人為夏鈺和言瑾備了些飯菜。

  趕了一天的路雖然十分疲累，然而兩個人的心思卻無一例外的牽掛在案件之上。

  “第一個受害者被發現，大概是在兩個月前。”

  既然是請夏鈺專程來破案的，周大人便也省了許多場面上的客套之語，直截了當的就開始詳細地介紹案情。

  “當時是早晨，時間很早，才剛剛天亮的時候到泔水的老甘頭推著泔水車從城南的後巷過，結果就看到死者渾身鮮血的躺在血泊之中。

  從老甘頭驚慌失措的來報案開始，雲城就接二連三的出現類似情況的受害者，但到現在為止，我們一直都還找不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沉沉地歎了一口氣，周大人盡可能詳細地對著夏鈺和言瑾講述出聲。

  自他上任地方官以來，這雲城一直算是平穩安寧，如今他眼看著任期將滿，居然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兒，周大人的心裡，不可謂不是五味雜陳。

  “周大人，我看您的加急密函上說，到目前為止，已經發現了無名受害者，那這幾個人都是在哪裡被發現的？”

  柳眉輕蹙，言瑾思忖著問道，提到案子之後，她先前的害怕與惶恐便減少了許多。

  “這五名受害者都是在城中比較偏僻的小巷或者小路上被人發現的，每個人被發現的地方都不相同。

  不過，其中有三個受害者，他們被發現的地方距離很近。

  具體的地點在給您二位的卷宗裡面有，下官實在是沒有能夠一一都記清楚。”

  沉吟著出聲，周大人看向言瑾的目光中帶了幾分隱隱約約的詫異。

  當初聽聞夏鈺還要帶著個姑娘來的時候，他隻以為那姑娘只是順道跟來遊玩的，卻不想，她居然提前看了密函，還對案件如此的關切——

  這樣年輕的小姑娘，難道是來幫著破案的？
  可是他並沒有聽說過，什麽時候刑獄司新上任一個小姑娘啊？
  “周大人護佑一方，諸事繁雜，記不清楚也是正常的，千萬不要自責，我只是順口問的，一會兒去看卷宗就好。”

  點了點頭，言瑾還是十分維護周大人面子的。

  在這個時候，他們最要緊的是找到線索破案抓凶，去追究自己人的這些細枝末節的責任並沒有太大的意義，有時候反而會適得其反。

  畢竟，他們不遠千裡的趕到這裡，是為了協同破案，而不是來做禦史督察的。

  “那周大人可否知道，受害者被發現的那些地方，究竟是案發第一現場，還是後來又被凶手拋屍在那裡的？”

  接口出聲，夏鈺的嗓音平淡依舊，卻是抬起手來給言瑾面前的碗裡夾了不少的菜。

  “根據我們在現場看到的情況和分析，下官推測，發現受害者屍體的地方，應該就是第一案發現場。”

  皺了皺眉頭，周大人十分認真的回答出聲。

  他雖不是專職破案的捕快，但也知道，受害者被發現的地方究竟是第一案發現場，還是凶手的拋屍現場，對於尋找線索和追查凶手來說，都有著很重要的意義。

  “因為當時發現受害者的地方十分的凌亂。

  楊捕頭也曾經詢問過發現受害者的人，說是發現的時候，就是那麽亂，並不是他們後來因為驚慌害怕而弄亂的。

  而且受害者周圍有大量的血跡，所以，應該就是第一案發現場。”

  迎著夏鈺詢問的目光，周大人想了想，繼續解釋出聲。

  “如果真的是第一案發現場，那凶手應該是很熟悉雲城情況的本地人，就可以初步排除外來人口作案的嫌疑了。”

  拿著筷子的手停在了那裡，言瑾抬頭，看著夏鈺出聲。

  “言姑娘為什麽會如此肯定是我雲城中人作案？

  下官管轄這雲城一方多年，雖不能說讓所有百姓都安居樂業、衣食無憂，但是，能做出這等殘暴之事……”

  眉頭皺得更緊，周大人的語氣裡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之前他們的調查方向和重點，可都是外鄉來的人，甚至是途徑的旅客啊！

  “周大人，夜深人靜的小巷雖然僻靜，但凶手也不能保證動手殺人的時候就一定一個人路過的人都沒有。

  除非凶手很熟悉雲城的情況，知道自己動手的時候不會有人出現。”

  十分耐心地解釋出聲，心思專注在案子上的言瑾，不由得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其實也不能完全這麽肯定，凶手也有可能是不怕被人撞見，所以才選擇在外面殺人。

  只不過，在這個案子裡，這種可能性比較小而已。”

  頓了頓嗓音，言瑾繼續補充出聲。

  只要沒有切實的證據，任何一個可能性他們都應該考慮到，這樣才不會因為調查的時候有側重點而遺漏重要的線索。

  “言姑娘說得有道理。”

  點點頭，周大人的心裡盡管十分不情願，卻不得不承認言瑾的話十分有道理。

  “對了，周大人，那受害者屍體被發現了的時候……”

  “卷宗上的東西又不會跑掉，一會兒吃完飯自己去看就好了。

  你才吃了多一點兒東西就放筷子？”

  果斷的攔截了言瑾還要繼續問下去的話頭，夏鈺抬手，又往言瑾面前的小碗裡夾了幾筷子菜。

  “我已經吃了不少了……”

  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面前的碗裡那快要堆成小山的飯菜，言瑾欲哭無淚的抗議出聲。

  “不要撇嘴，必須要把這些東西都吃完才行，你今天一路上基本都沒怎麽吃東西。

  難道想要案子沒破、凶手沒抓到，你就先病倒？那你說，我是應該忙著去抓凶手，還是忙著照顧你？”

  直接將抗議駁回，夏鈺一臉的理所當然，順帶，還用余光淡淡的瞥了一眼在旁邊看著的周大人。

  瞬間噤聲不語，周大人做出一副關切的樣子附和著夏鈺，心裡卻在止不住的怎舌——

  從來都只聽說刑獄司的這位安王殿下對旁的人、旁的事全都漠不關心，眼前這番關懷備至……

  他今後真是得罪誰，都不能得罪眼前的這位言姑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