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孩子（2）

  “三個……不對，是四個，有四個人都提到過，凶手在哭喊咒罵和碎碎念的時候，反覆提到了孩子的事情。”

  口中說著，言瑾低頭又去查看了一下手裡拿著的證人證詞，無意識地念出聲來：

  “護送第二個死者的兩個小廝說，凶手哭哭啼啼的喊著要孩子，想要一個孩子。

  然後護送第三個死者的車夫說，他暈過去之前，聽到凶手念叨著沒有孩子不怪她，是別人惹的禍。

  ……”

  一連四處，言瑾連續著念完，眼前漸漸地浮現起一個十分渴望要一個孩子，卻不知道為什麽一直都無法得償所願的、滿心悲憤的女子形象。

  “凶手想要孩子而不得，然後把仇恨的矛頭對準了青樓暗巷的小倌，為什麽？”

  敏銳地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夏鈺抬眸看著若有所思的言瑾，啟發般的對著她追問出聲。

  “為什麽……為什麽……”

  順著夏鈺追問的思路琢磨著，言瑾在心裡不斷地排除一個又一個所想到的可能性。

  因為小倌的某些過失而導致她失了自己孩子的性命？

  不對，目擊證人說的是凶手想要一個孩子，而不是有過一個孩子。

  更何況，如果真的有誰害死了她的孩子，那也應該是一個特定的仇恨對象才是。

  那……是因為小倌在她身邊的偶然出現，毀了她的名聲，導致她的丈夫不願意同她一起要個孩子？
  不對啊，在大胤王朝，青樓的小倌是供男子恩客消遣的對象，又不是牛郎，怎麽可能會給她引起誤會？
  但是男子……丈夫……

  “難道是因為凶手的丈夫太過沉湎於流連青樓暗巷，與小倌一起飲酒作樂，而忽視了她、影響了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
  所以，她才一直得不到一個心心念念想要的孩子？”

  腦海中忽然之間閃過一道光，言瑾猛地抬頭看向身邊的夏鈺。

  “我所能夠想到的，也只是這樣了。”

  俊朗的容顏上微微浮起幾絲笑意，夏鈺看著言瑾點了點頭，深邃的目光中滿是讚賞和肯定。

  “而且，有不止一個目擊證人聽到凶手喊自己冤枉，所以我進一步猜測，應該是凶手家裡的人把他們夫妻多年沒有生孩子的事情，全都怪罪在凶手的身上了。

  而沒有人去責怪，或者說根本沒有人知道其實裡面有很大的原因是凶手的丈夫流連青樓暗巷所致。”

  “但是做妻子的又不敢反抗丈夫，更加不敢揭露丈夫的真實情況，所以只能暗受委屈。

  久而久之承受不了，凶手就開始向她認為的罪魁禍首來進行瘋狂的報復。”

  似是被夏鈺的話點通了一般，他說了一半的話音才剛剛落地，言瑾便立刻接口出聲。

  “都能接我的話了，真是孺子可教。”

  淺笑著點頭，夏鈺抬手，柔柔地拍了拍言瑾的頭頂。

  “去你的。”

  言瑾微微斂眸，臉上帶笑，心裡卻是止不住地哀嚎，完了完了，自己怎麽好像又有點要臉紅的感覺……

  ……

  進一步縮小了追查凶手的范圍，順著夏鈺提供的線索和可能，雲城府衙的捕快們，幾乎是片刻不休地在整個雲城之中摸底排查著。

  而待在府衙之中暫時插不上手的言瑾，卻止不住地在腦海裡琢磨著遇到瘋婆婆之後夏鈺說的那些話。

  瘋婆婆肯定是凶案現場的目擊證人不假，無意中目睹了整場凶殺案的她，一定看到了更多的線索。

  只是夏鈺說了，之前派去找到瘋婆婆的捕快們，左問右問卻問不出什麽結果來。

  可是自己隻遇到過瘋婆婆兩次，而這兩次，瘋婆婆都對著自己說出了與案件相關的“瘋言瘋語”。

  難道是自己身上有什麽特質，吸引著瘋婆婆願意說說當時看到的情形？

  那若是自己去問的話，瘋婆婆有沒有可能會說得更多一些？
  在府衙裡找了一圈夏鈺卻沒發現蹤跡，言瑾雖然仍舊對瘋婆婆那陰森的語氣和枯瘦的雙手感到心有余悸，然而，卻還是下決心去找她問問看。

  雲城之大，超乎言瑾想象。

  雖然在離開府衙之前問過了衙役那瘋婆婆的住址，然而趕過去的言瑾卻並沒有看到瘋婆婆的蹤跡。

  打問著周圍的人找了好幾個瘋婆婆可能出現的地方，言瑾卻仍舊一無所獲，就仿佛一夜之間，瘋婆婆失蹤了一般。

  於是面對著偌大而陌生的雲城，她最終只能選擇去之前遇到過瘋婆婆的地方碰碰運氣。

  然而，瘋婆婆沒有碰到，言瑾卻看到了迎面走來的夏鈺。

  “你怎麽會在這裡？”

  車水馬龍之間，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問出了相同的話。

  “我是想找到瘋婆婆，看看能不能再問出點兒什麽細節性的東西來。畢竟咱們之前雖然縮小了凶手的排查范圍，但直接指向性還是沒有那麽強。”

  看到夏鈺的眼神，言瑾率先開了口。

  “誰知道我去了瘋婆婆的家裡卻沒有看到人，然後又繞著雲城走了大半圈的，還是沒有找到。

  腳又酸又痛的，我走不動了，只能站在這裡碰碰運氣了，誰知道瘋婆婆沒有遇到，反倒是碰到你了。”

  嘟嘟囔囔的出聲，言瑾不自覺地在語氣裡加了幾分撒嬌似的抱怨。

  “那你碰到我，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

  拉著言瑾進了路邊的茶館坐下，夏鈺笑著問道。

  “這個還真不好說，看在你請我喝茶的份兒上，就勉強算是運氣好吧。”

  坐在凳子上解放了雙腳，言瑾故意懶洋洋的出聲。

  “真是難得啊，看來，為了這個’勉強’我也要請你多吃一份點心。”

  臉上的笑容依舊，夏鈺話音落地便對著不遠處跑來跑去的店夥計招了招手，道：
  “來一份糯米青團，要豆沙餡兒的。

  這裡的糯米青團是整個雲城最有名的小吃。”

  頓了頓嗓音，夏鈺重新對著言瑾說道。

  “你連這個都知道？”

  微微怎舌，言瑾不由得對著夏鈺感歎出聲，抬起目光向著四周環顧開去，她還真的沒有看出來，這樣樸素簡單的小茶館竟然是雲城的名小吃所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