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桃花樹下酒香（2）

  “嗯，未來王妃英明神武，我的所有小心思大心思都逃不過未來王妃你的法眼。”

  垂眸看著有些炸毛的言瑾，夏鈺淡漠的唇角輕輕上揚，點頭說道。

  “所以，以後你就老老實實的，別想著耍什麽花招。”

  衝著夏鈺翻了個白眼，言瑾輕哼一聲，掉轉腳步向著右邊走去。

  咿咿呀呀的唱曲聲越來越濃又越來越淡，直到他們的腳步停在一座小小的閣樓前面，那前院唱曲的聲音，才被如澄澈溪流婉轉流淌的琴聲所徹底取代。

  ……是這裡？

  仰頭看著夏鈺，言瑾用眼神無聲的詢問，不知為何，這裡雖然仍舊是煙花柳巷紛擾的青樓，然而站在這琴聲悠揚的閣樓外面，她竟然有些不敢大聲說話，生怕打擾了這裡的清幽雅致。

  “嗯，這裡就是翠煙閣，住在這裡的正是這家青樓的名花魁之一，翠煙姑娘。”

  點頭出聲，夏鈺走上前去，對著守在門前的兩個小廝掏出一塊信物一樣的東西晃了一下，那兩個小廝便恭恭敬敬的給他們讓開了道路。

  “走吧，翠煙姑娘的房間在二樓，這裡光線不是很好，上樓的時候小心一些。”

  回過頭來對著言瑾出聲，夏鈺幾乎是下意識地就伸出手去攬著她的臂膀，漆黑的夜色如墨，言瑾的臉頰紅彤彤的仿佛一隻熟透的番茄。

  只不過……

  “為什麽你會這麽熟悉？好像從前經常會過來一樣？還有剛才那個牌子，那是什麽東西？
  你可不要用剛才那一套什麽刑獄司的理論來搪塞我，我可是不會上當的！”

  站定了腳步，言瑾壓低了的嗓音裡質問聲陣陣。

  “我熟悉，是因為有一個經常會過來的人對我傳授過經驗，就連方才那塊牌子，也是我從他那裡找來的。

  而這個人，現在遠在南疆的某個病床上，假裝自己病重不已、奄奄一息，然後暗地裡做些目前還見不得人的事情。”

  一本正經的出聲，夏鈺淡漠的嗓音裡憋著淡淡的笑意。

  “你是說……夏衍？”

  昏暗的燈光之下，言瑾壓低了嗓音問道。

  “不過他來這裡的目的很單純，就是覺得翠煙姑娘的琴彈得很好，所以總來這裡聽曲兒。

  又因為他出手大方，所以這裡的老鴇就給他開了特殊的後門，只要翠煙姑娘沒有接客，他就隨時可以自己來。”

  回答出聲，夏鈺抬手扶著言瑾的姿勢沒有放松，翠煙閣的樓梯很陡，他得好好的護著。

  “那你今天怎麽這麽確定，翠煙姑娘就一定沒有客人在？你剛剛不也說了，翠煙姑娘是這個青樓的花魁？論理應該很忙的才對。”

  歪頭出聲，言瑾的嗓音裡帶了幾分不解。

  上樓的腳步微微一滯，夏鈺略帶無奈地歎了口氣，道：
  “……那是因為我知道了凶手心裡惦念的那個人是翠煙姑娘之後，就提前跟老鴇打過招呼了啊……”

  言瑾：“……”

  總是想的很複雜，果然容易忽略這麽簡單的事情……

  翠煙閣中琴聲悠揚，即便是已經看到了出現在她面前的言瑾和夏鈺，翠煙姑娘手下彈琴的動作也沒有分毫的停止。

  直到一曲彈完，方才歇了手，站起身來對著他們微微欠身，道：

  “翠煙見過兩位。”

  “翠煙，你可知道我們今天的來意？”

  嗓音淡漠如昔，夏鈺只有在言瑾的面前才會流露出溫柔的一面，至於其他的姑娘，全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神色。

  “聽花媽媽略提了兩句，兩位應該不是來聽翠煙彈琴唱曲的，聽說是官府的人，來找翠煙辦些事情，但至於辦什麽事兒，翠煙並不知道。”

  緩緩回答出聲，翠煙姑娘聲音和緩溫柔如春水消融。

  “我們不是官府的人，只是刑獄司的人。”

  “刑獄司？”

  下意識地問出聲來，翠煙姑娘臉上的神色卻並不是對“刑獄司”三個字有所疑惑，而只是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找自己。

  “翠煙只是一介青樓歌女，刑獄司的人找翠煙做什麽，翠煙就更加不明白了。”

  搖頭出聲，翠煙姑娘從古琴後面走出身來，略帶幾分詫異的問道。

  “確切的說，我們是受人所托，將一些東西帶來給你的。”

  話音落地，夏鈺身後的陰影處便走出兩個青衣侍衛，抱著酒壇子一左一右，輕輕地放在了屋子裡的案幾之上。

  “這是……”

  轉眸瞧著那兩個酒壇，翠煙姑娘的臉上帶著三分詫異七分遲疑，似是眼熟，又似是不敢確定。

  “你的一個至交好友埋在桃花樹下的三壇子陳年佳釀，其中一壇送給了我們，另外兩壇，據說是當初想與你共飲的。

  雖然他現在是已經沒有辦法在與你一起共飲陳釀，當我們想著，這兩壇子酒還是應該送還給你的。

  畢竟，當初那個人是想要送給你的。”

  對著翠煙姑娘緩緩出聲，言瑾看著她臉上先是詫異驚訝，隨即又慢慢變得擔憂而悲傷起來的神色，不由得在心裡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他……他為什麽會，會驚動刑獄司的人？”

  深吸一口氣，翠煙穩了穩自己的情緒，終於還是問出聲來。

  雖然，她一直都不是很相信他的那一套“遊俠書生”的說辭，然而她卻從來不覺得他這樣的隱瞞有什麽錯。

  人在江湖，總歸是身不由己的時候多，相處之時，她能夠感覺得到他的真誠、他的正直、他的坦蕩，她覺得，即便他不是什麽“遊俠書生”，也定然是個好人，可是如今卻是刑獄司將他的消息帶來……

  “他是……”

  “他做了什麽不重要，你也沒必要非得知道。”

  搶在夏鈺面前開了口，言瑾抬起頭來看了夏鈺一眼，又繼續對著翠煙出聲說道：

  “你只要記得他在你面前的時候，是個什麽樣子的人，他說過些什麽，做過些什麽，你感受到的是什麽就夠了。

  反正，他在你面前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跟他在我們面前一樣，都是最真實的他自己，只不過，是不同的側面罷了。

  你只要記得當初你們的過往，那就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