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女人水做的

  一直以來，因為她的世俗，他向來對她不冷不熱。今天方知道，原來，當初的她竟也是走投無路，迫不得已而為之。

  三年來，她在自己跟前那一副拜金女的模樣，恐怕也是她的偽裝吧。

  最近，他已經意識到她就是一個矛盾的綜合體，但卻始終看不透她。不久前，自己還用極其刻薄的言語無情地去攻擊她，羞辱她。

  回想起當時她的反應，段政的心不由得狠狠地抽痛著。

  內心無盡的懊悔無處宣泄：
  “該死！”他一拳狠狠地打在辦公桌上——
  病床上，戴真兒什麽也沒乾，隻靜靜地坐在那裡，垂著頭顱，一雙眸子望著跟前白色的被褥，眸色空洞。

  段政走進來已經許久，她竟沒覺察。

  女護工走進來，見到他站在那裡，微微一楞，趕緊衝著他欠了欠身。

  “她情況怎麽樣了？”又望了那女人一眼，他回頭望著身後的女護工問道。

  女護工搖了搖頭，小聲地說道：“不太好，段先生，您別看她白天跟沒事人似的，但昨天夜裡老是偷偷抹眼淚。一大早，眼睛都哭腫了。”

  聞言，段政的心微微一抽。

  女護工繼續說道：“而且，昨天到現在什麽東西都沒過吃。再這樣下去，就算是神仙也熬不住啊。更何況她還有孕在身，段先生，您還是勸勸她吧。”

  兩人的對話聲音不小，然而，戴真兒就坐在不遠處，神智遊離，竟一句也沒有聽進耳內。直到段政上前，伸手碰了她一下，她這才一臉驚覺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那泛著紅腫的眼眶，讓人看了心痛。

  段政將飯盤子端到了她跟前，輕聲說道：“護工說你還沒有吃早餐。”說話間，他將一碗粥端到了她跟前，她淡淡看了一眼，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胃口。”

  “吃幾口，嗯。”他杓起一杓放在她的嘴邊，她抬眸，看了一他一眼，乖乖地張開了口，這一口，她咀嚼了許久，而後，卻是再也不肯張口了。

  “再吃點。”他像哄孩子一般哄著她。

  她卻僅是搖了搖頭：“我真的吃不下了。”

  “那喝口湯。”他將一碗湯端到了她的跟前。

  她望著那碗湯水良久，沒有動作，在他以為她又再拒絕之際，她伸出了手，將湯碗接了過去，輕輕地呷了一口。

  他在她的跟前坐了下來，望著她，見她一連喝了幾口，這才放下心來。

  半晌，他望著她開口說道：“你哥哥的事，我很抱歉。但人死不可複生，你看開一點，別想太多。”

  這一段話，再度勾起了她心底的悲痛，喝著喝著，傷心欲絕，一行清淚從她眼眶內直掉下來，喝進口中的卻不知是湯水還是淚水。

  見狀，段政心一動，他一隻手輕輕握住她的柔荑，捏住她那軟而無骨的掌心，無聲地撫慰著她。

  她掙扎了一下，手從他的掌心處掙脫了開來。

  望著那剩余的那半碗湯水，她突然間一陣的反胃，一張作嘔，竟生生將那硬喝進去的半碗湯水給吐了出來。

  見她吐得臉色漲紅，神色痛苦，段政臉色也不由得一變。

  “真兒，你沒事吧。”他趕緊上前，伸手拍著她的背，不遠處的女護工也趕緊上前，將她跟前的餐盤接了過去。

  “我沒事。”嘔吐過後，戴真兒無力地搖了搖頭：“我想睡了。”她躺了下來，再也沒有看跟前人一眼，無聲地拉過被褥蓋上了臉。

  段政站在那裡，望著被褥底下的她，臉上的神色甚是無奈——
  中午時分，抽了個空，段政來到了市醫院。

  見他走了進來，女護工正欲出言招呼，他微微示意，女護工趕緊住了口，衝著他欠了欠身，識趣地走了出去。

  舉目望過去，病床上空蕩蕩的，目光往微移，只見原本應該在病床上休息的人此刻卻在窗台處。

  她身穿一套深色的寬松裙子，屈膝坐在地板上，身子靠在落地玻璃窗上，目光眺望著前方，臉色悲慟。

  見狀，段政那剛毅的臉孔不由得一沉。

  知道她哥哥的死對她的打擊甚重，本以為她只是需要時間緩一緩，然而已經三四天過去了，她依舊是這副悲悲切切的模樣，無法從悲痛中走出來，飯也吃不下去，短短數日，整個人都瘦得不像人樣了。

  實在看不慣她這整天傷春悲秋、要死不活的模樣，段政大步上前，一把將她拽起來。

  一個站立不穩，女人腳下踉蹌了一下，他趕緊穩住了她的身子。

  她抬眸，一臉不解地望著他。

  看到她眼角處的淚花，知道她又哭過了。

  見狀，段政心頭一緊，他一雙眸子緊盯住她：“戴真兒，適可而止吧，你哥哥人都死了，你究竟還要為你他哭多久？”

  她的哥哥這兩個字就像一個禁詞，提不得，一提，她的淚就是止不住。

  果然，他話音剛落，這女人已經淚眼朦朧。

  這一刻，段政終於明白為什麽人們總說女人是水做的了。

  見狀，他內心不由得一陣窩火，他不由得衝著她大吼一聲：“夠了，不要哭了！”說話間，他手臂一用力，晃動著她的身子，想要以此搖醒她。

  被他的模樣給駭住了，戴真兒微微一怔，然而淚水卻始終止不住。

  見她無聲地抽泣著，一雙手不停地去抹臉上的淚水，卻是越抹越多。

  段政那冷峻的眉宇緊皺著，他放開了她，冷冷地說道：

  “戴真兒，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腹中的胎兒著想一下吧。還是你想讓肚子裡的孩子給你哥哥陪葬？”他的話說得狠，戴真兒不由得又是一怔，止住了抽泣聲。

  她抬眸望著他，那梨花帶淚、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心痛。

  心頭一緊，他再度上前，抓住她的一雙手腕：“別哭了，好嗎？”

  見她依舊無法從悲痛中走出來，段政一臉的不理解：“你為什麽對生死這麽執著？”

  聞言，她哭得更凶了，她腦袋不停地晃動著，雙手緊握成拳，一拳拳落在他的胸口：“你知道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