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發現（2）

  深夜皇宮，禦書房裡燈火通明。

  坐在赤金色的書桌後面，當今皇上夏銘正皺眉看著站在殿內的兩個挺拔站立的身影。

  一個是他的一母同胞弟弟夏鈺，一個是向來誰都不放在眼裡，卻隻對夏鈺服服帖帖的夏衍。

  而令他眉頭緊皺的，並非是眼前這兩個最難管教的弟弟，又做出了什麽令他頭疼的事情，而是他們深夜帶來的那個消息。

  “皇兄，整件事情，四哥已經調查很久了，若非是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會就這麽拿到你面前啊！
  你還在猶豫什麽？”

  眼見得夏銘長久的沉默著，夏衍終於是忍不住地開了口。

  自打他們今日進了禦書房，夏鈺將目前調查到的事情和證據，一一擺在夏銘的面前之後，他這個皇帝兄長，便久久地不曾開口。

  “夏衍。”

  嗓音低沉，夏鈺及時喝止住了夏衍的欲言又止，然後將淡漠的目光，重新落到了自己的皇兄身上。

  “阿鈺，朕並非是在懷疑你調查到的這件事情的真假。”

  神色裡帶了幾分無奈，夏銘出聲說道，余光裡掃過一臉不服氣的夏衍，他心裡的無奈之意更加濃重了幾分。

  這個夏衍，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真正的成熟、沉穩起來？
  “臣弟明白。”

  接口出聲，夏鈺那一貫淡漠的表情沒有太多的變化。

  “這裡給出的證據，最多只能證明荀方有謀反之異舉。

  甚至連聽雨樓那邊，若是仔細追究起來，證據也沒有實打實的那麽充分。

  若是換做是往常其他的案子也就罷了，但這次涉及到周宰相，單單只有這些證據，確實不能就這麽直接給他定罪。

  以周宰相這麽多年在朝中的勢力和威望，若是我們的證據不能鑿實，不能徹底服眾，那麽帶來的後果會比周宰相的存在而更加不堪設想。”

  清淡的嗓音平靜依舊，在帶著這些東西進宮之前，夏鈺的心裡就很清楚，自己手中的這些東西，對於真正給牽扯到的人定罪，到底有幾分作用。

  而他今天來，也並不是帶著要給誰定罪的目的，他要的，就是一個夏銘的承認和警醒。

  畢竟，京城水案已經過去三年，一直沒有結果的暗中調查，久了，也就容易被人所遺忘。

  包括，那近在咫尺的危險與威脅。

  “阿鈺你明白就好。”

  點點頭，夏銘臉上的神情終於放松了幾分，還好，夏鈺不是夏衍，這些問題上，他向來都很理智清醒。

  “你們要繼續調查，朕絕對不攔著你們。

  京城水案的事情，朕並沒有忘記，也不想解釋，總之，不管是誰，只要危害到大胤的江山，朕就都不會姑息。”

  嚴肅著嗓音出聲，夏銘畢竟是坐鎮江山縱橫天下多年皇帝，不必刻意去營造，周身也是充滿著威嚴之氣。

  “你既然懷疑和追查周宰相，朕這裡也會與你一同留心調查。

  這個你拿著。”

  說話之間，夏銘從袖帶裡掏出一枚小小的金色令牌遞了出去。

  “皇宮的禁衛軍之中，有一支隱藏的力量，人數雖然不多，但個個都是精英。

  我把調動的權力交給你，等你查完此案之後，再歸還便是。”

  一番話說得輕描淡寫，夏銘將那金色令牌遞給夏鈺的時候，除了囑咐他為民除害時的莊重之色，臉上也沒有其他別的神情。

  而接過令牌的夏鈺依舊是那副淡漠的神色，只是鄭重其事地，對著高位之上的夏銘點了點頭。

  整個禦書房裡，令牌的交接過程顯得那樣平淡如常，就仿佛是夏銘隨手給了夏鈺一個什麽新奇的小玩意兒一般。

  然而卻只有夏衍那臉上抑製不住地震驚之色，方才令人不能忽視眼前這塊小小的金色令牌背後，究竟蘊藏的是多麽震撼人心的力量。

  那可是，歷代皇帝最私密的親衛啊！

  甚至於連前一任皇帝都不能染指分毫，如今夏銘竟然就這樣毫無顧忌、毫無保留地交給了夏鈺。

  他們兄弟兩人之間，究竟是一種怎樣的信任啊！

  夏衍站在一旁看著，心裡除了鋪天蓋地的震驚之外，間或，還夾雜著那麽一絲小小的羨慕，或者說，嫉妒。

  “多謝皇兄，臣弟會盡快將證據收齊。”

  將令牌收好在袖帶裡，夏鈺清淡的嗓音裡，透著從未有過的鄭重其事。

  身後禦書房的大門緩緩地合上，屋內透出的燈光，將轉身離去的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並肩而行，兩個人一直不疾不徐地走到宮門之外，都不曾對彼此說過一句話，甚至於，一個字。

  “那四哥，我就先回去了。”

  從侍從手裡牽過自己的坐騎，素日裡話最多的夏衍，一時竟有些不知道該同夏鈺說些什麽。

  只是微微錯開了目光，訥訥地出聲說著。

  “在這兒就要跟我分開？”

  牽著韁繩，夏鈺劍眉輕挑，在燈影幢幢之中看著神色裡透著幾分懨懨的夏衍。

  “然後一個人騎著馬，一邊走一邊生氣，如果不小心遇到巡夜的侍衛隊，再給他們添點兒堵？？”

  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清淡，然而夏鈺的語氣裡，卻帶了那麽一絲絲的調侃。

  “四哥，你說什麽呢？

  人家侍衛隊巡夜是履行職責，我是那種自恃身份然後胡作非為的人嗎？”

  心有不滿地嘀咕出聲，夏衍牽著韁繩的手來回晃悠著，讓那素日裡聽話的坐騎，不由得打了個鼻響——

  似乎，有點兒煩躁啊。

  “嗯，你不給他們添堵，所以，給你自己再添點兒堵。”

  接口出聲，夏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沒有挪開。

  “我哪有……”

  小聲嘀咕的話語說道一半硬生生地停在了那裡，夏衍看著忽然出現在眼前的通體澄澈清潤的玉牌，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不要？那我可收回去了。”

  停了片刻沒有看到夏衍伸手來接，夏鈺作勢就要將那玉牌收回來。

  “哎，別別，別收回去，我要，我當然要。”

  終於反應過來，夏衍趕忙抬手將那玉牌一把搶到手，壓製不住臉上興奮表情地左看右看，複又抬起頭來，滿面狐疑的道：

  “不對，四哥，你忽然對我這麽好，肯定有陰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