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泣血的復仇（9）

  站在廊簷下眼看著那傾盆而下的大雨在地面上砸出一朵朵水花，涼風吹來，言瑾不由得裹了裹身上披著的外衫。

  “詢問室已經安排好了，咱們進去吧。”

  從回廊的那一邊轉出身來，夏鈺對著正望著水花出神的言瑾說道。

  “哦，好。”

  言瑾回神，下意識地應了一聲之後，跟著夏鈺向前走去。

  只不過……

  “剛剛太陽那麽好，你怎麽就知道會下雨啊？”

  腳步輕輕跳過回廊上濺進來的水漬，言瑾抬頭，終究是沒能忍住地對著夏鈺詢問出聲。

  方才在紅芍的宅子裡，夏鈺不打招呼的走進她的屋子，翻翻撿撿之後卻是拿了一件外衫出來。

  她還記得彼時的她對那外衫一臉嫌棄——晴日當空，帶著件外衫是多麽的多余且負累。

  誰知道夏鈺執意要帶著，然後沒等他們的腳步在這薊城府衙的大門裡站穩多久，那傾盆的暴雨便嘩啦啦的奔湧而下。

  雨急風冷，那外衫自然就派上了大用場。

  “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裡。這話可還是你告訴我的。”

  夏鈺眼角帶笑，順手又把言瑾外衫松開的地方給她裹緊了一些。

  “今天明明是個大晴天，哪裡就有朝霞嘛。”

  就勢往夏鈺的身邊靠近了幾分，言瑾低頭撥弄著外衫上的帶子，似是自言自語的出聲說道。

  “你變成懶蟲起床晚，自然是看不到朝霞。”

  夏鈺失笑，抬手順了順言瑾被風吹亂的發絲，繼續道：

  “說起來，今日的朝霞確實很漂亮，一寸一寸在天邊鋪展，金光燦燦的很耀目。

  我現在倒是有些後悔沒有把你喊起來一同看了。”

  “我就知道，你有什麽好東西，也不記得喊著我，更不記得留給我。”

  輕哼一聲，言瑾故意地出聲說著，心裡卻是莫名的愉快，連唇角也是止不住地微微上揚——

  似乎只要跟他在一起拌拌嘴，就是一件特別幸福的事情。

  “你這丫頭，這樣沒良心的話說起來倒是順溜得很。

  你倒是說說看，我什麽時候有好東西不給你留著？”

  寵溺的笑容裡透著幾分無奈，夏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對著言瑾出聲。

  “這樣的時候多了去了，我一時半會兒哪裡能數的清楚？你等著，我改天一定給你列個單子出來。”

  下巴微抬，言瑾編瞎話編的十分順溜，然而額頭上卻是隨即挨了夏鈺輕輕地一戳。

  言瑾躲閃著輕笑出了聲音，原本因著忽然而來的暴雨而有些沉悶的心情，忽然就愉快輕松起來。

  薊城府衙的訊問室言瑾並不算陌生，然而站在訊問室院門前守著的幾個似是家丁又似是打手模樣的人，卻著實讓言瑾愣了一下。

  “都是那個金媽媽自己帶來的人。”

  低頭迎上言瑾看過來的目光，夏鈺解釋出聲。

  “雖然這種情形著實不太好看，但是他們這些人也沒有搗亂或者做些什麽出格的事情。

  而我們大胤的律法中，也沒有哪條規定人們不許站在府衙的偏院門口的。

  所以，也只能由得他們去了。”

  淡淡地看了那些人一眼，夏鈺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既不驚訝詫異，也沒有如捕快們初初看到這些人那般的暴跳如雷。

  “看來這個金媽媽的來頭不小啊。”

  言瑾點點頭，將自己的目光從那些人的身上收了回來，一臉從容地走進了偏院的大門。

  府衙的捕快早就等在了門口，一見到他們兩個人便迎了上來。

  “殿下，言姑娘，歐大人已經先在訊問室裡了。”

  “那個金媽媽有開口說些什麽嗎？”

  言瑾一面跟著那捕快向前走，一面出聲問道。

  “沒有，那金媽媽一直都不肯開口，屬下從屋子裡出來的時候，瞧著歐大人的臉色並不好看。”

  那捕快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皺著眉頭出聲答道。

  “恐怕，想讓金媽媽開口是件很難的事情啊。”

  頓了頓嗓音，那捕快終究是沒能忍住地又補充了一句，看向夏鈺的目光裡也帶了幾分擔憂的情緒。

  “一個青樓的老鴇而已，就算勢力再大，只要你們歐大人不是有意維護，那就還沒有到她有資格不開口的時候。”

  淡漠而沒有情緒的嗓音落入耳中，言瑾隻覺得，夏鈺對此事似乎是十分地篤定。

  就仿佛他跟那歐大人之間，還有許多她並不知道的事情存在。

  訊問室的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

  言瑾走入屋子，瞬間就被那肅然沉默卻又劍拔弩張的氣氛所包裹其中。

  “下官見過安王殿下，見過言姑娘。”

  歐大人的臉上難得的浮起幾分鐵青之色，他轉過身子，對著夏鈺和言瑾微微地行了一個禮。

  夏鈺點點頭，掉轉目光卻並沒有去看坐在對面的金媽媽，而是順手給言瑾拉了把椅子。

  言瑾欣然坐下身子，目光也是半點兒都沒有向那金媽媽看去，她只是仰著臉，然後對夏鈺微微笑了笑。

  歐大人的臉上浮起三分尷尬七分不解，想要張口說些什麽，卻是被夏鈺那殺過來的凌厲眼風，硬生生地堵回了喉嚨，只是心裡卻止不住地納罕著——

  他們兩個人這是在做什麽？今日叫金媽媽來，為的不就是問話嗎？為什麽他們一個兩個的都不出聲，甚至於，都不去看那金媽媽一眼？
  “要不要讓他們倒杯熱茶來給你喝？外面天氣涼，喝點熱茶能去去濕氣。”

  站在言瑾的身邊，夏鈺微微俯身，對著她出聲問道。

  “這裡有玫瑰花茶麽？上次仲淺說讓我多喝些玫瑰花茶，對身子調養有好處。”

  言瑾點點頭，對著夏鈺出聲問道。

  那模樣就仿佛這裡根本不是訊問室，也根本沒有旁的人在一邊一般。

  “既是你想喝，那我讓他們去找來便是。”

  衝著言瑾勾勾唇角，夏鈺一面出聲說著，一面就要向著屋外走去。

  只是他抬起的腳步才剛剛沒有邁出去幾步，身後便傳來一聲頗為不耐煩的問話：
  “您二位這到底是想做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