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段先生,你最好收斂一點
幸運?多麽充滿諷刺的字眼,聽到這兩個字?戴真兒的雙拳不由得收緊-——沒再吱聲。
聽了兩人的對話,一旁的邢華是滿臉的詫異。
車禍?她經歷過車禍嗎?心底許多疑問,卻終於隱忍著沒出聲追問,他知道,這個女人,不想說的,絕對不會多吐一句。
“醫生,既然已經是幾年前的傷了,為什麽她還會痛得這麽厲害的?”邢華問出了他最關切的問題。
醫生搖了搖頭:“這在醫學上也很難解釋,這痛既有生理上也是心理上的因素吧,人的大腦是很聰明而且很詭異的,它會記得記憶深處的痛楚。這些都需要病人自己去克服,醫生是幫不了你的。”
心理上的?聽到這話,戴真兒不由得一怔,沒錯,每逢下雨天,總勾起她內心那不堪回想的情景,那如惡夢般讓人不敢回首的現實。
但怎麽會?自己痛得死去活來,竟然是心魔在作怪。
“那有沒有辦法緩解?”
她聽到邢華如此問道。
“如果你們需要的話,倒是可以開些止痛藥——”醫生如此說道。
“不用了!”戴真兒果斷地拒絕了,她不想過多的依賴藥物,若是心魔,她有信心可以克服-——
電梯門打了開來,一名身形偉岸的男人踏著一如既往沉穩的腳步從電梯裡頭走了出來——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秘書室內的幾名女子趕緊站起來;下一刻,一個熟悉的身影就出現在眼前。
眾人不由得眼前一亮,一套高級訂製的西服穿在這男人的身上,竟穿出了專業模特的味道,優雅而沉穩。
壓下內心的驚豔,幾名女子極恭歉地衝著來人招呼著:“段先生,早!”
段政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隨即大步流星地筆直走過。越過那扇厚重的大門,辦公室內雜亂的情景讓他皺了皺眉:
“怎麽回事?”
他望著站立在不遠處的許秘書問道,語氣帶著一絲不滿。
聽到他的聲音,許自耕趕緊回過身來,解釋道:“段先生,您回來了。這是關氏集團的大小姐送過來的禮物!”
那是一幅畫作,打著厚厚的包裝,目測有將近兩米以上的寬度,此刻兩名搬運工人正在拆除包裝帶,地上散落著一絲泡沫以及包裝紙。
“不管是誰送來的,趕緊將它處理了。”段政淡淡掃了前方一眼,面無表情往辦公桌走去,剛坐下來,辦公桌上的座機就響了起來。
他公式化地拿起了話筒:“喂!”
“段先生,有一位關小姐找您。”
“接進來吧!”
很快,電話那頭傳來一把極柔美的聲音:“是我,關媛!”對方語言簡短,帶著幾分的含蓄。
“我知道。”他說。
對方沉默了片刻,輕聲問道:“不知道我送過去的畫,你收到了沒有?”
“收到了,謝謝!”他毫無表情地表示著謝意。
電話那頭的關媛沉醉在他那充滿男性化的磁性聲線之中,聲調不由得提高了幾分:“我這樣冒然將畫送到你的辦公室,不知道會不會太過冒昧了,是郭阿姨說你的辦公室太過空蕩,所以我就自作主張了。”
“不會!”他說,話語依舊簡結。
“那是我的作品,希望你不嫌棄!”她話是如此說,但心底卻非常的自信,因為那副畫是她最成功的作品,曾得到過某位名師的好評。
“不會的,你有心了!”他道
“那——你喜歡嗎?”關媛的聲音帶著一絲的期待。
“嗯,是一幅不錯的作品!”實質上,那副巨畫還被厚厚的包裝紙包裹著,尚未開封,他卻面不改色地說著違心的話。
說話間,他目光掃過右手上方的桌角,在那一堆文件夾下方,一副模樣極醜陋的黑眶眼鏡正孤零零地躺在那裡——。
他不經意地伸出手,將它握在手上,把玩起來——
“那你會將它掛在你辦公室嗎?”電話那頭的她小心翼翼地開口試探道。
“當然”他心不在焉地應道-——
又道了幾句家常,關媛滿心歡喜地掛了電話。
兩名搬運工已經合力將那厚重的包裝拆卸下來,露出了巨畫的廬山真面目。
許自耕不由得眼前一亮,他雖是門外漢,不過也看出這副畫是用心之作,他不由回頭對著段政說道:“段先生,這還真是一副很不錯的作品。”
段政抬眸,認同地點了點頭,垂下頭顱,目光再度落在手上那副黑框眼鏡上。
“那女人辭職了沒有?”他淡淡地開口。
現在不正在討論著這副畫作麽?怎麽這男人轉話題可以轉得如此突然;被他莫名其妙地如此一問,許自耕愣了一下,半晌才反應過來,:“您是說戴小姐?”
“不然呢?”他抬眸,反問道。
“這,我也不清楚。”
見這男人聽到自己的答案,面露不快。許自耕趕緊解釋:
“段先生,我不也是跟著你一道去的研討會嗎?”意思是,他是跟著他一道去一道回的,哪裡有那個美國時間去打聽這個那個。
見他一個冷冷的目光掃過來,許自耕不由得心底發寒,他趕緊說道:“我這就去問——”
“不用了!”他將手上的眼鏡放進西服口袋,起身往外走去。
見他要離開,許趕緊追問道:“段先生,那這副畫要怎麽處理,那是要掛上還是先放在倉庫?”
“隨便找個地方掛上吧!”他淡淡地交待道,轉眼就已不見了人影——
一大早的,見時間還算充裕,戴真兒給一旁的金魚缸放了魚糧,又拿濕紙巾擦了擦辦公桌,順便清理了一下鍵盤上的汙垢。
桌角的仙人球正朝氣蓬勃地挺立在小小的瓷盆中,自己平日沒怎麽花心思照料,它卻不知不覺間似乎又多長出一個小鼓包,形狀極可愛。
她打心底喜歡這種小植物,它雖然全身長滿了刺,但無論在多麽惡劣的環境內都能堅強地活下來,而且活得絲毫不寒酸-——
小心翼翼地避開它的旁枝,往沙土上噴了少許水,她轉身往茶水間走去-——
從茶水間出來,她就覺得辦公廳的氣氛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似乎——安靜得有些過分-——
“呀——戴真兒-——”不遠處,一名女同事向她招了招手。
她一臉懵然地走了過去:“怎麽了?”
“總裁來了,就在陳總的辦公室!”對方單手掩著口,附在她的耳邊小聲地向她通報著——
她的手一抖,杯裡的茶水濺了出來-——
難怪,難怪自己覺得四周的氛圍不對,原來是他來了,大家自然變得嚴陣以待了。
“他是和陳總一道回來的嗎?”她追問道。
“沒有,就總裁一個人!”
聞言,戴真兒不由得暗暗咬牙,跟同事招呼了一聲,她拖著沉重的腳步往辦公桌走去-——卻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已經落在某人眼中。
她剛在座位上坐了下來,總經理辦公室內面向她的一扇百頁窗簾抖動了一下,隨即回復平靜——
“嘟叮!”
耳畔響起了簡潔的鈴聲,是手機短信提示音。
她拿起了手機,點了開來-——
“進來,我在你身後的辦公室!”
陌生的手機號,但那命令式的,毫沒商量余地的語氣,不用說她也知道,這是誰的手機號了。
該來的終究會來的,她硬著頭敲開了身後的總經理辦公室。
陳總的辦公室內,這個男人正大咧咧地靠坐在陳總的大班椅上,望著自己。
在他的注視下,戴真兒隻覺得周身發寒-——
戴真兒,沒什麽好擔心的,這兒是公司,離外面就只有一牆之隔,在這裡,他只是你的老板,不可能對你怎麽樣,沒什麽好怕的。
她暗暗吸了一口氣,向前走了幾步,卻始終與那個危險的男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段先生,陳總還沒回來,請問您是要找他嗎?要不要我給他一個電話吧。”
她給他擺出一個秘書的模樣。
見狀,段政嘴角一勾,臉上露出一絲諷刺的意味:“你少給我來這一套,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來這裡的目的。”
這她自然是知道的,臉色微窘,再也裝不下去;戴真兒挺直了身板,再次在他跟前重申了自己的立場:“我是不會主動辭職的。”
聞言,男人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他雙**換了個姿勢,並直起身子來,十指交叉放在辦公桌上,一雙深邃的眸子眯了起來:“那你的意思是,要讓我下令解雇你?”
她無言以對,站在那裡,面對他的逼視,她就像一個正接受老師批評的小學生,竟一動也不敢動。
“我——我-——去給您端杯茶吧!”她轉移了話題,衝著他微微欠身,未等段政有任何的反應,已經火速推開門走了出去。
段政的嘴角再次抽動了一下,冷峻的臉孔變得極難看——這女人,他倒要看看她能變出什麽花樣來——
戴真兒覺得自己真的變成了一隻縮頭王八,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硬是沒敢往身後那扇門看上一眼,當然,茶水她也勞煩他人代勞了。
她都不敢想象當他看到端茶進去的並非自己之時的表情了。
她告誡自己,只要有他在,今日自己絕不能進那個辦公室;這個辦公大廳是她的保護殼,只有在眾目睽睽之下,她才能逃過他的威逼。
明知道逃避解決不了問題,但她卻別無他法。
送茶水的人進去了,又出來了-——
然後,一切都靜止了。
片刻之後,她極敏感地聽到了身後那扇辦公室門把轉動的聲音:“砰!”的一聲,那門被用力地甩上了,聽到這聲音,戴混身一震,整個背梁條件反射般挺得死直。
緊接著,是一陣再熟悉不過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由遠而近——
她目不斜視地緊盯著眼前的電腦屏幕,一手按著鼠標,另一隻手緊緊地攥成拳頭。
一個高大的陰影如泰山壓頂般向她籠罩了過來,他就站在了她的身後。
她被逼扭過頭來-——
“做什麽呢?”他俯下身子,望著她嘴角含著邪魅的笑容。
他的身子貼她貼得很近,已經遠遠超出了正常人之間的距離,戴真兒頓時花容失色。
總裁從總經理辦公室內走出來的一瞬間,已經引起許多員工的在意,聽到他的聲音,眾人皆好奇,但礙於他的身份,都不敢胡亂張望,眾人皆正襟危坐,不敢造次。
扭頭,看到幾位同事偷偷瞄過來的目光,戴真兒暗暗心驚,她將腰不斷地往後仰著,極力拉開與這個男人之間的間距,並用眼神警告著跟前的這個男人。
然而,段政卻將她警告的眼神視若無睹,他低頭向她俯身過去——
戴真兒臉色微變,再也無法淡定,她小聲地衝著他提醒道:“段先生,這裡是公司,你最好收斂一點。”
段政卻不信邪,行為變得更為放肆,只見他一手壓在她的辦公桌面,整個高大的身子向她壓了過去-——
這男人當真不顧場合了,戴真兒微惱,再也顧不上許多,她狠起心來,伸手在一旁的仙人球上摘下一根刺來,狠狠地往他手背按下去。
沒想到這女人竟有此一著,一個受痛之下,段政不由得痛呼一聲。
許多雙眼睛好奇地望將過來,戴真兒趕緊站起來,不經意地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
她畢恭畢敬地衝著跟前臉色極難看的男人不停地低頭道歉:
“對不起,段先生,是我太不小心了,沒燙到你吧?”
她的態度無比的恭謙,並伸手將桌上的茶杯移到一邊,拿起一塊紙巾在他袖口抹了抹。
望著這個一直在唱獨角戲的女人,段政一臉的陰沉,手上的劇痛讓他狠不得當場一手掐死這個女人。
“陳總過會就回來了,要不您再進去等他一下吧。”她繼續演著戲,衝著他公式化地作出一個請的姿勢。
“不了!”男人的一張俊臉臭得不能再臭,他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她,眸色陰沉;
隨即,他別有所指地對著她開口說道:“我下次再來——。”
望著他離開的背景,戴真兒像從刑場逃出來似的,整個人癱軟在座椅上,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如釋重負-——
(本章完)