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殘屍（2）

  第170章殘屍（3）

  “師父，言先生她這難道是，難道是要做法事？”

  言瑾的舉動看得趙小兗心裡越發的莫名其妙，他想問而不敢問，便壓低了聲音對著身旁的許先益出聲問道。

  許先益對著他翻了個白眼，心裡忽然就有些懷疑，自己當初收他為徒到底是不是個錯誤——

  怎麽會有這麽笨的人啊？！
  許先益的腹誹還沒有結束，那邊言瑾的測試已然有了結果。

  將那死者的斷掌手指小心地從水裡拿出，言瑾指著那碗裡漂了一層油的水，一字一頓地道：
  “現在，咱們有了更加切實的證據。”

  許先益點點頭，那水面上漂著的油花在陽光之下反射著五顏六色的光亮，讓他的眼睛略略有些感到刺痛，心裡卻更加的有些不舒服。

  自己當仵作這麽多年，怎的都比不上一個才十幾歲的小姑娘呢？

  只知道站在這裡無根據的推測，卻想不到用這麽簡單的方法來驗證，又怎麽能夠幫著府衙的捕快們方向更加明確的追查案件呢？

  “那個，師父，言先生，我，我還是有點兒不太明白……”

  撓撓頭詢問出聲，趙小兗的臉上寫滿了不好意思。

  “水上有油，就證明死者的手上有油。

  但是普通人的手上，哪裡就會沾染著那麽多的油膩？

  都已經在袋子裡滾了那麽久，又經歷各種運送顛簸和翻來覆去的檢查，如今只不過是泡在水裡，就又能有油花浮起，只能說明，死者生前做多了會在手上沾染油膩的活兒。

  結合咱們方才推測的那些凶手的可能，你說，還有誰能夠在手上沾染上這麽多的油膩？”

  這次搶在言瑾之前開了口，許先益的語氣裡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怨懟。

  自己這麽多年的經驗比不上言瑾這個小姑娘也就罷了，怎的連自己寄予全部希望的徒弟，也是這麽笨？

  真是師門不幸，師門不幸啊！

  在心裡欲哭無淚的搖頭，許先益只差沒有當場長歎出聲了。

  女子，未育，身長一米六左右，年紀根據大胤王朝的普遍情況，縮小為以二十至二十五歲的女子為調查重點，日常接觸和所做的活計，與屠戶或者肉販子等油膩的活兒相關。

  面對神色嚴肅的喬捕頭，言瑾給出了如上的線索與推測。

  眼見得受害者的搜查范圍被縮小了不少，喬捕頭那緊皺的眉頭方才微微松開了幾分。

  能有調查的方向便是好事，起碼，不會再如無頭蒼蠅般滿地亂轉。

  畢竟，這碎屍被人當街發現，圍觀的百姓那麽多，各種添油加醋的傳言一傳十、十傳百，已經鬧得滿城人心惶惶。

  他們若是再無法拿出些實際的東西以安定人心，這眼瞧著春節在即，滿城百姓，誰還能過個好年？
  喬捕頭肩上的擔子有多沉重，現在就有多感激面前的言瑾。

  而除了順著言瑾從屍體上找到的線索去調查受害者的身份，酈城府衙的捕快兵分兩路，有一隊人開始四處搜尋剩下的屍塊。

  言瑾和喬捕頭分析得有理，既然凶手費事兒分屍，又將一部分屍體丟棄，那麽，就肯定不會把剩下的屍塊留在自己身邊。

  凶手極有可能分散著將碎屍丟掉，好讓人沒辦法確定死者的身份，然後便沒有辦法追查到他的身上。

  而凶手這樣做，往往就說明，死者的身份對於案件的偵破有著很重要的作用，甚至於一旦知道死者是誰，那麽凶手的身份也就昭然若揭了。

  兩廂確定了調查方案，言瑾辭別了忙碌著的喬捕頭和言立，便自己回到了桃花鎮的家中。

  隔壁院子亮著明晃晃的燈，言瑾頓了頓腳步，看了看那停在玲瓏院子門前的馬車，終究還是沒有走進隔壁的房間——

  此刻玲瓏有辛百川陪著應該不會有什麽事，自己還是明日再去瞧瞧吧。

  回屋鋪紙提筆，言瑾將今天黃芪鎮發生的事情詳細地寫入給夏鈺的信中，又提及了玲瓏將至的婚期。

  等到那鷂鴿將信綁在腿上撲簌簌的帶走，她便熄燈入睡，一夜無眠。

  隔日清晨，烏雲蔽日。

  頂著陰沉沉的天，言瑾敲響了玲瓏的房門。

  “阿瑾，你來了，唔，早飯還沒做好呢，你得稍微等等。”

  開門出聲，玲瓏袖口高挽，正是一副做飯的模樣。

  “我來給你打個下手，這樣就能早點吃到了。”

  挽起袖子跟著玲瓏走進廚房，言瑾一面說著一面洗淨了瓷罐淘米。

  這兩天林媽媽有事不在家中，只有她和玲瓏兩人在家準備成親用的嫁妝，於是便在早晨的時候多做些飯菜，午間便省了時間。

  “昨天我瞧著你屋子裡的燈亮了，還想著你會來找我呢，結果左等右等的，竟然等到你的燈又熄滅，我還真是傷心得很呐。”

  手起刀落，玲瓏切菜的動作十分得乾脆利落。

  “是嗎？我還以為你只顧得上你的百川哥哥呢。”

  輕笑著出聲，言瑾抬手，把醃好的肉餡遞到了玲瓏的手邊。

  “他待到那個時候，原本也是等著想瞧瞧你好不好的。”

  接過肉餡放入切好的韭菜白菜，廚房的霧氣之中，玲瓏輕輕的嗓音裡似是帶了幾分歎息。

  那擔憂又隱忍的背影，讓言瑾仿佛看到了千年之後的那個妙齡少女，也是在霧氣繚繞的廚房鍋灶之間，也是這樣擔憂又隱忍的歎息。

  那個時候，自己才剛剛參加工作不久，與她一同逛街的時候正遇著一起惡性殺人案件。

  法醫的職責和內心的正義感讓彼時的言瑾不顧一切地衝了上去，卻是忘記了那個少女本是個善良膽小又一心想要護著自己的姑娘。

  自己遇險又得救本是刹那之間的事情，然而那個善良的少女卻因為擔心自己，而整整做了一個月的噩夢深深。

  在心裡默默地歎了口氣，言瑾放下手裡正在削皮的土豆，緩著步子走到了玲瓏的身旁。

  “玲瓏，你不用這麽擔心我的。我只是個仵作，凶手雖然看著很凶惡，但是真正上陣抓人，是用不到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